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德八年秋，汴梁的金风带着丰收的干爽，吹遍了这座日益繁华的帝都。皇城大殿内，檀香袅袅，文武百官分列两侧，神色肃穆却难掩眉宇间的意气风发。自柴荣亲征燕云，收复瀛、莫、易三州后，后周军威震慑四方，南方割据势力尽数归降，如今的朝堂之上，早已没了当年的保守怯懦，只剩一统天下的豪情与笃定。
“陛下，契丹使者已在殿外候旨，自称携辽主亲笔国书，前来议‘睦邻之策’。”枢密使李谷出列奏报，声音洪亮，“使者带来的贡品清单已呈递，皆是皮毛、玉石之属，还有良马百匹。”
柴荣端坐龙椅之上，一身明黄龙袍衬得他面容愈发英挺，眼底带着几分洞察世事的锐利。他指尖轻叩御案，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睦邻之策？辽穆宗那‘睡王’何时竟有了这般雅兴？宣他进来。”
殿门缓缓推开，一名身着契丹贵族服饰的使者昂首而入，身后跟着两名侍从，捧着用锦缎包裹的国书与贡品清单。使者行礼的姿势带着几分生硬，却刻意摆出谦卑之态：“契丹使者耶律达，拜见大周皇帝陛下。吾主穆宗皇帝感念陛下圣德，愿与大周永结盟好，共享太平，特遣小臣献上薄礼，望陛下笑纳。”
说着，侍从便要展开贡品清单，却被柴荣抬手制止。他目光如炬，直直射向耶律达：“使者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但朕想问，贵主口中的‘盟好’，是哪般盟好？贵我两国之间，最该说清的，可不是这些皮毛玉石，而是燕云十六州的归属吧？”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安静下来，文武百官纷纷看向契丹使者，眼中带着几分戏谑与警惕。耶律达脸上的谦卑之色僵了僵，随即镇定道：“陛下此言差矣。燕云之地，自唐末便为我契丹所据，历代相传，早已是契丹固有疆域。吾主愿以诚意待之，愿与大周划定边界，互不侵犯，每年再向大周供奉些许物资，以表睦邻之心。”
“固有疆域？”柴荣猛地一拍御案，龙颜微怒，声音震得殿梁仿佛都在嗡嗡作响，“好一个固有疆域！耶律使者，你可知燕云十六州乃中原故土，自秦汉起便纳入华夏版图？隋炀巡游、唐宗驻跸，多少帝王在此经营，多少将士在此戍边！唐末藩镇割据，石敬瑭卖国求荣，才将这片土地割让给你们契丹！百年以来，燕云百姓饱受异族欺凌，日夜盼归中原，你契丹凭一句‘历代相传’，便想将这窃取之物据为己有？”
耶律达被柴荣的气势震慑，下意识后退半步，却仍强辩道：“历史更迭，疆域变迁本是常事。如今契丹国力虽不及大周强盛，但也绝非任人宰割之辈。吾主愿奉上岁贡，已是最大诚意，若陛下执意索要燕云，恐伤两国和气，引发战火，于百姓无益啊。”
“战火？”柴荣冷笑一声，起身走下龙椅，目光扫过殿内悬挂的《九州舆图》，手指重重点在燕云之地，“朕自登基以来，扫平南方，北伐北汉，收复燕云三州，哪一场战不是为了百姓安居乐业？契丹若真心为了百姓，便该主动归还燕云，让流离失所的子民重返故土，让被割裂的疆土重归一统！至于战火，朕的将士枕戈待旦，若贵主不愿归还，朕不介意亲自领兵，踏平幽州，将燕云故土一寸寸夺回来！”
说着，柴荣命人取来一卷古籍地图，掷到耶律达面前：“这是前朝史官所着《寰宇记》中的舆图，上面清清楚楚标注着燕云十六州历代归属，皆是中原疆土！你若识字，便自己看看；若不识字，朕让大臣念给你听！”
耶律达看着地上的古籍地图，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张了张嘴，却再也说不出反驳之语。他此次前来，本是辽穆宗怕柴荣乘胜追击，攻打幽州，才被迫派来求和，所谓“划定边界”不过是缓兵之计，却没想到柴荣态度如此强硬，句句直指燕云归属，丝毫没有妥协的余地。
