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艘巨大而华丽的星舰正以惊人的速度穿越着新星域那充满神秘和危险的星尘带。在这浩渺无垠的宇宙空间里,星舰仿佛一颗闪耀的明珠,划破黑暗的虚空前行。
此时,令人惊奇的一幕出现了:原本安静地生长在船舱内某个角落的羁绊木,竟然开始疯狂蔓延!它那翠绿的枝桠如同有生命一般,迅速爬上了整个舷窗,并将其紧紧包裹起来。透过枝叶的缝隙,可以看到外面璀璨夺目的星空,但更多的还是那茂密繁盛、生机勃勃的羁绊木。
就在这时,一个可爱的孩子出现在众人眼前。他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长袍,宛如天使降临人间。只见他轻盈地趴在羁绊木的枝桠之间,手中拿着一小瓶散发着奇异光芒的银色血液。这个孩子小心翼翼地将一滴银血滴落在一根刚刚长出的红色绳索上,然后轻轻打了个结,再挂上一只小巧玲珑的铃铛。随着一个个铃铛被系好,孩子开心地笑了起来,笑声如同一串清脆悦耳的音符,回荡在整个船舱之中。
然而,更让人感到意外的是,每当孩子系完一个铃铛后,都会调皮地伸出小手,在站在一旁的阿砚手背上按下一个小小的印记。这些印记或深或浅,排列得有些歪歪斜斜,却又似乎有着某种规律可循。仔细一看,它们宛如一条条蜿蜒曲折的线条,仿佛在默默记录着他们所经历过的无数星域。
“你看这颗星尘。”孩子突然捏起粒闪着蓝光的星尘,往阿砚手心里塞,“守界人说它叫‘回音尘’,能听见红绳结的悄悄话。”阿砚的星丝缠上那粒尘,往孩子耳旁送,果然听见细碎的响动,像无数个歪狐狸结在轻轻晃。
“在说什么?”孩子的耳朵动了动,像只竖着耳尖的小狐狸。阿砚低头咬住他的耳垂,声音压得比星尘还轻:“在说,有个小笨蛋总把铃铛系反,害得它们响起来像哭。”孩子突然转身扑他,银血在枝桠上蹭出片亮痕,却在看到阿砚掌心的星尘时顿住了——那粒回音尘里,正映着他系反的铃铛,和阿砚悄悄帮他扶正的指尖。
星舰突然震颤,导航图上跳出片暗红的星云。阿砚的星丝瞬间绷紧,把孩子往星舰深处拽:“是‘蚀心雾’。”他的声音沉下来,指尖抚过孩子后颈的红绳印,那里的温度又开始发烫,“上次在废弃星域,暗物质都怕它三分。”
孩子却挣开他的手,银血在掌心凝成短刃:“我去看看!”他的身影在枝桠间穿梭,铃铛被震得叮当作响,“当年在白洞旁,你说我的血能烧尽一切污秽——别想拦我!”
阿砚的星丝像道闪电缠上他的腰,这一次,他没有松劲。蚀心雾的暗红漫过舷窗时,他把孩子按在星舰的安全舱里,星龙虚影在舱外展开翅膀:“听话。”他的指尖捏了捏孩子发烫的后颈,“蚀心雾会啃食羁绊,我怕……”
“怕它把我们的红绳啃断?”孩子突然咬住他的手腕,银血顺着齿缝渗进他的伤口,“可我们的红绳里有彼此的骨头,有羁绊木的根,有机械迷宫的疼——它啃不动!”
安全舱的门缓缓合上时,阿砚最后看了眼孩子手腕上的歪狐狸结。蚀心雾的暗红里,那结亮得像团火,像无数个“我们”在说:别担心。
(二)
蚀心雾比想象中更烈。阿砚的星龙鳞甲在雾里融成血水,星丝被蚀得只剩几缕,却仍死死缠着安全舱的舱门——他知道孩子在里面看着,不能倒下。
“阿砚!”孩子的声音隔着舱门传来,带着银血的震颤,“把你的血往我这边引!我的血能烧它!”阿砚没有回头,只是星丝突然往舱门的缝隙里钻,与孩子渗出来的银血缠成细网。
蚀心雾撞上那道网时,发出刺耳的嘶鸣。阿砚的视线开始模糊,却清晰地听见孩子在舱里喊:“你还记得机械迷宫的齿轮声吗?你说那是红绳在磨茧!”“你还记得暗礁带的浪吗?你把我护在怀里时,心跳比浪还响!”
