旧忆织坊的木门在身后吱呀闭合,密林中的死寂瞬间被坊内连绵的呜咽声吞噬。阳光穿透残破的窗棂,在布满青苔的地面投下斑驳光影,木梁上缠绕的干枯丝线泛着苍白忆色,微风拂过,丝线轻颤,发出细碎如泣的悲鸣,像是无数未竟的遗憾在黑暗中低声诉说。坊内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棉絮味,混着忆色凝固后的滞涩气息,吸入鼻腔时,胸口竟隐隐发闷,仿佛被无数沉重的执念压迫着。
无攥着掌心碎片,手腕的齿轮疤痕泛着七彩微光,与坊内滞涩的忆能相互冲撞,在周身凝成一层半透明的淡金光膜。刚踏入坊内三步,无数道忆骸便从梁柱后、织机下、墙角阴影里涌来 —— 棕褐的农耕忆骸握着断柄锄头,锄刃上还残留着干涸的泥土忆色;米白的织布忆骸执着半截织针,针脚错乱地扎着一块残破的布料;暖粉的孩童忆骸追逐着灰白的草编玩具,小脸上满是茫然的哭腔。它们的轮廓比安全区的忆骸更凝实,眼底藏着淡淡的怨怼,触到光膜时发出滋滋声响,竟能在光膜上留下细微的划痕,滞涩的忆能顺着划痕渗透进来,让无的指尖泛起一阵麻木。
“这些忆骸不一样。” 苏夜快步跟上,银白忆色在指尖凝成细光,他能清晰感受到忆骸体内的能量波动,“它们不仅吞噬忆色,还带着怨念,像是被什么力量操控着,变得更具攻击性。” 他抬手挥出光丝,缠住一道织布忆骸,光丝收紧的瞬间,忆骸突然发出尖锐嘶吼,周身忆色暴涨,竟挣脱了银白忆色的束缚,朝着织坊深处窜去,沿途撞翻了数台残破的织机,发出沉闷的声响。
老周攥着引牌,牌面上的少年虚影愈发躁动,眉眼间除了往日的期待,还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不安。“小远在怕什么?” 他紧咬牙关,引牌的棕褐忆色暴涨,在身前凝成一道半圆形光盾,护住身旁的阿夏,“织坊深处有东西在吸引他,同时也在恐吓他,那股力量很邪恶。” 他能感受到引牌与少年虚影的羁绊在剧烈震颤,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胸口传来一阵针扎般的刺痛,那是父亲与儿子之间血脉与忆色的共鸣。
阿夏将蓝布碎片紧紧贴在胸口,母亲的虚影在布面微微颤抖,织布针始终指向织坊中央的主织机,针尖泛着微弱的米白忆光。“是织魂。” 她声音发颤,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布面上的归魂织纹,“我母亲留下的手记里详细写过,远古时期的织者若怀着未完成的执念离世,忆骸会被遗憾与怨怼浸染,凝结成拥有微弱意识的织魂,它们会守护着未完成的织纹或秘宝,对闯入者抱有极强的敌意。”
话音未落,织坊中央的主织机突然自行转动起来,干枯的丝线像是被无形的手牵引,自动缠绕成梭,在织机上飞速穿梭。随着梭子来回移动,一道泛着黑红忆色的诡异织纹渐渐成型,织纹上流动着浓郁的怨怼之力,看得人头皮发麻。随着织纹越来越清晰,坊内的忆骸们突然变得狂暴,嘶吼着朝着四人扑来,它们的忆色中纷纷渗进了黑红纹路的怨怼之力,速度和力量都比之前暴涨数倍,光膜的震颤愈发剧烈,随时可能碎裂。
“忆憾锚石就在主织机下,被织魂牢牢守护着。” 无眼神一凝,手腕的齿轮疤痕光色暴涨,七彩忆能在掌心凝聚成一道锋利的光刃,“苏夜,你用银白忆色稳住普通忆骸,尽量安抚它们的怨怼;老周,你护住阿夏,别让她被怨怼之力侵蚀,她是补全织纹的关键;我去引开织魂,给你们创造机会。”
