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方野走进教室，就看到自己桌上放着一个麦当劳的纸袋，里面是还温热的汉堡和薯饼。
他有些意外，抬头看向旁边的唐天翔。
唐天翔对上他的目光，有点不好意思。
“那个......昨天在食堂吃饭，我一时嘴快，答应了大家咱们乐队要在元旦晚会上演出。”
方野挑了挑眉，没说话，拿起汉堡咬了一口。味道还行。
李洋也凑了过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
组建乐队，上台表演一次，是他的梦想。
哪怕只是一次短暂的梦，能够站在舞台上，被成百上千双眼睛注意，那也足够了。
“野哥，昨晚我想了一晚上，越想越觉得咱们必须得上元旦晚会！你想想，光是在运动会上放个歌就这么多人喜欢，要是真站到台上，灯光一打，音响一开....”
他比划着，眼睛发亮，“那场面，得多带劲！你说是不是？”
唐天翔赶紧接话，“是啊方野，我知道你怕麻烦，但咱们乐队好不容易有点起色，元旦晚会这么好的机会，不能错过啊。”
他顿了顿，语气认真起来，“而且少了你不行。真的。”
换作以前，唐天翔是说不出这话的。
但一起录歌后，他发现少了方野是真的不行。
改版后的【橘子和汽水的约定】好听不少，方野给了很多的建议。
就算让出主唱的位置，他也认了。不过他还是会努力争取一下的。
方野慢条斯理地吃完最后一口汉堡，擦了擦手，才看向两人，“我什么时候说不去了？”
唐天翔和李洋同时愣住。
“你...你答应了？”唐天翔试探着问。
“昨晚就答应了。”方野说。
“昨晚？跟谁答应的？”李洋追问。
“千瓷。”
李洋和唐天翔对视一眼，随即同时“耶”了一声，用力击掌。
“太好了！”唐天翔松了口气，“我就知道，方野你肯定也想上台的。”
李洋更是兴奋得手舞足蹈，“野哥牛比，这下咱们乐队齐了。”
方野看着他们高兴的样子，没说什么。其实他昨晚答应宋千瓷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
但现在看着唐天翔和李洋眼里的期待，他才意识到，这次演出对这两个男生来说，都有着特别的意义。
过了一会儿，宋千瓷也来了。唐天翔立刻凑过去，把元旦晚会演出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宋千瓷听完，转头看向方野，眼神里带着询问。
方野点了点头。
宋千瓷嘴角立刻扬起，爽快地说，“行啊，我没问题。”
只要方野参加，那她肯定没问题。
“太好了！”唐天翔一拍大腿，“现在就差芷晴了。”
李洋说，“那你去问问班长。”
“行，交给我就是了。”
今天学校运动会还在继续，课间操时间不用下楼。趁着这个空档，唐天翔走到了夏芷晴的座位旁。
“芷晴。”他开口，语气比平时正经不少，“元旦晚会演出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夏芷晴正在整理笔记，闻言抬起头，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
旁边的于秀秀立刻插话，“芷晴，这多好的机会啊。而且也就这一次，高中最后一次大型活动了，错过了多可惜！”
夏芷晴咬了咬嘴唇，没说话。
于秀秀看她这样子，干脆替她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唐天翔，方野参加吗？”
唐天翔立刻点头，“参加！宋千瓷也答应了，现在就差你了。”
夏芷晴沉默了几秒，终于轻轻点了点头，“好，我参加。”
“太好了！”唐天翔喜形于色，但随即心里又有点不是滋味。
似乎夏芷晴答应，更多是因为方野参加。
他转身走回自己座位，有点郁闷，但很快又自我安慰起来。
没事，反正以后排练的机会多的是，经常相处，再写几首好歌，总能增进感情的。
等到毕业后，说不定就有机会了。
唐天翔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方野和李洋。
季风预警参加元旦晚会，就这么定下了。
.......