那些记忆像星子般炸开,混着两人的血,在网面上凝成新的红绳结。阿砚突然笑了,原来蚀心雾啃食的不是羁绊,是那些没说出口的疼——此刻它们全涌了出来,反而成了最硬的盾。
安全舱的门突然打开,孩子扑出来拽住他的手腕。蚀心雾碰上他的银血,瞬间烧成灰烬。“我就说啃不动。”孩子的眼泪砸在他渗血的鳞甲上,银血在他胸口画了个巨大的红绳结,“你看,我们的疼,比它烈十倍。”
阿砚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的红绳印正跳得欢快:“下次不许再开门。”他的声音哑得像被雾蚀过,却带着藏不住的软,“我怕……没力气再护你。”
孩子突然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银血蹭在他的旧伤上:“可我更怕,再也听不到你说‘别闹’。”羁绊木的枝桠突然疯长,缠住两人的腰往星舰外飘,枝桠上的铃铛响成一片,像在给新凝成的红绳结唱赞歌。
(三)
蚀心雾散去后,新星域的红绳突然学会了系“同心结”。那些结缠着羁绊木的枝桠,在星尘里晃成红色的海,每个结里都嵌着粒回音尘,轻轻碰一下,就会响起孩子喊“阿砚”的声音,或是阿砚低低的“嗯”。
星瞳的通讯器里,初心花田的羁绊木已经长得比红绳网还高。“守界人说,它在跟着你们的红绳长。”星瞳举着通讯器绕树跑,镜头里的枝叶间缠着无数红绳结,“你看这个,像不像你在蚀心雾里护着小狐狸的样子?”
孩子凑到屏幕前,突然指着个歪得离谱的结笑:“是阿砚系的!他总把尾巴缠错!”阿砚的星丝突然缠上他的脚踝往回拽,指尖却在通讯器上轻轻敲了敲——那里的结上,正沾着片银血凝成的狐狸毛。
星舰继续往星域深处走,孩子开始在星图上画新的标记。每个标记旁都画着两只狐狸,一只咬着另一只的尾巴,红绳在它们脚下缠成迷宫。“这里要种初心花。”他指着片星云,“这里要建红绳网的分枢纽,让回音尘把我们的铃铛声传得更远。”
阿砚从身后圈住他的手,星丝在星图上画了个小小的圈:“这里留着酿酒。”他的下巴抵在孩子发顶,星尘从舷窗外飘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长相守·万’,要埋在能看见羁绊木的地方。”
孩子突然转身,银血在他胸口画了个酒瓶:“还要在瓶身上刻字——‘此酒混着蚀心雾的烈,星龙血的暖,和小狐狸的牙印’。”阿砚低头咬住他的指尖,星丝在他手腕上缠出个新的结:“再加一句。”他的声音混着星尘的轻响,“‘饮者须知,疼是甜的引,你是我的命’。”
(四)
当新星域的第一座红绳枢纽亮起时,羁绊木的枝桠已经伸到了枢纽的顶端。孩子坐在枝桠上,给最后一个同心结系铃铛,阿砚站在下面,星丝松松地缠着他的腰,像在怕他摔下来,又像在怕抓太紧会疼。
“你看这枢纽。”孩子晃着铃铛,声音混着回音尘的轻响,“像不像初心花田的红绳结?只是更大,更亮,藏着更多人的疼。”阿砚的星丝往回收了收,让他离自己更近些:“像。”他的指尖抚过孩子后腰的旧伤,那里的红绳印在枢纽的光里泛着暖,“但比那时候多了点东西——我们学会了,疼的时候,不光要攥紧对方的手,还要给别人留个系结的地方。”
孩子突然从枝桠上跳下来,扑进他怀里。枢纽的光漫过他们的身体,在星尘里映出巨大的影子——两只狐狸交颈而卧,尾巴缠着红绳,尾巴尖却分出无数细红绳,连着远处的同心结,像在说:我们的羁绊,从来不是圈住彼此,是带着彼此,往更宽的地方走。
“阿砚,”孩子的银血在他胸口画了个无限符号,“我们还要走很远吧?”
阿砚低头,在他额间的银血印上亲了亲。远处的同心结突然一起晃动,回音尘里传出无数个“我们”的声音,像在应和。“嗯。”他的声音混着全星域的铃铛响,“但每一步,都有彼此牵着;每颗星尘,都记着我们的疼。”
星尘从枢纽的光里落下来,沾在两人交叠的红绳结上。孩子突然对着星域深处喊:“我们还要一起疼很久啊!”
风送来应答,像所有的同心结在响,像羁绊木的枝桠在摇,像回音尘里藏着的无数个“我们”在笑——像整个新星域都在说:“好啊。”
红绳轻轻晃,把这句话缠进了枢纽最亮的光里。而两只狐狸的影子,正牵着彼此的手,往星域更深处走去,红绳在他们身后拖出长长的痕,像在给后来者,留下系结的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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