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脚步声,还有小孩的笑声。
李狗蛋靠在断墙边,手里捏着半截粉笔头。他刚想塞进嘴里啃两口解闷,就听见一个小女孩脆生生地喊:“李大哥!我们带了蜡笔!我们要给大老虎画画!”
他抬头一看,十几个萌娃正叽叽喳喳跑过来,手里攥着五颜六色的蜡笔,脸上全是兴奋。
穷奇趴在地上,耳朵动了动,鼻孔喷出一缕黑烟,没动。
李狗蛋咧嘴一笑,把粉笔头往裤兜里一塞,拍了拍手:“来得正好!今天加餐!谁画得好,奖励双份辣条!”
孩子们一听,立马围了上来。
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第一个蹲下,小心翼翼地在他粗布短打的后背上画了只歪头小鸟。笔尖划过布料,发出沙沙声。
就在那一瞬间,李狗蛋感觉后背一麻,像是有根细线顺着脊椎往上爬。他没动声色,但脑子里“无限创世系统”已经自动运转起来,把那股来自孩童涂鸦的纯真心念解析成微量规则修补力,悄无声息渗入他的经脉。
第二个孩子也来了,在他袖子上画了个圆脑袋小狗。
第三个孩子在他裤腿上画了朵歪歪扭扭的花。
每一道笔触落下,都有一丝微不可察的彩光顺着衣纹游走,像雨滴滑过玻璃。李狗蛋体内的气机开始缓慢流转,原本因神笔反震留下的经脉淤堵,竟被这些童真之力一点点冲开。
他假装不知道,还故意扭了扭身子:“哎哟别画脸啊,我这人设还没崩呢!”
孩子们哄笑起来,胆子更大了。
有人爬上他肩膀,在头顶比划着要画太阳。李狗蛋赶紧摆手:“头顶不能画!那是灵气出口!画了会炸!”
小孩不信,非要点一笔。
笔尖刚落,一道金紫交织的光纹从他发旋窜出,直冲天灵盖。李狗蛋浑身一震,眼前闪过无数画面——涂鸦成阵、笔落生风、万物可绘……仿佛某种沉睡的法则正在苏醒。
他强行压住体内翻涌的力量,干笑两声:“咳咳……看来真不能画,差点走火入魔。”
这时,穷奇突然低吼了一声。
声音不大,却让所有孩子停下了动作。
它盯着墙上那些斑驳的涂鸦痕迹,金瞳微微收缩。李狗蛋心念一动,故意叹了口气:“哎哟,我家乌龟都没了壳,可怜哟。”
话音刚落,藏在他裤腰里的神笔猛地发烫。
一道金线从笔尖射出,轻轻点在墙角。
刹那间,几道虚影从墙皮中缓缓剥离。
一只歪脖子小鸟,一只缺腿乌龟,一条尾巴画成波浪线的小狗——全是之前孩子们随手涂鸦的作品。此刻它们通体泛着微光,像被风吹起的纸片,摇摇晃晃飞向穷奇。
穷奇昂起头,鼻孔张开,像是在嗅什么。
第一只涂鸦小鸟落在它鼻尖上,轻轻抖了抖翅膀。
紧接着,乌龟爬上了它的前爪,小狗绕着它脖子转了一圈,最后跳上头顶,坐下不动了。
穷奇全身鳞片忽然剧烈波动,如同水波荡漾。黑色的鳞甲开始一块块剥落,露出底下晶莹剔透的新皮。那新皮不是普通颜色,而是不断折射出七彩光芒,像是阳光穿过棱镜。
它的双翼展开,虹光如瀑布倾泻而下,洒在焦黑的地面上。令人震惊的是,地面竟然冒出了嫩绿的芽苗,迅速生长,开出淡紫色的小花。
李狗蛋站起身,一把扯掉头上草绳,头发散乱披肩。他高声喊:“别怕!这是大老虎换皮肤!抽奖送限定款!下一个画得好的,送彩虹t恤!”
孩子们本来有点慌,听到这话又笑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穷奇的身体猛地一震,地面裂开数道缝隙,彩光狂涌而出。它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四肢抽搐,像是承受不住这股力量。
一个男孩吓得哭出声:“它……它要爆炸了吗?”
李狗蛋一步跨到前面,张开双臂挡住孩子们。他其实心里清楚得很——系统正在后台疯狂模拟,自动平衡能量溢出。但他不能说,只能继续装傻充愣。
“哪能炸!这是升级特效!你看这光效,多值钱!回头拿去夜市摆摊都能收门票!”
他一边胡扯,一边悄悄把手贴在地上,引导多余的能量流入地下。
随着最后一道涂鸦灵体融入穷奇体内,它的形态终于稳定下来。
此时的穷奇,已不再是上古凶兽的模样。它通体覆盖着流动的七彩鳞片,每一片都在呼吸般明灭。双翼收拢时像彩虹垂落,展开时整片天空都被染成绚丽色彩。它的眼睛也不再是金色,而是变成了清澈的琉璃色,映着孩子们的笑脸。
它缓缓低下头,用鼻尖轻轻碰了碰那个刚才哭鼻子的小男孩。
小男孩愣了一下,破涕为笑,伸手摸了摸它的鼻子。
“哇!它不烫了!凉凉的!”
其他孩子立刻围上去,你一下我一下地摸它、抱它、往它身上贴小纸条。有个小女孩甚至掏出蜡笔,直接在它鳞片上画了个笑脸。
穷奇没有躲,反而轻轻摇了摇尾巴,像是在回应。
李狗蛋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旁边断石上。他从怀里摸出一根辣条,撕开包装塞进嘴里,眯眼看着眼前这一幕。
彩虹兽盘踞在幼儿园中央,七彩光芒随呼吸起伏,像一座活着的守护雕像。
他嚼着辣条,心想:这造型……回头印t恤能卖爆吧?
正想着,最小的那个女孩跑了过来,仰头问他:“李大哥,大老虎以后是不是就住这儿了?”
李狗蛋点点头:“住这儿,当保安队长,包吃包住,工资结辣条。”
女孩高兴地跳起来,转身就跑:“我告诉他们去!大老虎是我们的人啦!”
其他孩子也都欢呼起来,围着彩虹兽又唱又跳。
李狗蛋靠着石头,慢慢吃完最后一口辣条。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些涂鸦痕迹——小鸟还在动,花在发光,小狗时不时摇尾巴。
他知道,这些不只是画。
它们是活的。
而且,正和他体内的某种东西产生共鸣。
他抬起手,看着指尖泛起的一丝微弱彩光,没说话。
穷奇忽然转过头,看向他。
琉璃色的眼睛里,倒映着他散乱的头发、油腻的脸、破旧的布衣。
然后,它轻轻叫了一声。
不是吼,不是咆哮。
像猫蹭人腿时发出的那种咕噜声。
李狗蛋咧嘴笑了。
他刚想说话,忽然感觉裤腰里的神笔剧烈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穷奇身上的彩虹光芒猛地一闪,所有颜色瞬间凝固。
空气中出现一道细微的裂痕,像是玻璃上的划痕。
裂痕里,传出一声极轻的“咔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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