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棠对顾思甜的紧张，简直是刻进了骨子里。
自打知道媳妇揣了娃，他那神经就跟上了弦似的，白天恨不得寸步不离，晚上睡觉都得支着半只耳朵，生怕顾思甜翻个身都能磕着碰着。
这份小心翼翼，熟悉的人看了都咋舌——想当初墨寒洲把林晚棠护得跟稀世珍宝似的，如今林砚棠这劲头，竟是半点不输给那位妹夫。
可这日子才过了不到半个月，顾思甜就受不了了，觉得自己快憋出内伤了。
这天中午，林砚棠变着花样炖了鸽子汤，又炒了俩清淡小菜，伺候着顾思甜吃完，立马端来温水让她漱口，紧跟着就半扶半抱地把人挪到床边，还不忘顺手往她腰后塞了个软乎乎的靠枕。
“媳妇儿，歇会儿，下午我再给你削点苹果。”他柔声说着，正要起身去收拾碗筷，手腕却被顾思甜一把攥住了。
顾思甜深吸口气，把涌到嗓子眼的火气强压下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砚棠，咱俩能好好聊聊不？”
林砚棠一看媳妇这严肃模样，心里“咯噔”一下，莫名就慌了。
他赶紧挨着床边坐下，手还下意识地往顾思甜肚子上瞟了瞟，声音都放轻了八度：“媳妇儿，你想聊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
“我好得很，”顾思甜无奈地摇摇头，“就是想跟你说，你能不能别把我看得跟易碎的花瓶似的？
上次产检，医生特意嘱咐，说孕期适当活动活动，将来生的时候才顺利，在怀孕期间要保持情绪愉悦。
你倒好，这也不让我碰，那也不让我沾，连吃饭都在床上，知道的是我怀孕了，不知道了还以为我瘫在床上了呢。
整天把我圈在家里，跟看管犯人似的，我这能有什么愉悦的好心情吗？”
林砚棠听着这话，眉头立马皱起来，语气里带着点委屈：“媳妇儿，我不是那意思，我这不是第一次当爸没有经验吗？我就是……就是想把你护得好好的，生怕你有一丁点闪失。”
看着他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顾思甜心里的火气顿时消了大半，语气也软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也不能这么过度紧张啊！
大夫没说让我卧床不动，你就让我在院子里走走，或者去菜市场买点菜也行啊，整天这么待着，我都快闷出病来了。”
“不是让你去小妹那儿串门了吗？”林砚棠小声嘀咕。
顾思甜哭笑不得：“你还好意思说？咱家到棠棠家，三分钟都用不了，我在院子里大声喊一嗓子，她在家里都能听见，这叫出门活动吗？”
林砚棠被说得脸一红，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声音更低了：“这不是前几天下雨，外面路面湿滑，我怕你不小心滑倒嘛……”
“砚棠，”顾思甜握住他的手，认真地说，“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是为了我好，但真不用这么紧张，你总不能一直把我关在家里吧？”
林砚棠沉默了半晌，看着媳妇期待的眼神，终究还是松了口：“媳妇儿，那……那你看这样行不行？
要是天气好，你就在家附近转一转，散散步，活动活动筋骨。
但要是天气不好，路滑或者刮风下雨，那说啥也不能出门，行不？”
顾思甜见他退了步，心里也松了口气，能出门，在家周围转一转，总比困在家里要好得多，笑着点头：“行吧，就听你的。”
两人各退一步，这场小小的“家庭矛盾”才算化解，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温馨，只是林砚棠看顾思甜的眼神里，依旧藏着化不开的小心。
自打知道自己要当爹，林砚棠那股子高兴劲儿就没下去过。
在营里训练手下兵的时候，嗓门都比平时亮了三分，动作示范更是标准得挑不出错。
只是往日里偶尔会留到很晚的他，如今每天一到下训时间，就跟踩了风火轮似的，揣着外套就往家冲——家里还有他心心念念的人等着他回去做饭呢。
这反常的举动，自然没逃过营里那帮兵的眼睛。
这天下午，林砚棠刚走没多久，几个兵就凑到了一块儿，窃窃私语起来。
一个小个子兵搓着手，一脸好奇：“哎，你们说，林营长这天天一下训就往家跑，跟火烧屁股似的，家里是不是有啥情况啊？”
旁边一个老兵嘬了嘬牙花子：“可不是嘛，你看咱们墨团长下训就回家有情可原，那是因为嫂子怀了孕，还是怀的双胞胎，下训就赶紧回家照顾嫂子，这咱都知道。可林营长这……难道林嫂子也怀上了？”
“不能吧？”另一个兵瞪大了眼睛，“没听说啊。”
“这有啥不能的？”先前那个老兵压低了声音，“我可听说了，团长和林营长是同一天结的婚，说不定两位嫂子也是前后脚怀的孕呢？这多巧！”
几人正说得带劲，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清晰的咳嗽声，那熟悉的语调带着点冷意：“怎么？今天的训练量太轻，给你们留了闲工夫扯闲话？”
众人心里一惊，猛地回头，只见林砚棠不知啥时候去而复返，正站在不远处，眼神凉凉地扫着他们。
参与八卦的几个兵顿时傻了眼，讪讪地笑了笑，其中一个硬着头皮问道：“营、营长，您咋又回来了？”
“我要是不回来，还听不到你们兴致勃勃的议论我呢！”林砚棠挑眉，声音陡然提高，“全体都有！绕训练场，加跑五圈！现在就去！”
“啊？又加跑啊？”
“我的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抱怨声此起彼伏，可看着林营长那不容置疑的眼神，谁也不敢多说一句，只能耷拉着脑袋，认命地往跑道走去。
心里头那个悔啊——早知道就不在背后议论营长了，这五圈跑下来，今晚怕是得趴着睡觉了。
下次如果他们再八卦领导，一定要找个人放哨，否则，受罪的就是他们自己。
林砚棠看着他们蔫头耷脑的背影，嘴角却悄悄勾了勾，转身快步往家走，家里，媳妇儿还等着他回家做饭呢，他得赶紧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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