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雾翻滚的海面突然炸开一道口子,那具刚死的修士尸体还没凉透,血刀门主就从水里冲了出来。他浑身是血,左臂只剩半截,脸上全是伤,嘴里喷着血沫大喊:“陈无戈!快逃!血海有上古大能坐镇,你进去就是送死!”
我站在岩台上没动,手已经按在剑胚上。这人是我砍过三刀的仇家,当年在北域剑墟追了我七天七夜,现在却跪在沙滩上对我喊救命。
洛璃立刻往后退了两步,玉瓶阵列发出轻响。雷猛把锤子抡到身前,低声道:“他娘的,这厮不是早该死了?”
我没答话。残碑熔炉里的青火微微晃了一下,不是攻击预警,而是感应到了某种熟悉的气息——和血髓珠共鸣的那种血煞之力。我盯着血刀门主的伤口,发现他断臂处的血是黑的,还在往外冒泡,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烧过。
这不是装的。
“你说里面有大能?”我开口,声音压得很低。
“不止一个!”他抬头看我,眼白全是血丝,“我在海底看到一座宫,门上有九把刀,每一把都刻着‘血’字。我刚碰第一把,整条手臂就炸了。那不是法器,是活的!它认主!它知道我不是那个人!”
雷猛冷笑:“老子信你才有鬼。你上次见我,还说要拿我的头去换灵石。”
血刀门主没理他,只看着我:“我知道你不信。但你腰间那个酒囊——里面的珠子烫不烫?它是不是一直在响?那是祖地在叫你!只有带令者才能进!其他人进去,全都会变成柱子上的干尸!”
我心头一震。
酒囊确实热了。不是刚才那种一闪而过的烫,是持续发烫,像里面藏着一块烧红的铁。我伸手摸过去,指尖刚碰到皮囊,血髓珠就猛地跳了一下,仿佛在回应什么。
洛璃突然出声:“你看过《血刀秘典》吗?”
血刀门主一愣:“那是我门中至宝,怎么可能……等等,你怎么知道?”
她没回答,直接从储物袋里抽出一本泛黄的册子。封面上七个歪斜的血字:《血刀真解·残卷》。她翻开第一页,指尖划过一段逆写的红字:“血海非海,乃葬仙之棺;丹盟非灭,实为献祭之始。”
空气一下子冷了。
她说这话时声音很轻,但我听出了不对劲。她的手指在抖。
“我父亲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这个。”
雷猛凑过去看了一眼,皱眉:“背面这些纹路……怎么看着像矿脉图?”
他一把抢过秘典翻到背面,果然有一层暗刻的线条,弯弯曲曲,像是某种地底走向。他盯着看了几秒,突然抬头:“这和血髓灵矿的纹理一模一样!我在矿坑挖了十年都没见过这种结构,除非……这是整个血海的地脉图!”
我脑子轰的一声。
之前以为血兽王是被人养来守宝的,但现在看来,根本不是守宝。是喂!用活人精血喂这条地脉,让它苏醒!
难怪那些修士进去就消失。他们不是被杀了,是被炼化了。成了燃料。
“所以你说的‘上古大能’,其实是血刀祖地自己在吸人?”我问血刀门主。
他点头:“每三百年一次。这次不一样,有人提前启动了仪式。我原本想趁乱夺回全技,结果刚靠近大门就被反噬。你要再不走,等它完全睁开眼,谁都跑不了。”
雷猛不信:“那你呢?你怎么出来的?”
“我是被吐出来的。”他苦笑,“它不要残缺的人。断手的、瞎眼的、经脉不通的,全都被扔出来当警告。活着的,才是祭品。”
人群那边又骚动起来。有人认出血刀门主的衣服,惊呼“邪门余孽”,也有人后退,生怕沾上晦气。但还是有几个修士悄悄往红雾边缘挪,想趁着混乱溜进去。
“我不信。”雷猛握紧锤子,“你以前见我就喊杀,现在让我逃?谁知道是不是陷阱。”
“那就别信。”血刀门主喘着气,“但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踏进一步,你背上的器阵材料会先炸。那东西能感知外力入侵,连飞虫都飞不进去。”
我猛地看向雷猛背后的工具包。
他脸色变了。
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包角竟然渗出一丝黑烟,像是里面的某种矿石正在自燃。
“操!”他一把扯下背包扔在地上,迅速翻找,“星纹铜粉在烧!还有冥铁砂!这他妈不可能!这些材料根本不相冲!”
