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九点。
林夏盯着屏幕上那个不断回溯的进度条,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那是前东家cEo办公室的监控回放。
那个助理已经在同一个时间点上来回拖拽了二十几次。
如果是常规的安全排查,他应该把整周的录像都过一遍,而不是死盯着周五晚上九点这个特定的时间窗口。
除非,他在找那个“鬼”。
上周五晚九点,正是林夏利用系统漏洞,通过办公室那台智能空气净化器的扬声器,播放了一段只有特定频率下才能听清的“杂音”——那是cEo私下辱骂董事会成员的录音片段。
看来他们听到风声了,但还没摸清声音是从哪冒出来的。
那个助理的额头上全是汗,手抖得连鼠标都握不稳。
他在害怕。
怕找不到源头被老板骂,更怕万一真找出了什么窃听器,自己知道得太多会被灭口。
恐惧是最好的催化剂。
林夏调出“影子通讯录”的后台,手指悬在键盘上。
既然你这么想找,那就送你一份大礼。
她飞快地编写了一条伪造的音频代码。
这不是真实的录音,而是利用系统合成的cEo语调,听起来疲惫、沙哑,带着一丝极少见的软弱。
“老陈那边不能再压了……再这么搞下去是要出人命的……昨晚回家,我闺女问我,爸爸是不是坏人……”
这段话只有五秒。
林夏给这段音频加了一把特殊的锁:【触发条件:目标面部表情识别为“极度紧张”且心率超过110次\/分】。
回车键敲下。
屏幕里,那个助理正把脸贴近书架上的蓝牙音箱,屏住呼吸在听。
就在他瞳孔放大的瞬间,那段幽灵般的声音响起了。
助理猛地向后一缩,撞翻了手边的咖啡杯。
黑色的液体泼了一地,他却连擦都不敢擦,像见了鬼一样死死盯着那面墙。
林夏冷笑一声,合上了这个窗口。
这颗钉子埋下了。
以后只要这助理一紧张,就会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或者……老板真的要崩盘了。
办公室另一头,阿哲突然怪叫了一声,把手机直接投屏到了墙上。
“这也行?这届孩子是懂怎么气死资本家的。”
那是“反击者联盟”刚刚发起的“童言无忌挑战”。
画面里,一个四岁的小男孩正拿着一把塑料铲子,对着镜头前的布娃娃恶狠狠地戳。
画外音是妈妈温柔的提问:“宝宝,你在干什么呀?”
男孩抬起头,那是只有孩子才有的天真眼神,嘴里却吐出一句冰冷的话:“爸爸说了,这个需求不做完,别想活到下个月。”
视频不到十秒,评论区却炸了。
“我家五岁的孩子会说‘降本增效’。”
“我儿子玩过家家,演的是‘虽然你没错,但公司需要你离开’。”
这就是阿哲的毒辣之处。
他没去讲大道理,而是把职场的血腥气,直接涂抹在了最纯洁的孩童身上。
这种反差,比任何长篇大论都更让人生理不适。
林夏看了一眼旁边的股市大盘。
那个男孩父亲所在的母婴品牌,股价在视频发布后的二十分钟内,直接跳水了三个点。
投资人最怕的不是丑闻,而是这种无法被公关洗白的“文化烙印”。
“顾律那边也结束了。”李曼把一份会议纪要推到林夏面前。
那是顾沉舟刚才参加的一场闭门政企座谈会。
几家大厂的高管联合起来,想给顾沉舟扣一个“散布焦虑、误导公众”的帽子。
结果顾沉舟当场打开投影仪,展示了一张图谱。
那是一张“精英教育圈层图”。
他把在场几位高管子女就读的国际学校,和该校最近三年飙升的退学率、心理评估门槛做了交叉比喻。
据说当时顾沉舟只说了一句话,全场鸦雀无声。
“你们设定的高门槛,筛掉的不是问题儿童,而是那些未来可能会把你们送上被告席的证人。如果在座各位的孩子在学校里都不能说真话,那你们拼命赚钱是为了什么?为了培养一群精致的哑巴吗?”
这份会议纪要本来是绝密,但不知为何,十分钟前出现在了一个知名的教育论坛上。
林夏扫了一眼发帖人的Ip,嘴角微微上扬。
顾大律师虽然讲究程序正义,但偶尔手滑弄丢一份文件,也是合情合理的。
李曼叹了口气,从包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档案袋。
“这是‘沉默信箱’刚才收到的。是个同城快递,寄件人没留名。”
林夏接过袋子,里面是一叠泛黄的纸张。
那是二十年前的工资条,和一本手写的考勤记录。
纸张边缘已经磨损,透着一股陈旧的霉味。
附带的纸条上字迹颤抖:“我是个退休会计。那时候没人敢说话,大家都忍着。现在我想让我孙子知道,不是他们爸妈软弱,是我们都被骗了太久。”
林夏摩挲着那些纸张粗糙的纹理。
这才是最重的石头。
它证明了这套压榨体系不是今天才有的,它是经过了二十年的迭代、伪装,才变成了今天这副吃人不吐骨头的模样。
“陈导说,她那边有个猛料,问现在发还是等周一。”阿哲抬头问。
“什么料?”
“一个U盘。某大厂年会彩排的内部视频。”阿哲顿了顿,脸上的嬉皮笑脸消失了,“一群中层管理者,穿着破烂的衣服,在台上跪成一排,对着下面坐着的高管喊‘给我个机会,我想做前好狗’。台下那帮人在鼓掌,笑得前仰后合。”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主机风扇的嗡嗡声。
林夏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虽然早就知道那家公司有所谓的“破冰文化”,但亲眼看到这种把人的尊严踩在泥里的画面,冲击力还是太大了。
“核实过了吗?”林夏问。
“核实了。陈导找了三个从那边离职的联盟成员,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带头鼓掌的副总。”
林夏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告诉陈导,别现在发。周一早上八点半,通勤高峰。”
那是所有人最脆弱、最绝望的时候。
挤在沙丁鱼罐头一样的地铁里,闻着周围人的汗味,看着手机屏幕上那群平时衣冠楚楚的管理者像狗一样下跪。
那种共鸣,会引发核爆。
陈导显然更懂怎么玩弄情绪。
她没打算直接发原片,而是把视频切成了十二段。
每一段背景音都替换成了不同城市的早高峰环境音——北京的地铁报站、上海的轮渡汽笛、深圳的暴雨声。
这是要告诉所有人:这一幕,就发生在你身边。
这一夜,无论是林夏,还是这座城市里的无数打工人,恐怕都很难入睡。
墙上的时钟指向零点。
林夏刚准备起身去倒杯水,脑海中的系统突然弹出一条提示。
这次不是那个助理,也不是任何常规的防火墙警报。
那是一个极其微弱,却异常执着的信号请求。
【警报:检测到未知设备正在尝试建立p2p连接】
【源地址追踪:前东家cEo私人移动终端(未加密频段)】
【链接请求附带备注:无】
【警告:对方并非通过网络攻击,而是正在尝试输入一个旧的管理员密钥】
林夏的手指猛地僵住。
那个密钥,是她三年前还在职时,为了方便远程加班,亲手帮那位cEo配置的。
全公司只有两个人知道这串字符。
他没找技术部,没找法务,他在自己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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