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
北地的夏天来得猛烈而短暂。烈日当空,定北城外的黄土仿佛被点燃,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燥热。
十万鞑靼大军,如同一片无边无际的乌云,压到了定北城下。
这次领兵的是鞑靼新汗忽必烈。他比右贤王更年轻,也更狡猾。他并没有像前辈那样急于攻城,而是先让骑兵在城外十里处扎营,切断了定北城的所有水源和补给线。
更可怕的是,他还带来了一种新式武器——“回回炮”。
虽然这种投石机比不上定北城的“巨灵神”,但胜在数量多。足足两百架回回炮一字排开,那种视觉压迫感,足以让任何守城者胆寒。
“这忽必烈,是想困死我们。”林栖站在城墙上,眉头紧锁,“城里的存水虽然还够,但若是长期围困,人心容易不稳。而且,三皇子的内应还没抓出来,这是个大隐患。”
“内应的事不用急。”沈云疏淡淡道,“我已经让特战营布下了网,只要他敢露头,就是死期。至于这十万大军……”
她看了一眼城外那密密麻麻的营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们以为围困就能赢?太天真了。”
“传令下去,启动‘天火计划’第一步——‘人工降雨’。”
人工降雨?
林栖和周围的将领都愣住了。这万里无云的大晴天,哪来的雨?
沈云疏没有解释,只是挥了挥手。
城内的几座高塔上,早已准备好的巨大风箱开始运转。但这次它们吹出的不是风,而是一种细微的白色粉末。
那是沈云疏让阿禾特制的“碘化银”粉末。
随着粉末被送入高空,原本晴朗的天空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云层开始聚集,虽然很薄,但足够了。
“第二步,点火。”
城外的几处隐蔽点,突然升起了滚滚浓烟。那烟不是普通的烟,而是混入了大量硫磺和硝石的“催雨烟”。
半个时辰后,奇迹发生了。
原本烈日炎炎的天空,突然阴沉下来。乌云翻滚,雷声隐隐。
“下雨了?真的下雨了?”
鞑靼大营里,士兵们惊讶地看着天空。在这干旱的季节,这雨来得太诡异了。
然而,这并不是救命的甘霖,而是死神的眼泪。
“第三步,放水。”沈云疏的声音冷酷如冰。
定北城上游五里的“断龙坝”,突然被炸开了一个缺口。
积蓄了半个月的河水,裹挟着大量的泥沙和……火油,顺着干涸的河道,咆哮着冲向鞑靼大营。
因为地势原因,鞑靼人的营地正好处于下游的低洼处。
“水!发大水了!”
鞑靼士兵惊恐地大喊。
如果是普通的水,他们或许还能跑。但这水面上漂浮着厚厚的一层黑油。
“点火!”
城墙上,沈云疏亲自点燃了一支巨大的火箭,射向那滚滚而来的洪流。
轰!
水火相遇,并没有熄灭,反而爆发出更加猛烈的火焰。
一条宽达百丈的火龙,顺着水流冲进了鞑靼大营。
帐篷被点燃,粮草被点燃,就连那些回回炮也被烧成了火炬。鞑靼士兵在火海中惨叫、奔逃,但四周都是火,根本无路可逃。
“这就是‘天火’。”沈云疏看着那壮观而残酷的景象,面无表情,“水火无情,但比水火更无情的,是人心。”
……
与此同时,定北城内。
一个身穿校尉服饰的男子,正鬼鬼祟祟地靠近城门绞盘。他是城防营的一个副官,也是三皇子安插在定北城的一颗重要棋子。
“只要打开城门,放鞑靼人进来,荣华富贵就是我的了!”男子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他刚要伸手去拉绞盘的拉杆,突然感觉脖子一凉。
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了他的咽喉上。
“想开门?问过我了吗?”
石头从阴影里走出来,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
“你……你是怎么发现的?”男子惊恐地问。
“你以为你藏得很深?”石头冷笑一声,“自从你上次偷偷给外面送信,特战营就盯上你了。云疏姐说了,留着你,就是为了让你在这个时候给三皇子报个信。”
“报……报什么信?”
“告诉他,他的美梦,该醒了。”
石头手腕一翻,匕首划过。男子捂着喉咙,软软地倒了下去。
……
城外的大火整整烧了一夜。
十万鞑靼大军,被这突如其来的水火夹击,折损了大半。剩下的残部狼狈逃窜,连忽必烈都在乱军中受了伤,差点被烧死。
但这还不是结束。
“痛打落水狗。”沈云疏下令,“全军出击!追杀五十里!不留活口!”
定北城的城门大开。
两千神机营步兵和三千新编的骑兵(虽然不如骁骑营精锐,但也装备精良)如猛虎下山般冲了出去。
这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鞑靼人已经彻底丧失了斗志,只顾着逃命。而定北军的火枪和马刀,则成了收割生命的镰刀。
直到追出五十里,直到再也看不到一个活着的鞑靼人,沈云疏才下令收兵。
这一战,定北城彻底打出了威名。不仅鞑靼人被打怕了,就连那些一直观望的周边势力,也纷纷派人来纳贡称臣。
……
然而,胜利的喜悦还没散去,一个更坏的消息传来了。
“报——!”
一名特战营的斥候浑身是血地冲进议事堂,手里紧紧攥着一封密信。
“云疏姐!周大哥……周大哥出事了!”