洛璃蹲下检查,眉头越皱越紧:“不是材料问题。是它们在回应地下的某种频率。就像……被召唤。”
我低头看酒囊。
血髓珠烫得几乎拿不住。
残碑熔炉开始自动运转,青火疯狂吞噬周围逸散的血煞之气,转化成源炁往我经脉里灌。这不是战斗状态,是被动吸收,像是熔炉自己饿了。
“它想下去。”我说。
“谁?”洛璃问。
“我的炉子。”我拍了下丹田,“它闻到好东西了。下面的东西,对它来说是大补。”
雷猛瞪眼:“你疯了吧?刚听说那是吃人的地方,你还想去?”
“我们本来就要去。”我看向血海中央,“从拿到血髓珠那天起,这条路就没得选。区别只是——别人拿我们当燃料,还是我们把那东西拆了当柴烧。”
血刀门主忽然笑了:“你还真像那个人。”
“谁?”
“第一个持令者。”他咳出一口黑血,“三百年前,他也是这么说的。然后他走进去,再也没有出来。但第二天,整个血海干了三天,所有血刀都断了。”
洛璃猛地抬头:“你说的是上古丹盟那位失踪的首席长老?”
血刀门主不答,只盯着我看:“你身上有他的气息。虽然很淡,但那座炉子……是他的东西。”
我脑子里闪过师父临终前的话:“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你若听见碑响,别回头。”
原来不是胡话。
“所以你现在是什么立场?”我问他,“还想杀我?”
“不想了。”他靠在一块石头上,闭上眼,“我现在只希望你能进去。把它关掉。或者……彻底毁了它。”
雷猛还不服:“凭什么听他的?”
“凭他断的那只手是真的。”洛璃站起身,“而且秘典不会骗人。逆血书写的内容,只有血刀传人才能激活。他没理由编这种谎。”
我沉默几秒,把手从剑胚上移开。
“我们不杀他。”我说,“但他也不能走。等这事结束,再算旧账。”
雷猛哼了一声,把锤子扛回肩上,但没再说话。
洛璃收起秘典,小心放进一个贴身玉瓶里。她动作很慢,像是怕弄坏了什么重要东西。
“父亲说过,丹盟覆灭那晚,天上下了三天血雨。”她低声说,“没人知道为什么。现在我知道了。不是灭,是献祭。他们用整个宗门的命,封住了这扇门。”
我望着血海。
红雾依旧翻腾,但不再像之前那样死寂。它有了节奏,像是呼吸,又像是心跳。
酒囊里的珠子越来越烫。
残碑熔炉的青火已经涨到平时的两倍大,源炁在我体内奔涌,随时能爆。这不是突破的征兆,是召唤。它在催我下去。
“你们两个。”我转身,“一个配药,一个检查装备。我要进一趟。”
“什么时候?”洛璃问。
“等它下次‘呼吸’的时候。”我摸着剑胚,“红雾散开那一瞬,就是入口打开的信号。”
雷猛咧嘴:“总算不用干等着了。”
血刀门主忽然开口:“你进去之后,第一件事不是找人,不是夺宝。是听。”
“听什么?”
“碑响。”他说,“如果你能听见,说明你还活着。如果听不见……那你已经成了柱子上的一具干尸。”
我没答话。
因为就在这一刻,酒囊里的血髓珠猛地一震,浮现出一行小字:
**“持令者死,夺令者生。”**
和之前一模一样。
但这次,字迹下面多了一道裂痕,像玻璃上的缝,正缓缓爬过“生”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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