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从张府回来的第二日，药铺刚开门，张府的丫鬟就匆匆跑来了，神色慌张：“阿辞姑娘，不好了！夫人让您赶紧去张府，老爷今早起来咳血了！”
沈清辞心里一紧，抓起药箱就跟着丫鬟往外跑。她边走边想，张老爷按方子喝了药，症状本该缓解，怎么会突然咳血？难道是那香炉的问题还没解决，或是有其他隐情？
赶到张府时，正房里已经乱作一团。张夫人守在榻边，眼眶通红，见沈清辞来了，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阿辞姑娘，你快看看老爷，他今早刚醒就咳了好几口血，现在连话都说不出了！”
沈清辞快步走到榻边，只见张老爷面色青紫，呼吸微弱，嘴角还残留着血迹。她立刻给张老爷把脉，脉象细弱急促，像是有邪毒侵入肺腑，比昨日严重了数倍。
“夫人，昨天我开的药，老爷是不是按时喝了？香炉是不是已经挪走了？”沈清辞急声问道。
“药喝了，香炉也挪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老爷的病反而更重了……”张夫人哽咽着说，“昨天下午，我还让下人把那香扔了，连带着李姨娘送的药膏也一起扔了。”
沈清辞皱紧眉头，目光扫过房间，忽然注意到窗边的窗台上，放着一个小巧的香盒，里面还残留着一点香灰。她走过去拿起香盒，凑近鼻尖一闻，除了之前的迷迭香，还多了一股极淡的、带着苦涩的气味——是“乌头”的味道！
乌头是剧毒草药，微量即可让人恶心呕吐，量大则会损伤脏腑，导致咳血、昏迷，甚至死亡！
“夫人，这香盒是谁放在这的？”沈清辞拿着香盒，声音发沉。
张夫人愣了一下，看向丫鬟：“昨天不是让你们把香都扔了吗？怎么还有香盒在这？”
丫鬟脸色发白，连忙摇头：“夫人，我们昨天确实把所有的香和香盒都扔了，这……这不知道是谁又放回来的。”
沈清辞心里瞬间明了——是有人故意的！而且很可能就是那位李姨娘。她之前送的药膏和香里，恐怕都掺了东西，只是之前剂量小，没立刻引发严重症状，现在剂量加重，才导致张老爷咳血。
“夫人，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得赶紧给老爷解毒！”沈清辞当机立断，“您让人立刻去药铺，把刘掌柜叫来，再让他带些甘草、绿豆、防风来——这些都是解乌头毒的药材，必须尽快煎药给老爷喝！”
张夫人连忙点头，让家丁快去请刘掌柜，又让丫鬟准备煎药的用具。
沈清辞则留在榻边，用银针轻轻扎在张老爷的人中、内关等穴位，试图刺激他的神智，缓解他的痛苦。
没过多久，刘掌柜就带着药材匆匆赶来，看到榻上昏迷的张老爷，也吓了一跳：“怎么会这么严重？”
“张老爷中了乌头毒，这香里掺了毒。”沈清辞简短地解释，“刘掌柜，您经验丰富，解毒的药就拜托您来煎，一定要注意火候，不能出半点差错！”
刘掌柜不敢耽搁，立刻去后院煎药。沈清辞则守在张老爷身边，密切观察他的脉象和呼吸，心里暗暗祈祷——一定要撑过去！
半个时辰后，刘掌柜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汤进来：“药煎好了，快给老爷喂下去！”
沈清辞小心地扶起张老爷，让丫鬟帮忙撬开他的嘴，一点一点地把药汤喂进去。药汤刚喂完没多久，张老爷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又咳出几口黑血，随后缓缓睁开了眼睛，虽然依旧虚弱，却比之前清醒了些。
“水……”张老爷虚弱地说。
张夫人连忙端来温水，喂他喝了几口。张老爷看着沈清辞，声音沙哑：“多谢……姑娘……”
“老爷您别说话，好好休息，等毒解了就好了。”沈清辞轻声说。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李姨娘带着两个丫鬟走了进来，看到榻上清醒的张老爷，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装作担忧的样子：“老爷，您终于醒了！我听说您病得厉害，心里急坏了，特意炖了燕窝来给您补补身子。”
说着，她就要让丫鬟把燕窝端到榻边。沈清辞却上前一步，拦住了她们：“李姨娘，张老爷刚解了毒，现在不能吃油腻滋补的东西，燕窝还是先拿回去吧。”
李姨娘脸色一变，不满地看着沈清辞：“你一个外乡来的丫头，也敢管我们张府的事？”
“我只是为了张老爷的身体着想。”沈清辞毫不退让，“若是李姨娘真心为老爷好，就不该在他刚解毒的时候，给他吃这些可能加重病情的东西。而且，老爷房间里的香盒，不知道为什么又出现在窗边，李姨娘知道是谁放的吗？”
李姨娘眼神闪烁，不敢直视沈清辞的目光，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怎么知道？我只是来给老爷送燕窝的，既然你们不领情，那我走就是了！”说着，她狠狠瞪了沈清辞一眼，转身离开了。
看着李姨娘的背影，张夫人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肯定是她做的！之前的香和药膏是她送的，现在香盒又莫名其妙地回来，一定是她想害老爷！”
“夫人，现在没有证据，不能轻举妄动。”沈清辞劝道，“等老爷身体好一些，咱们再慢慢查，总能找到她害人的证据。现在最重要的，是让老爷好好休养，彻底把毒解了。”
张夫人点了点头，擦掉眼泪：“都听你的，阿辞姑娘。这次多亏了你，不然老爷恐怕……”
沈清辞笑了笑：“夫人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接下来的几日，沈清辞每天都来张府给张老爷复诊，调整药方。张老爷的身体渐渐好转，气色也越来越红润，能下地走动了。
这日，沈清辞给张老爷复诊完，正要离开，张老爷忽然叫住她：“阿辞姑娘，你是个好姑娘，不仅医术好，心也善。我知道你是外乡来的，在云溪镇恐怕没什么依靠，以后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来张府找我，我一定帮你。”
沈清辞心里一暖，躬身道：“多谢老爷，若是真有需要，我一定不会客气。”
离开张府时，阳光正好，洒在青石板路上，暖洋洋的。沈清辞看着手里的玉佩，心里忽然多了几分底气——张老爷的承诺，或许能成为她以后在云溪镇立足的依靠，也能让她离查清家人被害的真相，更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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