殿内的文武百官见状，纷纷附和：“陛下所言极是！燕云乃中原故土，寸土不可让！”“契丹窃取疆土百年，如今理应归还！”“若敢顽抗，我大周铁骑定能踏平契丹！”
柴荣抬手示意百官安静，目光重新落回耶律达身上，语气放缓了几分，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朕并非嗜杀之人，也不愿再起战火。若贵主真心求和，朕可以给你们一条路走：第一，昭告天下，承认燕云十六州乃大周固有疆域，即日起归还瀛、莫、易三州以外的其余十三州；第二，每年向大周缴纳岁贡，丝绸十万匹、粮食五十万石、良马两千匹，为期十年；第三，契丹与大周订立盟约，永不侵犯大周边境，若有违背，朕必亲率大军讨伐。”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三个条件，缺一不可。给你三日时间考虑，三日之后，若你能带来辽穆宗的应允诏书，朕便善待契丹使者，两国结盟；若你执意拒绝，或是想拖延时间，便请你即刻滚出汴梁，朕的将士会用刀剑，来取回属于大周的东西！”
耶律达额头渗出冷汗，深知柴荣言出必行。如今后周国力强盛，军威正盛，契丹根本无力与之抗衡，若真的开战，幽州必失，甚至可能危及契丹腹地。他权衡再三，只得躬身行礼：“陛下的条件，小臣定会如实禀报吾主。只是归还十三州事关重大，吾主恐难立刻应允，还望陛下宽限几日，容小臣派人回契丹请示。”
“可以。”柴荣点头应允，“朕给你七日时间，七日之后，朕要看到辽穆宗的答复。在此期间，你可在汴梁暂住，但不得与外界私自联络，若敢耍花招，休怪朕不客气！”
“谢陛下宽宏大量，小臣不敢造次。”耶律达如蒙大赦，连忙叩首谢恩。
待契丹使者退下后，李谷出列问道：“陛下，契丹向来反复无常，此次求和恐怕并非真心，我们是否要做好开战准备？”
柴荣回到龙椅上，神色平静道：“朕自然知晓辽穆宗的心思，他不过是想拖延时间，整顿兵力罢了。但如今燕云三州已在我手中，幽州门户洞开，契丹士气低落，即便拖延几日，也改变不了大局。传令下去，命赵匡胤率领五万骑兵进驻瓦桥关，加强边境防御；命各州府加紧筹备粮草物资，随时待命；再派间谍潜入幽州，摸清契丹兵力部署，若辽穆宗拒绝归地，朕便即刻北伐，一举收复燕云十六州！”
“臣遵旨！”百官齐声应和，士气高昂。
夜幕降临，汴梁城灯火通明，百姓们不知朝堂之上的交锋，只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与盛世的安宁之中。而皇城深处，柴荣独自站在舆图前，目光久久停留在燕云之地。他知道，这场与契丹的博弈才刚刚开始，辽穆宗未必会轻易应允他的条件，即便应允，也可能暗藏杀机。
就在此时，内侍匆匆来报：“陛下，边境急报，契丹辽景宗耶律贤已在幽州整军备战，暗中联络北汉残余势力，似有异动！”
柴荣眼神一凝，指尖紧紧攥起。辽景宗耶律贤，那个在史料中以聪慧隐忍着称的契丹皇子，果然早已不甘蛰伏。看来，这场围绕燕云的较量，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他转身吩咐内侍：“传旨给赵匡胤，密切关注辽景宗动向，加强边境巡逻，严防契丹与北汉残余势力勾结。另外，严密监视契丹使者的一举一动，若发现他与外界联络，立刻拿下！”
“遵旨！”
夜色渐浓，柴荣望着窗外的星空，心中暗忖：辽穆宗的答复、辽景宗的异动、北汉的残余势力，种种变数交织在一起，一场更大的风暴，似乎正在燕云边境悄然酝酿。他能否顺利收复燕云十六州，彻底解决北方边境的威胁？这场与契丹的博弈，又将走向何方？一切，都要等七日之后，辽穆宗的答复揭晓。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CC读书(m.ccdushu.com)重铸周魂：朕柴荣，不做短命天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