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香克斯？！为什么要帮助天龙人？”
路飞的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纯粹到令人心碎的困惑。那个曾经用一只手臂为代价，为他开启大海梦想的男人，那个将最重要的草帽托付给他的男人，此刻，却站在了他所要打倒的，这个世界最邪恶的一群人身边。
这比任何刀剑都更能刺伤他的心脏。
香克斯的目光从自己父亲，费加兰度·格林古圣的身上移开，重新落回路飞那张写满痛苦与不解的脸上。一丝难以察觉的痛楚，在他那古井无波的眼眸深处一闪而过。
他没有去看其他人，他的世界里，此刻仿佛只剩下路飞。
“路飞。”香克斯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压抑的疲惫，“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
“有些必要的‘恶’，是为了防止更大的‘恶’出现。”
“这是维持世界不被毁灭的……平衡。”
“平衡？”
一声满含讥诮的嗤笑，通过扩音电话虫，如同尖锐的冰锥，狠狠扎进这片凝固的战场，也扎进了全世界每一个正在观看直播的人的心里。
是宇智波鸠。
他独自一人，站在所有人的最前方，那身白色的修罗大衣在盘古城的狂风中猎猎作响，背影孤高得如同神只。
他的声音不大，却盖过了风声，盖过了海浪声，盖过了一切杂音。
“真是可笑的词汇，‘平衡’。”
宇智波鸠缓缓转身，那双淡紫色的轮回眼，第一次，正眼看向了那个独臂的四皇。
“费加兰度·香克斯。”他直呼其名，每一个字都带着审判的重量。“你所谓的‘平衡’，究竟是什么？”
不等香克斯回答，宇智波鸠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下方那片无垠的大海，指向这片广袤的世界。
“我来告诉你，你的‘平衡’是什么！”
他的声音骤然拔高，如同审判的惊雷，在玛丽乔亚的上空轰然炸响！
“你的‘平衡’，就是放任阿龙那样的渣滓，在东海作威作福数十年，将可可西亚村变成他的人间炼狱！而海军，却因为世界政府的授意，对此视而不见！”
“你的‘平衡’，就是坐视克洛克达尔这样的野心家，窃取阿拉巴斯坦的国运，让数百万民众在漫无边际的干旱与绝望中，等待死亡！而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平衡者’，又在哪里？”
“你的‘平衡’，是让多弗朗明哥用鸟笼囚禁整个德雷斯罗萨，将活生生的人变成失去心智的玩具！是让凯多将和之国变成他生产武器的兵工厂，让那里的孩子连一碗干净的白米饭都吃不上！”
鸠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世界的良知之上。
可可西亚村，诺琪高和村民们看着屏幕里那个为他们发声的白色身影，泪流满面。
阿拉巴斯坦，国王寇布拉和薇薇公主紧紧握住了拳头，眼中燃烧着复仇与感激的火焰。
和之国，众多被解救的民众跪倒在地，向着屏幕中的方向，深深叩首。
全世界无数曾被海贼蹂躏过的角落，无数被黑暗压迫得无法呼吸的人们，在这一刻，都感到了灵魂的共鸣！
“告诉我，香克斯！”鸠的声音如同刀锋般逼近，“那些在海贼屠刀下死去的无辜村民，那些被天龙人当做牲畜肆意虐杀的奴隶，他们的命，是不是就是你维持‘平衡’时，可以随意丢弃的代价？！”
“住口！”
一声暴喝，打断了鸠的质问。
神之骑士团总司令，费加兰度·格林古圣，猛然拔刀！一股凝练到极致的恐怖剑压，化作无形的利刃，直逼宇智波鸠！
然而，鸠甚至没有动。
轰！轰！
两道身影，一尊金色大佛，一具覆盖着青色龙鳞的魁梧身躯，同时踏前一步，如两座不可撼动的神山，挡在了鸠的身前。
卡普与战国！
两位海军传说，用最直接的行动，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卡普那覆盖着龙鳞的拳头青筋暴起，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格林古圣！你的对手是老夫！想动他，先从老夫的尸体上跨过去！”
战国的金色佛掌之上，冲击波的光芒已然凝聚，他那向来威严的面容上，此刻满是怒火：“伊姆的走狗，也配打断‘正义’的审判？！”
格林古圣的剑压，被两人联手死死挡住，竟无法寸进分毫。
香克斯的脸色，在宇智波鸠那字字诛心的拷问下，变得无比难看。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任何言语，在那些血淋淋的事实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因为，鸠说的，全都是真的。
“你无话可说了，是吗？”宇智波鸠的轮回眼寒光四射，他向前踏出一步，越过了卡普与战国，再次直面香克斯。
“因为你心里清楚，你们所做的一切，根本不是为了世界。”
“而是为了满足王座上，那个怪物的私欲！”
鸠的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核弹，让全世界的思维，再次陷入停滞。
“怪物？”
“什么怪物？”
“难道说……”
宇智波鸠没有让他们等太久，他一字一句地，揭开了这个世界八百年来最深、最黑暗的秘密。
“玛丽乔亚的虚空王座上，从来都不是空的！”
“那里，坐着一个名为伊姆的不死怪物！”
“祂，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王！”
“而祂不朽的生命与无上的神力，正是源自于这个世界源源不断产生的——‘罪恶’！”
“战争、压迫、贪婪、杀戮……所有负面的情绪与行为，都是滋养祂的食粮！”
鸠的声音，通过直播电话虫，清晰地传遍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的脑海！
“所以，你们才需要‘平衡’！”
“你们放任海贼存在，却又命令海军加以限制，确保‘恶’的规模既能满足伊姆的胃口，又不至于大到毁灭世界，切断祂的食粮供给！”
“你们所谓的‘平衡’，你们那套狗屁不通的理论，不过是伊姆为了方便管理，而设定下的牧场法则！”
“整个世界，就是祂的牧场！”
“而你们，无论是海贼，还是平民，亦或是加盟国的国王，都不过是祂圈养的牲畜！”
真相的洪流，冲垮了所有人最后的心理防线。
“原来是这样……”
“我们……我们竟然只是被圈养的……”
“难怪……难怪世界政府会设立七武海，难怪他们对海贼的剿灭总是如此消极！”
愤怒！
无法遏制的愤怒！
被欺骗了八百年的愤怒！
在这一刻，化作一股足以颠覆时代的滔天民意，从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熊熊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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