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空的速度越来越快，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之前还清晰的落霞城，渐渐变成了一个小点，最后连青云山、星陨域的轮廓都看不见了。苍穹之上不再是蓝色，是灰蒙蒙的，像蒙着一层薄纱，薄纱后面，能隐约看到一层透明的“壁”——是界壁，上面爬满了蛛网状的裂纹，黑色的混沌气息从裂纹里渗出来，像毒蛇的信子，沾到衣角，连情之道种都跟着颤了颤。
“阿林哥，你还好吗？”苏九夭拽着林孞的袖子，她的箭囊被混沌气息扫到，箭身上的情绪符文“滋滋”响，淡紫色的光弱了些，“这界壁附近的气息，比冰原的煞气邪十倍，神国的光都在抖。”
林孞点点头，却没说话——他的识海里，太清圣人的传讯还在回荡，之前只是零碎的意念，此刻升空靠近界壁，那些意念突然变得清晰，像在识海里演了一场无声的戏。
他闭着眼，往识海里看——
画面里，界壁不是现在这样的薄纱，是厚厚的、泛着金光的“墙”，上面刻着天道符文，太清圣人的虚影站在墙前，身边还有其他几个模糊的身影（应该是其他圣人），他们的力量像星河一样磅礴，却被一股更黑的力量压着——是混沌之源，不是裂隙里的小打小闹，是能吞掉星河的“雾”，雾里伸出无数只黑色的触手，撞在界壁上，每撞一下，界壁的裂纹就扩一分，圣人的虚影就淡一分。
“圣人的力量被压制了。”林孞心里咯噔一下，意念里的信息慢慢清晰，“混沌之源的意志，和天道意志对立，圣人靠天道借力，天道受损，他们的力量就弱了，只能勉强守住界壁，没法主动反击——这就是之前圣人说的‘变数’，不是混沌太强，是天道太弱，他们撑不住了。”
画面又变了——界壁内侧，是洪荒的天道，像一棵快枯萎的树，树枝上的叶子（是洪荒的生灵、法则、气运）一片片掉落，树干上的裂纹（和界壁的裂纹对应）越来越深，只有树根部，有一点淡紫色的光在亮——是情绪之道，是他的情之道种，是神国里的信仰之力。
“天道自身受损，没法靠内部修复，只能靠‘新力量’——情绪之道。”林孞的心脏像被攥住了，“之前以为情绪之道只是补裂隙，现在才知道，是要补天道这棵树，是要靠情绪和信仰，把枯萎的根重新养活，再用这棵树的力量，去撑界壁，去挡混沌之源。”
太沉了。
沉得他道心都发疼。之前在冰原，他扛的是五千联军的命；现在，他扛的是洪荒天道的命，是万古生灵的命。圣人不是“请”他来，是“求”——求他这个从洪荒内部长出来的“变数”，用没被天道束缚、没被混沌污染的情绪之道，破这个死局。
“娘的，这哪是战场，是绞肉机啊。”林孞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石敢当的口头禅，识海里的画面还在演——之前有修士试着靠近界壁，有的是正道大能，有的是魔道巨擘，他们想帮圣人挡混沌，可刚碰到界壁的裂纹，就被混沌之源的雾吞了，连道心都没剩下，只有一点残魂，被圣人的力量护住，飘在界壁内侧，像孤魂野鬼。
“太险了。”姜璃的声音传来，她的青铜罗盘疯狂转动，银蓝色的星辰光裹着情绪力，勉强挡住混沌气息，“林兄，我能感觉到，界壁后面的力量，能吞掉元婴期的修士，咱们现在的修为，靠近了怕是……”
“靠近不了也得靠。”林孞睁开眼，眼里的震撼慢慢变成了沉重，却没一丝退缩，“圣人传讯里说，这是唯一的路——天道撑不住了，圣人撑不住了，再等下去，界壁一碎，混沌之源涌进来，别说落霞城、青云宗，整个洪荒，整个万古，都会被吞掉，连一点痕迹都剩不下。”