话音刚落,他纵身跃起,七彩光刃带着破风之声,朝着主织机劈去。光刃触到黑红织纹的瞬间,织机突然停止转动,一道身着古纹麻衣的虚影从织机后缓缓浮现 —— 虚影面容模糊,只能隐约看到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周身缠绕着无数黑红相间的丝线,丝线末端还挂着细碎的忆色碎片,正是织魂。它抬手一挥,无数黑红丝线如毒蛇般朝着无射来,丝线触到光膜,竟像强酸般腐蚀出细小孔洞,浓郁的怨怼之力顺着孔洞钻进无的体内,让他胸口一阵发闷,喉咙涌上一股腥甜,嘴角溢出一丝淡金忆能。
“这怨怼之力能侵蚀忆色本源!” 无猛地后退数步,抬手抹去嘴角的忆能,眼神愈发凝重,“它的核心是未释怀的执念,比普通忆骸难对付得多,不能硬拼。” 他能清晰感受到体内的七彩忆能在快速流失,被怨怼之力侵蚀的部位传来阵阵刺痛,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啃噬忆色。
阿夏突然开口,语气带着一丝笃定:“归魂织纹能化解怨怼!我母亲的手记里记载,织魂的怨念源于未能完成的传世织纹,那是它们毕生的追求,只要有人能继承并补全这道织纹,它们的怨怼就会自然消散,忆骸也会恢复温顺。” 她将蓝布碎片铺在身前,指尖渡出米白忆色,小心翼翼地梳理着布面上的织纹,“但我需要足够的时间,还需要主织机的本源忆能作为支撑,否则无法驱动归魂织纹的全部力量。”
老周立刻举起引牌,棕褐忆色暴涨,化作一道厚重的光盾,牢牢挡住扑来的忆骸群:“我们帮你争取时间!苏夜,掩护阿夏靠近主织机,一定要保护好她!” 光盾上不断传来忆骸撞击的沉闷声响,每一次撞击都让老周的手臂微微颤抖,引牌的光色也在缓慢变暗,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为了安全区的流民,为了儿子的心愿,他绝不能退缩。
苏夜点头,银白忆色瞬间暴涨,化作无数细密的光丝,如一张大网般朝着狂暴的忆骸笼罩而去。光丝中带着温和的安抚之力,触碰到忆骸时,像是在轻声诉说着和解的话语,让忆骸的动作渐渐放缓,眼底的怨怼也淡了几分。他趁机朝着主织机靠近,银白忆色顺着织机的木纹缓缓流淌,试图唤醒其沉睡的本源忆能,织机的木轴微微震动,发出低沉的嗡鸣。
织魂察觉到核心区域受到威胁,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周身的黑红丝线暴涨数倍,如潮水般朝着阿夏扑来,显然是想阻止她补全织纹。无纵身挡在阿夏身前,七彩忆能全力爆发,与黑红丝线猛烈碰撞,发出剧烈的能量爆鸣,冲击波将周围的残破织机掀翻,扬起漫天灰尘。他能清晰感受到织魂深处的执念 —— 远古时期,它是部落里最顶尖的织者,毕生都在追求织出能稳固族人忆色的传世织纹,耗费了数百年心血,却在织成前夕遭遇污忆灰突袭,族人伤亡惨重,织纹也未能完成,这份巨大的遗憾与不甘凝结成怨怼,让它在此守护了千年,不愿任何人靠近。
“你的执念,是传承织纹,不是伤害他人。” 无沉声开口,手腕的齿轮疤痕光色渐渐柔和下来,七彩忆能中融入了一丝温和的共情之力,“现在有人能继承你的织纹,完成你未竟的心愿,让它守护更多人的忆色,你何必让怨怼蒙蔽本心,一直困在此地?”
