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皮塔诺的声音落下的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风停了。
魔物们狰狞的嘶吼凝固在了喉咙里。
就连那片不断翻涌的黑色沼泽，也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停止了扩张。
一股难以言喻的意志，降临了。
它不同于钟离“天动万象”的厚重与威严，也不同于通天诛仙剑阵的锋锐与决绝。
这股意志，有两面性，一边是死寂，是万物归于终焉的绝对“无”，另一边却又蕴含着一丝微弱却不灭的秩序，是引领亡者走向归宿的“轮回”。
两种完美交融的法则之力，以卡皮塔诺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席卷开来。
“领域·寂亡审判！”
卡皮塔诺低声宣告。
他脚下一个巨大而复杂的领域瞬间展开。
那是一个灰色的世界。
天空是灰色的，大地是灰色的，所有的一切都褪去了色彩。
在这片灰色的领域之内，没有生命，没有能量，甚至连时间的流动都变得无比缓慢。
唯有“死亡”与“审判”，是永恒的主题。
“这是……”
玛薇卡站在远处，瞳孔不受控制地放大。
作为纳塔的火神，她对力量的感知远超常人。
在她的感知中，卡皮塔-诺展开的这个领域，就像一个独立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他就是唯一的法则，唯一的真理！
女娲和后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赞许。
“不错。”女娲轻声评价，“他没有照搬洪荒的道，而是取了‘终焉’大道的一丝皮毛，又融入了后土妹妹‘轮回’之道的些许感悟，最终结合提瓦特此界的特性，走出了属于自己的路。”
“此道，虽初成，却已有了直指本源的潜力。”后土也微微点头，目光落在那些被定格在原地的魔物身上。
“深渊之力，本质上也是一种混乱的毁灭。但卡皮塔诺的‘寂亡’，却是秩序下的终结。以秩序对混乱，本就是降维打击。”
战场之上，变化已然发生。
那上百只凶悍的噬魂猎犬，在领域展开的瞬间，身体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分解”。
它们那坚硬的黑色甲壳，化作了最精纯的“阴”属性能量，逸散而出。
而构成它们身体的那些怨念与残魂，则被一股柔和的力量牵引，化作点点光芒，飘向领域的中心。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没有惨叫，没有挣扎。
就好像冰雪消融于暖阳之下，自然而然，无可阻挡。
唯有那个小山般的聚合体，还在负隅顽抗。
它诞生了一丝智慧，本能地察觉到了致命的危机。
它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扭曲起来，无数张痛苦的面孔同时发出无声的咆哮。
一股股精纯到极点的深渊之力从它体内爆发，试图撕裂这个灰色的领域。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卡皮塔诺甚至没有多看它一眼。
他只是抬起了手，对着那个庞大的聚合体，轻轻一握。
“审判。”
冰冷的两个字吐出。
灰色的领域中，出现了一条虚幻的黑色长河。
那长河之上，有一座古朴的石桥。
桥的尽头，似乎有六个不断旋转的漩涡。
这正是后土向他展示过的“六道轮回”的简化投影。
一股无可抗拒的吸力从那虚幻长河中传来，精准地作用在了聚合体的身上。
“吼——！”
聚合体终于发出了第一声，也是最后一声饱含着恐惧的咆哮。
它那由无数残魂怨念构成的庞大身躯，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分崩离析。
无数光点被强行从那污秽的躯壳中剥离出来，汇聚成一股洪流，身不由己地投入了那条虚幻的黑色长河。
而失去了灵魂支撑的庞大肉块，则在“寂亡”之力的作用下，迅速分解，化作了最纯粹的阴属性能量。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些能量并没有消散，而是在卡皮塔诺的操控下，汇聚到了他的掌心，最终凝聚成了一枚拳头大小、通体漆黑、散发着纯净死亡气息的结晶。
前后不过十几秒。
之前还让灼华与怀瑾打得束手束脚，烦躁不已的魔物大军，连同那个堪比小山的首领，就这么被彻底“净化”了。
净化得干干净净，连一丝深渊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整个灵魂沼泽的东部边缘，被硬生生清空了一大片区域。
灼华张大了嘴巴，看着眼前这超乎想象的一幕，半天没能合拢。
“这……这就……结束了？这不完全是提瓦特的力量了吧！”
怀瑾也是一脸的呆滞，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这像是轮回！老爷他们回去呆了多久啊，这黑铁块练轮回都悟出来了！”
孔宣在一旁审视着卡皮塔诺的领域，难得地点了点头。
“有几分意思。虽然力量层次尚浅，但对法则的理解，却已登堂入室。假以时日，未尝不能成为一方强者。”
能得到他这位准圣大能的一句“有几分意思”，已经是极高的评价了。
卡皮塔诺收起了领域。
灰色的世界褪去，灼热的空气和暗红色的天空重新出现。
他脸色有些苍白，显然刚才那一招对他消耗巨大，但他眼神明亮，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自信。
他走到钟离面前，将手中那枚纯黑的结晶双手奉上。
“钟离先生，幸不辱命。”
“沼泽外围的污秽，已尽数扫除。”
钟离接过那枚结晶，感受着其中纯粹而磅礴的“阴”之力，满意地点了点头。
“做得很好。”
他将结晶随手递给了身旁的后土。
“后土，你看看，你这弟子是不是可以出师了。”
后土接过结晶，感受了一下，脸上露出了笑容。
“不错，很纯粹的能量。可以用来后续构建轮回，提供一份基石。”
她看向卡皮塔诺，眼中满是欣赏。
“小友对轮回之道的感悟，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刻。看来，我们的计划，可以提前了。”
卡皮塔诺站起身，目光投向了那片虽然被清空了外围，但核心区域依旧黑雾翻涌的灵魂沼泽。
那里的深渊力量，比刚才外围的，浓郁了何止百倍。
“钟离先生，后土娘娘。”
他的声音无比沉稳。
“我想，是时候去见一见那位‘夜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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