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天地桥的路并不好走。
越接近草隐村的边境，植被就越发茂密阴森。
参天古木遮蔽了天光，林间弥漫着一股腐烂树叶与湿冷苔藓混合的味道。
“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大和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透过树冠洒下的几缕斑驳光点。
作为前暗部精英，他敏锐地察觉到了队伍里那种紧绷到快要断裂的气氛。
主要是小樱和佐井。
这两个人之间的火药味，浓得连路过的松鼠都不敢吱声。
大和刚想开口缓和气氛，佐井却抢先一步。
他伸手摸向背后的卷轴，视线越过大和，直接钉在了鸣人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评估货物的冷漠。
“大和队长，与其用嘴巴交流感情，不如用忍者的方式来得直接。我也想看看，被火影大人寄予厚望的……究竟是什么样的货色。”
鸣人靠在一棵树干上，双手插在橘色运动裤的口袋里，眼皮都没抬一下。
“没兴趣。”
他打了个哈欠，那副懒散的模样，就像是刚睡醒的狮子懒得理会脚边跳来跳去的蚂蚱。
“也是。”佐井抽出画笔，语气轻柔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毕竟一直追着一个不想回家的叛徒跑，这种毫无效率的行为，确实很耗费精力。或许你应该把力气留着，等见到那个叫佐助的垃圾时，再哭着求他回来？”
咔嚓。
小樱脚下的地面裂开了。
粉发少女猛地抬起头，碧绿的眸子里燃烧着实质般的怒火。
她戴着露指手套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查克拉在指节间疯狂汇聚。
“佐井！你这混蛋……”
“小樱。”
一声轻唤，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像是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小樱即将爆发的怒火。
鸣人站直了身体。
他慢慢走到小樱身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大和队长说得对，确实需要了解一下彼此。”鸣人看着佐井，脸上露出了那个标志性的、阳光灿烂的笑容，“既然你想玩，那我就陪你玩玩。不过……”
他顿了顿，笑意未达眼底。
“希望你耐玩一点。”
“超兽伪画！”
佐井根本没有废话。在鸣人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手中的毛笔已经在卷轴上挥洒出一片残影。
墨汁飞溅，黑色的线条在空中扭曲、膨胀，瞬间化作三头体型硕大的墨水狮子。
吼——！
虽然是水墨构成，但那狮子的咆哮声却震得林间树叶簌簌落下。
三头狮子呈品字形，带着腥风，从左、右、上三个死角同时扑向鸣人。
速度极快。
这是“根”的杀人术，没有任何花哨，只求一击必杀。
大和眼神一凝，手指微动，随时准备发动木遁救场。
然而，鸣人没动。
他的双手依旧插在口袋里，甚至连重心都没有下沉。
就在狮子的利爪即将触碰到他鼻尖的那一刻。
唰。
鸣人的身体像是被风吹动的柳絮，毫无征兆地向左侧滑了半步。
这一步，精准得令人发指。
一头狮子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利爪撕裂了空气，却连他的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到。
紧接着，他微微侧头，上半身以一个违背人体力学的角度后仰。
第二头狮子从他面门上方掠过。
第三头狮子封死了退路，张开血盆大口咬向他的喉咙。
鸣人笑了。
他没有拔手，只是抬起右脚，看似随意地在空气中一点。
嘭！
那头墨水狮子的下颚像是撞上了一面看不见的铁墙，整个头颅瞬间炸成一团黑色的墨汁。
“太慢了。”
鸣人的身影在墨雨中穿梭，闲庭信步得像是在自家后花园散步。
“这就是‘根’的精英？团藏那个老东西是不是老年痴呆了，派这种水平的来送死？”
佐井脸上的假笑僵住了。
他不断挥动毛笔，蛇、鸟、虎……无数墨水猛兽如同潮水般涌出，铺天盖地地压向那个橘色的身影。
但没用。
完全没用。
鸣人就像是一条滑溜的泥鳅，又像是一阵抓不住的风。
他在兽群中穿梭，双手始终没有离开过口袋。
每一次闪避都恰到好处，每一次移动都把佐井的攻击意图羞辱得体无完肤。
“画技拙劣。”
鸣人的声音忽左忽右，飘忽不定。
“线条僵硬，构图死板，最重要的是……”
唰！
一道金色的闪光撕裂了黑色的兽潮。
鸣人突兀地出现在佐井身侧，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十厘米。
佐井甚至能看清鸣人脸颊上那细微的胡须纹路。
“没有杀气。”
鸣人凑到佐井耳边，轻声低语，像是恶魔的呢喃，“你这儿童涂鸦，连吓唬三岁小孩都嫌幼稚。”
羞辱。
赤裸裸的羞辱。
作为从小在残酷淘汰制中活下来的杀人机器，佐井的自尊心在这一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践踏。
佐井眼中的假笑瞬间收敛，袖口寒光一闪。
那是一柄短刀，刀刃上泛着诡异的蓝光——那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哪怕是模拟战，根的忍者也从不留手。
他算准了鸣人的闪避死角，直刺肋下。
距离太近了。