“什么?!”沈云疏猛地站起来,手中的茶杯摔得粉碎,“周大哥怎么了?”
“周大哥带的远征军,在西域‘火焰山’附近遭到了埋伏!”斥候哭着说道,“是鹰鹫宫!那个妖女联合了西域三十六国的联军,足足有五万人,把周大哥他们困在了一个叫‘死亡谷’的地方!水源被断,粮草也不多了!周大哥拼死送出这封信,让您……让您千万别去救他,守好定北城!”
别去救他?
沈云疏看着那封沾满血迹的信,心如刀绞。
那是周砚的字迹,虽然潦草,但透着一股决绝。他宁愿自己死,也不愿让沈云疏冒险。
“傻瓜……”沈云疏的眼泪夺眶而出,“你以为我会听你的吗?”
她擦干眼泪,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林栖,集结特战营和神机营!另外,把‘天罚’大炮也带上!”
“云疏姐,你是要……”林栖有些震惊。
“我要御驾亲征!”沈云疏拔出尚方宝剑,剑锋指西,“不管是鹰鹫宫还是三十六国,谁敢动周大哥一根汗毛,我就灭他满门!”
“可是定北城怎么办?”陈富贵担忧道,“三皇子还在虎视眈眈……”
“定北城交给你和石头。”沈云疏看着他,“我相信你们能守住。而且,三皇子现在恐怕没空理我们了。”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让人把苏文的认罪书和鞑靼人的密信,复印了几千份,撒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沈云疏冷笑一声,“现在的三皇子,正忙着怎么在皇帝的怒火下保命呢。”
……
七月初一,定北城再次誓师。
这一次,沈云疏没有带太多人,只带了两千精锐。但这两千人,每个人都装备了最好的火器和铠甲。而且,他们还带了一种秘密武器——“热气球”。
这是阿禾根据沈云疏的描述,经过无数次失败后终于研制成功的。虽然还不能载很多人,但用来侦察和投弹,绝对是降维打击。
“出发!”
随着一声令下,这支为了爱与复仇的军队,踏上了西征的道路。
……
一个月后,西域,火焰山。
这里的温度高达五十度,红色的岩石像是在燃烧。
死亡谷内,周砚带着仅剩的一千多名兄弟,依托着几块巨石苦苦支撑。
他们已经断水三天了。嘴唇干裂,双眼充血,连举刀的力气都没了。
而在谷外,鹰鹫宫的宫主——一个身穿红衣、面容妖艳的女子,正骑在骆驼上,得意地看着谷内的惨状。
“周砚,投降吧。”红衣女子娇笑着,“只要你肯做我的面首,我就放了你的兄弟们。如何?”
“做梦!”周砚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老子的命是沈云疏的,除了她,谁也别想碰!”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红衣女子脸色一变,“给我攻!杀光他们!”
“杀——!”
数万西域联军像蚂蚁一样涌向谷口。
周砚握紧了手中的雁翎刀,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兄弟们!跟他们拼了!咱们定北军,没有跪着死的!”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呼——呼——
所有人抬头望去。
只见几个巨大的、五颜六色的球体,正缓缓飘过头顶。
“那是……什么怪物?”红衣女子愣住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些球体下方突然落下无数黑点。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在联军阵中响起。火光冲天,残肢乱飞。
这不仅仅是炸弹,还有“传单”。
漫天飞舞的纸片上,只写了一句话:
“动我男人者,虽远必诛!——沈云疏。”
看到这句话,周砚笑了。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来了……她真的来了……”
紧接着,谷外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支黑色的骑兵。
沈云疏骑着白蹄乌,一马当先。她手中的尚方宝剑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杀!!!”
一声怒吼,响彻云霄。
两千定北精锐,如同一把烧红的利剑,狠狠刺入了西域联军的心脏。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屠杀。
在热气球的轰炸和火枪的扫射下,那些还停留在冷兵器时代的西域联军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红衣女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林栖一箭射穿了发髻,吓得从骆驼上滚了下来。
“别杀我!我投降!”红衣女子尖叫着。
沈云疏策马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不可一世的妖女。
“投降?”沈云疏冷笑一声,“晚了。”
她一挥手。
身后的神机营士兵齐刷刷举起火枪。
“砰!”
一声枪响,结束了鹰鹫宫百年的罪恶统治。
……
战后,死亡谷。
沈云疏跳下马,冲进周砚的怀里。
“你来了。”周砚的声音有些沙哑,但透着无尽的温柔。
“我来了。”沈云疏紧紧抱着他,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我说过,无论是谁,都不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周围的战士们看着这一幕,纷纷转过头去,或者偷偷擦眼泪。
这就是他们的将军。
这就是他们的家。
……
西域平定后,定北城的商路彻底打通。
源源不断的财富和物资,通过这条丝绸之路,汇聚到了定北城。这座城市,已经成了大邺乃至整个东方最耀眼的明珠。
而沈云疏,也成了真正的“西域女王”。
但她并没有因此而满足。
因为她知道,在遥远的京城,那个腐朽的王朝还在苟延残喘。而那个三皇子,虽然暂时被压制,但绝不会善罢甘休。
“周大哥,咱们回家。”沈云疏看着东方的天空,“有些账,还没算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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