课间操结束，上课铃响起。
高三的生活就像上了发条，运动会带来的短暂喧嚣被隔绝在教室之外，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和老师讲课的声音。
偶尔操场上的广播声会隐约传来，提醒着外面还有另一个充满活力的世界。
只可惜他们是苦比的高三苟，能有半天假已经很不错了。
到了周五，原本期盼的体育课最终还是没能保住。
班主任林明珠拿着教案走进教室，这节课改上语文。
教室里一片哀嚎。
放学时，看着高一高二的学生们背着书包、说说笑笑地离校，那种羡慕的眼神几乎要从高三学生的眼里溢出来。
但再羡慕，晚上的晚自习还是要上。
好不容易终于熬到了周六。
方野走进教室时，看到林芊雪正站在他的座位旁边，俯身跟李洋说着什么。
今天不用穿校服，林芊雪穿了件米白色的针织衫，搭配浅蓝色长裙，头发梳得整齐，脸上化了淡妆，整个人看起来又纯又欲，在周六早晨略显随意的教室里格外显眼。
“方野，你来了。”林芊雪直起身，笑吟吟地打招呼，声音甜美。
方野点点头，算是回应，走到自己座位放下书包。
李洋看到方野，像是看到救星，赶紧说，“野哥来了，林芊雪，你还是直接问野哥吧。”
方野转头看向林芊雪，“什么事？”
林芊雪往前走了半步，距离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会太近让人不适，又显得亲近。
“听说你们乐队每周六晚上都会去排练？我能不能去参观一下？”
她眨眨眼，语气透着期待，“我保证不打扰你们，就是好奇，想看看你们是怎么排练的。”
方野看向李洋，“今晚有排练？”
李洋一脸茫然，“我不知道啊，没听谁说。”
林芊雪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自然，声音放得更软了些，“是唐天翔上次说的，那你们今晚去吗？”
方野语气平淡，“看情况。”
这个回答显然不是林芊雪想要的，但她没有放弃，反而笑得更甜了。
“那你们去的话，告诉我一声好吗？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我真的很想看你们演奏的样子的。一定很帅！”
有那么一瞬间，李洋差点就动摇了。
说完，林芊雪没等方野回答，便转身走回了自己座位。
空气中留下一股淡淡的香味，像是沐浴露混着某种花果调的香水，不浓，但存在感很强。
等她走远，李洋凑到方野旁边，压低声音，“野哥，真要带她去啊？”
方野看了他一眼，“你不想她去？”
李洋挠挠头，表情有点复杂，“也不是不想，就是...”
“就是什么？”
“没什么。算了，去就去吧。”
其实李洋是想起了前同桌陈友杰。
如果不是林芊雪，陈友杰也不会转班。
当然，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出在陈友杰身上。
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林芊雪是导火索。
之前林芊雪对陈友杰可有说有笑的，还让他帮忙打水。
但上次他碰见林芊雪跟陈友杰说，让他没事别老找她，免得别人误会。
陈友杰那表情...李洋印象深刻。
他就是觉得林芊雪这人，一般男生玩不过她。
而且看林芊雪今天这打扮，这说话的语气，明显是冲着方野来的。
不过好在方野肯定不会被牵着鼻子走，不会像陈友杰那样，一瓶水加几句好听话就找不着北了。
方野见李洋表情有些失落，拍了拍后者的肩膀，“行了，别想那么多。”
不过中午在食堂吃饭时，李洋还是没忍住，问唐天翔，“翔哥，你是不是邀请林芊雪去参观咱们基地了？”
唐天翔正啃着鸡腿，闻言一愣，回忆了几秒，“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天在教室好多人围着问，我说欢迎参观。记不清了，可能顺口提了一句？”
李洋有些无语，“她今天就问来着，说想今晚去。”
唐天翔无所谓地耸耸肩，“想来就来呗，都是同学。咱们还能真把她堵门外啊？”
话是这么说，但李洋心里还是不太舒服。不过他跟唐天翔现在关系处得不错，不会因为这点事闹矛盾。
唐天翔啃完鸡腿，擦擦手，问，“那咱们今晚还去排练吗？下周可要期中考了。”
李洋看向方野。
方野正慢悠悠地吃着饭，“我都行。”