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是上忍也来不及结印。
叮！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声响彻林间。
并没有鲜血飞溅。
也没有利刃入肉的闷响。
佐井的瞳孔猛地收缩成针尖大小。
他看到了这辈子最不可思议的一幕。
鸣人的左手不知何时从口袋里抽了出来。
他没有用苦无，也没有用任何兵器。
他只是伸出了两根手指。
食指与中指。
那两根修长、白皙，看起来毫无老茧的手指，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夹住了那把足以切金断玉的精钢短刀。
刀尖距离鸣人的胸口只有一厘米。
但这最后的一厘米，却成了佐井永远无法跨越的天堑。
“怎么……可能……”
佐井拼命想要把刀送进去，或者抽出来。
但那把刀就像是焊死在了鸣人的指间，纹丝不动。
鸣人看着那把颤抖的短刀，眼中闪过一丝无趣。
“只有这种程度吗？”
他缓缓抬起眼皮，直视佐井的双眼。
轰——！
一股恐怖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气息，瞬间从鸣人那具看似单薄的身体里爆发出来。
那不是单纯的查克拉。
那是混合了九尾那暴虐千年的憎恨，以及鸣人自身那视众生如蝼蚁的傲慢，所凝聚而成的——实质性杀意。
天地变色。
在佐井的视野里，周围的森林消失了，大和和小樱也消失了。
整个世界变成了一片粘稠的、猩红的血海。
而在血海中央，那个金发少年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尊顶天立地的、长着九条尾巴的金色魔神。
那魔神正低着头，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俯瞰着他。
无数只金色的查克拉巨手从血海中伸出，抓住了佐井的四肢，抓住了他的喉咙，将他一点点撕扯、扭曲。
“啊……啊啊……”
佐井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血液仿佛在血管里凝固。
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让他引以为傲的“无情”训练彻底崩塌。
他不是在面对一个人。
他是在面对一只尾兽。
只要对方一个念头，他就会变成一滩肉泥。
咔嚓。
佐井脸上那张维持了十几年的假笑面具，碎了。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衣衫，他双腿一软，如果不是被鸣人夹住刀刃，他恐怕已经跪在了地上。
“这……这是……”
不远处，大和猛地后退半步，背后的木条不受控制地从肩膀处生长出来。
作为拥有初代细胞的实验体，他对查克拉的感知远超常人。
他看到了。
在鸣人身后，那根本不是什么九尾的泄露。
那是鸣人在控制九尾。
那股庞大而邪恶的查克拉，像是一条被驯服的猎犬，温顺地缠绕在鸣人的指尖，只针对佐井一人释放。
这是何等精密的控制力？
这是何等恐怖的精神威压？
这就是……五代火影让他监视的“怪物”吗？
大和吞了一口唾沫，喉咙干涩得发痛。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个所谓的“队长”，在这个少年面前，恐怕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只要鸣人想，第七班就是鸣人的小队。
就在佐井的精神即将彻底崩溃的边缘。
所有的压力，瞬间消失。
就像是暴风雨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
鸣人松开了手指。
当啷。
短刀掉落在地上的石头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佐井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眼神涣散，惊魂未定。
鸣人伸出手。
佐井本能地想要后退，想要尖叫，身体却僵硬得动弹不得。
那只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并没有用力，只是轻轻拍了拍，像是老朋友之间的问候。
“下次记得画得逼真点。”
鸣人凑近那张惨白的脸，嘴角重新挂上了那个阳光、温暖、人畜无害的笑容。
但在佐井眼中，这个笑容比刚才的魔神更加恐怖。
“不然……”
鸣人眯起眼睛，蓝色的眸子里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我会以为，你是在侮辱我的审美。”
说完，他不再看这个已经废掉的工具人一眼，转身走向目瞪口呆的小樱和大和。
“大和队长，热身结束了。”
鸣人双手抱在脑后，语气轻快，“我们是不是该赶路了？我都有点饿了呢。”
风吹过树林，沙沙作响。
佐井瘫坐在地上，看着那个橘色的背影，手指颤抖着去捡地上的短刀，却连握住刀柄的力气都没有。
大和死死盯着鸣人的背影，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刚才那一瞬间，他体内的初代细胞竟然在颤抖。
那是生物面对天敌时的本能恐惧。
这个少年，根本不需要他来保护。
相反，他需要考虑的是，如果这头“怪物”失控，木叶真的有人能阻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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