织魂的动作微微一顿,黑红丝线的攻势明显放缓,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挣扎,显然无的话语触动了它深埋千年的初心。阿夏抓住这个机会,快步靠近主织机,将蓝布碎片紧紧贴在织机的面板上,米白忆色与苏夜引出的本源忆能相互交织,顺着织机的纹路快速流淌。她指尖翻飞,按照母亲手记里的记载,小心翼翼地补全织魂未完成的传世织纹,嘴里轻声念着古老的织纹口诀:“一针承过往,二针织当下,三针续未来,归魂织纹,忆色相传。”
织魂盯着阿夏的动作,眼底的怨怼渐渐褪去,黑红丝线慢慢化作淡金光点,融入织机的纹路中。它缓缓抬手,一道淡金色的古老织纹从指尖涌出,与阿夏的米白忆色完美交织,精准地补全了传世织纹的最后一角。当织纹彻底完整的瞬间,主织机发出一阵温润的金光,织魂的轮廓渐渐变得透明,眼底的怨怼彻底消散,只剩下释然与欣慰。它朝着阿夏深深鞠了一躬,化作无数淡金光点,融入蓝布碎片中,布面上的传世织纹与归魂织纹相互呼应,泛着温暖而强大的忆能。
周围的普通忆骸失去了织魂的操控,怨怼之力彻底消散,变得温顺起来,纷纷朝着各自持有者的方向飘去,嘴里发出细微的呜咽,像是在告别。老周引牌上的少年虚影露出释然的微笑,朝着无和阿夏轻轻点头,轮廓渐渐淡去,引牌的棕褐忆色变得愈发浓郁温润。
无松了口气,走到主织机下,指尖轻轻触碰到一块青灰色的石头 —— 正是忆憾锚石。锚石表面的织纹泛着淡金光,与蓝布碎片的织纹同源,石缝中渗出的银白忆能温和而稳定,不再有之前的狂暴与滞涩。他能感受到锚石深处蕴含的巨大能量,那是苏夜母亲当年封存的忆色本源,此刻正与传世织纹的能量相互共鸣。
“锚石的能量稳定了。” 苏夜走到无身边,银白忆色顺着指尖流淌,仔细感应着锚石的波动,“但它里面藏着的秘密,还没有完全揭开,我能感受到一股微弱的虚无气息,与忆隙的能量很相似。”
阿夏拿起蓝布碎片,布面上的传世织纹与归魂织纹交织缠绕,泛着淡淡的暖意,她能清晰感受到织魂残留的记忆碎片融入了布里:“织魂的记忆告诉我,锚石不仅是忆色稳定器,还藏着通往忆空秘境的关键线索。忆空秘境里,藏着织纹的终极传承,同时也封印着忆隙的根源,只有集齐三块传世织纹碎片,才能彻底封住忆隙。”
老周攥着引牌,牌面上的棕褐忆色恢复到巅峰状态,他眼里满是释然,却也带着一丝凝重:“小远的遗憾已经和解,但我总觉得,这只是开始,忆空秘境里的危险,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可怕。那股虚无气息,让我隐隐感到不安。”
无看着锚石上的织纹,手腕的齿轮疤痕突然发烫,一段模糊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 远古守护者站在一道漆黑的裂缝前,手持一块刻有传世织纹的碎片,轻声说道:“织纹分三境,和解定心安,传承续文脉,守护镇虚无。三块传世织纹碎片,分别对应和解、传承、守护三重羁绊,唯有集齐三块碎片,织成封隙织障,才能彻底封住忆隙,守住忆色的完整。”
他猛地回神,眼里满是凝重:“我们需要找到另外两块传世织纹碎片,它们应该都藏在忆空秘境里。而要进入秘境,必须借助锚石的能量,打开秘境的入口。现在,我们准备激活锚石,前往忆空秘境。”
织坊外的阳光渐渐西斜,温和的忆能顺着锚石流淌,融入周围的忆色根脉,滋养着安全区的每一寸土地。四人围在锚石旁,眼神坚定,他们知道,一场更艰难的挑战即将来临,忆空秘境里的虚无与危险,正等待着他们去面对,但为了守护安全区的流民,为了守住所有人的忆色与羁绊,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勇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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