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芙卡洛斯。你们也可以称我为……水神芙卡洛斯。”
那身影用轻柔得如同叹息般的声音，简短介绍了自己。
那维莱特眼神涣散了一秒。他看着眼前的芙卡洛斯，大脑开始重启。
“你……这究竟……”那维莱特有些疑惑。他照顾了五百年，认真审视了五百年芙宁娜！
“水神？”通天抱起了双臂，“那水神的罪名，是你，而不是外面的凡人小姑娘了。我倒想听听，是什么样的罪，需要神明自身来赎？是颠覆了天地，还是屠戮了众生？”
芙卡洛斯并未因通天的戏谑而动怒，反而对他微微颔首，“我的罪，是欺骗。我欺骗了天理我，欺骗了枫丹的人民，以及，欺骗了你，那维莱特。”
“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一个目的——”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仿佛透过时光，看到了在神座上无助哭泣的芙宁娜，眼神中充满了温柔、怜惜，以及愧疚。
“——为了积累足够的力量，来执行这场……对‘神明’的审判。”
那维莱特猛地抬起头，瞳孔骤然收缩，他终于找回了自己清晰的头脑“审判神明？以谕示裁定枢机？这不可能！谕示机由你掌控，你又怎能审判自己？还有芙宁娜……她究竟是谁？！”
“我并未对她做什么。”芙卡洛斯的声音中充满了悲伤，“因为，她……就是我。”
她优雅地提起裙摆，转了个圈，周围水面之上，开始浮现出一幕幕属于过去的画面。
画面中，新生的水神芙卡洛斯，毅然决然地将自己的“神格”与“人性”，一分为二。
“五百年前，我从前代水神厄歌莉娅手中，接过了神座与权柄，也一并继承了……罪孽。那则末日预言，便如同烙印一般，刻在了我成为水神的那一瞬。”
“我无法对抗天理，我太弱小了。但我可以……欺骗祂。”
“我将我的神性，也就是芙卡洛斯，封印在了谕示裁定枢机的核心，成为了这台机器的‘大脑’。而我将我的人性，以及我所有对人世的留恋，塑造成了另一个‘我’——”
“芙宁娜。”
“……”那维莱特看着画面中那熟悉又陌生的场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哈！”通天忍不住笑出了声，“为了骗过敌人，竟先将自己一分为二，连自己都骗！不过，我倒是不解，你所谓的罪孽是什么？那所谓‘天理’，当真就强大到让你只能行此下策？”
芙卡洛斯转向通天，眼神中带着敬畏与无奈。“您并非此界生灵，所以无法理解‘天理’的可怕。祂是规则，是秩序，是悬于所有尘世执政头顶之人。任何违逆，都将招致毁灭性的神罚，比如坎瑞亚，比如芬德尼尔。”
“而水神的罪名，是窃取了原始胎海之水，创造了枫丹人。枫丹沉没的诅咒也因此而来。”
“狗屁！”通天冷哼一声，“创造从来都不是罪名！还有，小丫头！你要知道！若这天的规则是错的，便一剑破之，再创造一个更合适的规则就好了！”
“或许吧。”芙卡洛斯并未反驳，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那维莱特，声音愈发轻柔，。
“我与芙宁娜约定。由她，在枫丹扮演‘水神’的角色，吸引所有人目光，包括天理。而我，则隐藏在幕后，利用谕示机每一次审判产生的律偿混能，在五百年的时间里，秘密地积攒足以对抗天理、足以摧毁神座的庞大能量。”
水面上的映像在飞速流转。
那维莱特看着那个与自己朝夕相处了五百年的芙宁娜，是如何在无数个日夜里，对着镜子，笨拙地模仿着“神”的高傲与威严，逼迫自己记住每一个复杂的礼仪，练习每一句台词；又是如何在无人的深夜里，因为巨大的压力与孤独而蜷缩在角落崩溃痛哭，却又在第二天清晨，重新戴上那副完美的面具……
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一刻，真相大白。
芙宁娜浮夸的行为，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恐惧。
她那看似任性的举动，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神明，从而麻痹天理。
“她很坚强！也很厉害！”钟离感叹道，“一个没有任何力量的凡人，在五百年的孤独中将自己塑造成神明，她害怕，却不敢害怕，她恐惧，却不能恐惧。”
“她是唯一能做到的人。”芙卡洛斯声音带着哽咽，“她是我见过的，最勇敢、最坚强、最完美的人类。她承受了我应当承受的一切，她替我，孤独地走了五百年。而现在……”
“演出，即将落幕。”
“律偿混能已经足够，预言开始倒计时，最终审判也已经下达。接下来，只要执行这‘死刑’，谕示机中积攒的所有能量，就会彻底摧毁水神的神座，也将这份窃取而来的古龙大权，完整地……归还给你，那维莱特。”
芙卡洛斯看向那维莱特，眼中充满了期许与托付。
“届时，你将成为完整的水龙王。我相信，经过了五百年的生活，你能够，也愿意保护枫丹。”
“这，就是我全部的计划。”
她双手捏起裙角，坦然地面对着三人，躬身行礼。也坦然地，面对着自己早已注定的结局。
那维莱特沉默着，他低着头，一言不发。没有人能看清他此刻的表情，但那紧握着权杖和跃动的水元素里，暴露了他内心的烦躁和悲伤。
“赌局虽大，代价亦是惨烈。”
钟离看着芙卡洛斯。
“以身入局，欺瞒天理，逆转定数……我赞同你的布局。”
“但，以自身崩毁，去换取他人存续，这是赎了欺骗之罪。但我认为，你还有约定尚未完成。”
钟离平静地注视着芙卡洛斯，继续说道：
“你和芙宁娜的约定。”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CC读书(m.ccdushu.com)见证盘古开天后，退休岩神想摸鱼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