考试对方野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至于宋千瓷，问都不用问，包去的。
宋千瓷甚至恨不得每天都拉着方野一起去基地。
“那我去问问芷晴。不过她可能会想早点回去复习。”
李洋说，“今晚不练太久也行，可以先聊聊元旦晚会选歌的事，花不了多少时间。”
“行。”唐天翔点头，“交给我，我去跟芷晴说。”
傍晚放学，夕阳把天空染成暖橙色。
方野、宋千瓷、李洋、唐天翔、夏芷晴、于秀秀，还有沈繁星，一行人像往常一样往校外走，准备去基地。
刚走出校门没多远，身后就传来一个甜美的声音，“班长，等等我。”
几人回头，看到林芊雪小跑着追了上来。
她换了身衣服，现在是浅粉色的卫衣搭配牛仔裤，头发扎成高马尾，看起来青春活力，但脸上的妆容显然精心修饰过。
上一天课，还换两套衣服，也只有林芊雪了。
“我跟你们一起去，不介意吧？”林芊雪跑到方野身边，微微喘着气，脸颊泛红，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唐天翔先开口，“不介意不介意，欢迎参观！”
宋千瓷挑了挑眉，没说话。
夏芷晴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
于秀秀则上下打量了林芊雪一眼，眼神有点微妙。
李洋在心里叹了口气，但面上还是挤出笑容，“走吧走吧。”
林芊雪很自然地走到了方野的另一侧，宋千瓷在方野左边，她在右边。
一路上，她的话不少，一会儿问乐队是怎么组建的，一会儿问排练辛不辛苦，声音清脆，态度热情。
“方野，你吉他学了多久啊？”林芊雪侧头问。
“几年。”方野简短回答。
“好厉害！我小时候也学过钢琴，不过后来放弃了。”林芊雪语气带着遗憾，随即又笑起来，“不过我唱歌还可以，跳舞也学过一点。”
“是吗？”宋千瓷突然插话，语气听不出情绪，“那挺不错的。”
林芊雪看向宋千瓷，笑容不变，“千瓷你打架子鼓一定很帅吧。我都想学了。”
“架子鼓可不是看着帅就能学的。”宋千瓷说。
“也是。”林芊雪点头，很自然地转移话题，“对了，你们元旦晚会准备表演什么歌？还是【橘子和汽水的约定】吗？”
唐天翔接过话头，“还没定呢，今晚正好商量商量。”
“我可以提建议吗？”林芊雪眼睛一亮，“我觉得你们那首歌真的很好听，特别适合在晚会上唱。”
“谢谢。”唐天翔说。
一行人说着话，很快就走到了基地门口。宋千瓷拿出钥匙开门。
林芊雪跟着走进去，环顾四周，发出赞叹，“哇，这里好棒啊！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她走到小吧台前，看着咖啡机和冰箱，“这些都可以用吗？”
“嗯。”宋千瓷应了一声，走到楼梯口，“排练室在楼上。”
林芊雪立刻跟了上去，脚步轻快。
二楼音乐室，各种乐器安静地立在各自的位置。
林芊雪走到电子琴前，轻轻按了几个键，然后转头看向夏芷晴，“芷晴，这是你用的吗？”
夏芷晴点头：“嗯。”
“真好。”林芊雪感叹，“我也好想加入你们乐队啊，可惜我不会这些乐器。”
她说着，目光扫过架子鼓、吉他、贝斯，最后落在方野身上，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崇拜和向往。
方野走到窗边，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没接话。
宋千瓷走到自己的鼓后面，拿起鼓棒在手里转了一圈，看向众人，“所以，今晚聊什么？选歌？还是直接练？”
唐天翔清了清嗓子，“先说说元旦晚会吧。咱们肯定得上，但具体表演什么，得定下来。”
林芊雪很自然地找了把椅子坐下，双手托腮，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
李洋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方野，心里那点不舒服又冒了出来。
这个周六的夜晚，和往常不太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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