凌清雪握紧了剑，白色的清灵光和情绪力缠在一起，剑身上的光虽然弱，却依旧坚定：“我陪你。清灵法则能挡混沌意志，虽然挡不住多久，但能帮你多撑一会儿。”
“俺也陪你！”苏九夭举起箭囊，虽然箭上的符文还在响，却把箭囊往林孞面前递了递，“情绪箭能射穿混沌气息，俺能帮你清出一条路，就算箭射完了，俺用身体挡也成！”
林孞看着身边的三人，心里暖得发烫，沉重的压力里，多了点踏实——他不是一个人扛，苏九夭的箭、姜璃的阵、凌清雪的剑，都是他的底气。他深吸一口气，道心处的情之道种重新稳了，七彩光裹着金色的信仰力，在身边凝出个更厚的光罩，挡住混沌气息。
“再消化会儿传讯，圣人应该还留了东西。”林孞闭着眼，重新沉入识海。之前的画面慢慢淡去，圣人的意念里，最后一段讯息浮现出来，比之前的更清晰，带着“指引”的意味：
“情绪神国虽成雏形，然根基尚浅，直面混沌之源，恐被意志侵蚀。欲稳固神国，需寻‘五德之火’——仁、义、礼、智、信，五火聚齐，以信仰为引，熔炼万情，可使神国与天道相连，情之道种永镇界壁，不被混沌所蚀。”
“五德之火？”林孞愣了愣，识海里的神国突然亮了，城墙上方的裂纹处，浮现出五个小小的光点，分别是暖红、明黄、淡蓝、翠绿、赤金，对应着“仁、义、礼、智、信”，“是说，这五火能熔炼神国里的万种情绪，让神国和天道连在一起？”
“五德之火……”姜璃突然开口，她的青铜罗盘上，银蓝色的星辰光指向界壁的一个方向，“姜家古籍里提过，是上古时期，天道赐给生灵的‘德火’，藏在洪荒的五个地方——仁火在万妖谷的灵心树里，义火在黑风谷的断义崖下，礼火在青云宗的藏经阁顶层，智火在天机阁的算天盘里，信火……好像在落霞城的情绪神教总舵，是之前你布道时，弟子们的信仰凝的。”
林孞心里一动——落霞城的信火，万妖谷的仁火，黑风谷的义火，青云宗的礼火，天机阁的智火，这五个地方，正好是他去过、有过羁绊的地方：万妖谷的狐族帮过他，黑风谷虽然闹过矛盾却后来结盟，青云宗是他的师门，天机阁是盟友，落霞城是他的根。
“这不是巧合。”林孞睁开眼，望向界壁的裂纹，黑色的混沌气息还在渗，却没之前那么让他心慌了，“圣人早就算好了，五德之火藏在这些地方，是让俺去取，也是让俺再走一遍之前的路——把之前的羁绊、之前的情绪，都熔进神国里，这样神国才能稳，才能和天道连在一起。”
苏九夭眼睛亮了：“那咱们先去取火？先回落霞城拿信火，再去青云宗拿礼火，然后去天机阁、万妖谷、黑风谷，聚齐五火，再回来补界壁！”
“嗯。”林孞点头，心里的沉重淡了些，多了点方向感——之前是摸着石头过河，现在知道了路，虽然还是险，却不再迷茫，“只是取火肯定不容易，尤其是义火在黑风谷的断义崖，传说那崖下有上古煞气，礼火在青云宗藏经阁顶层，有清灵阵守着，智火在天机阁的算天盘里，得答对阁主的问题才能拿。”
“俺们一起去！”石敢当的声音突然在识海里冒出来——是神国里的信仰之力传来的，他在落霞城练拐杖，居然能通过信仰力和林孞传音，“老大，你要取火，俺帮你守好神教，等你回来，俺陪你去黑风谷，断义崖算个屁，俺一拐杖砸开！”
林孞笑了，眼眶有点热——不管走多远，身后总有人等着他，总有人帮他扛。他抬头望向界壁的裂纹，黑色的混沌气息还在渗，太清圣人的虚影在界壁后面，似乎在看着他，带着期盼，带着信任。
“走吧，先回落霞城。”林孞转身，七彩光罩裹着三人，慢慢往回飞，“取了五火，熔炼了神国，咱们再回来——这次，不光要补界壁，还要把混沌之源，彻底赶回它的老巢！”
苍穹之上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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