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的繁华依旧，南宫德阳殿内却是一片肃杀。汉灵帝刘宏高坐龙椅，面色铁青，手中紧紧攥着一份来自幽州的八百里加急军报。殿下文武百官垂首屏息，连平日最是喧嚣的十常侍此刻也噤若寒蝉。
“反了！全都反了！”灵帝猛地将军报掷于地上，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张举、张纯这两个逆贼！朕待他们不薄，他们竟敢勾结乌桓，自称天子！中山、渤海、河间，多少郡县遭其荼毒！”
大殿之上落针可闻。太尉邓盛颤巍巍出列：“陛下息怒。张举本是中山相，张纯为泰山太守，皆手握兵权。如今他们联合乌桓峭王，拥兵十万，确实...确实势大...”
“势大？”灵帝冷笑，“我大汉百万雄师，难道还剿灭不了这两个逆贼？”
大将军何进出列奏道：“陛下，幽州兵马多分散戍边，仓促间难以集结。且乌桓骑兵来去如风，非寻常官军可制。”
就在众臣议论纷纷，苦无良策之际，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
“陛下，臣有一言。”
众人望去，却是议郎蔡邕出列。这位清流领袖素来不涉兵事，此刻发声，引得众人侧目。
“蔡爱卿请讲。”灵帝强压怒火。
蔡邕不疾不徐道：“张举、张纯之乱，看似突然，实则酝酿已久。幽州地处边陲，胡汉杂处，非深谙边事者不能平定。如今朝中诸将，或擅长中原战阵，或精于城池攻防，然对乌桓骑兵战法，恐未必熟悉。”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中一人：“臣闻代郡太守刘备，近日正在洛阳。其人与乌桓多有交涉，更兼麾下扬威将军张珩，勇冠三军，曾于万军之中取敌酋首级。若能命其速返代郡，整兵讨贼，必能旗开得胜。”
此言一出，殿中顿时议论纷纷。
曹操立即出列附和：“蔡议郎所言极是！玄德公忠勇可嘉，承霸将军威震北疆，正是平定此乱的不二人选！”
何进略一沉吟，也道：“刘备既为代郡都尉，守土有责。且其‘皇叔’身份，正可彰显陛下对宗亲的信任。”
灵帝闻言，脸色稍霁：“玄德现在何处？”
“正在殿外候旨。”执金吾答道。
“宣！”
不多时，刘备与张珩快步上殿。二人早已听闻幽州叛乱的消息，此刻神色凝重，却不见慌乱。
“臣刘备（张珩），叩见陛下。”
灵帝看着阶下二人，特别是英气勃发的张珩，心中稍安：“北疆之事，二位想必已经知晓。朕欲命你二人即日返回代郡，讨伐张举、张纯，可能胜任？”
刘备肃然道：“臣本代郡都尉，守土有责。今有逆贼作乱，荼毒百姓，臣必竭尽全力，扫清妖氛，以报陛下！”
张珩也道：“末将愿为先锋，必取二张首级献于阙下！”
“好！”灵帝大喜，“即加封刘备为平北中郎将，总领代郡、上谷、渔阳三郡军事，讨伐张举、张纯。张珩晋为破虏将军，赐爵关内侯！”
这封赏不可谓不重。平北中郎将已是高级武职，更兼节制三郡军事，权力极大。而张珩年纪轻轻便封侯拜将，更是殊荣。
然而就在这时，卢植出列道：“陛下，张举、张纯势大，更兼乌桓骑兵骁勇。为保万全，臣举荐一人相助。”
“讲。”
“奋武将军公孙瓒，久在幽州，熟悉乌桓战法，麾下白马义从更是精锐。若能命其与玄德公协同作战，必能事半功倍。”
灵帝闻言点头：“准奏！即命公孙瓒为副，协助刘备讨贼。”
刘备与张珩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深意。公孙瓒是幽州实力派，与其合作，既是助力，也是考验。
“臣等领旨！”二人齐声应道。
退出德阳殿，已是黄昏时分。夕阳的余晖洒在南宫的朱墙上，映出一片血色。
“三弟，你怎么看？”刘备轻声问道。
张珩目光深邃：“公孙瓒骁勇善战，但性情刚愎。此番合作，需格外小心。不过...”他嘴角微扬，“有我在，大哥不必担心。”
刘备点头：“我自是信你。只是此番叛乱，恐怕比黄巾更加棘手。乌桓骑兵来去如风，非寻常战法可制。”
“正是如此。”张珩道，“所以我们要尽快返回代郡。关羽、张飞想必已经初步站稳脚跟，我们回去后要立即整军备战。”
二人边走边谈，刚出宫门，却见蔡邕的马车等候在旁。
“玄德公，承霸将军。”蔡邕掀开车帘，“若不嫌弃，可同乘一程。”
马车缓缓行驶在洛阳街头。蔡邕看着二人，轻叹道：“北疆之事，老夫本不该多言。只是那张举、张纯，皆非寻常贼寇。张举曾任二千石，深通兵法；张纯更是泰山大族，在地方上根基深厚。二位此去，切莫轻敌。”
刘备肃然道：“多谢伯喈公提醒。”
蔡邕又看向张珩，目光中带着深意：“承霸将军勇武过人，然为将者，不独恃勇力。乌桓骑兵最善游击，将军当以智取胜。”
张珩恭敬道：“晚辈谨记。”
马车行至岔路口，蔡邕忽然道：“小女文姬，近日谱得一曲，欲请承霸将军品评。不知将军临行前，可否拨冗一叙？”
张珩微微一怔，随即道：“蔡小姐才情，晚辈素来敬佩。既然蔡公有邀，晚辈明日定当登门拜访。”
夜色渐深，刘备与张珩回到典客署，立即开始筹备北上事宜。军情紧急，他们必须尽快出发。
“三弟，你明日去蔡府，可是...”刘备欲言又止。
张珩轻叹一声：“大哥，我明白。北疆烽火连天，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只是蔡公厚意，不可辜负。明日拜访，也是辞行。”
刘备点头：“你能如此想，为兄就放心了。只是那蔡小姐...确实才情出众。”
张珩望向窗外明月，没有回答。霸王的征途上，突然多了一缕牵挂，这让他心中泛起一丝从未有过的波澜。
而此时，在蔡府绣楼之上，蔡琰也正对月独坐。她手中抚着一张焦尾琴，却迟迟没有拨动琴弦。
“小姐，听说张将军明日要来呢。”侍女小荷轻声道。
蔡琰轻轻“嗯”了一声，目光依旧望着窗外。
“小姐不是新谱了曲子吗？正好请张将军品评。”小荷笑道。
蔡琰低下头，轻抚琴弦，发出一声清越的泛音。她的心思，早已飞向了那遥远的北疆战场。
明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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