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最终强者】吗？”
冰冷、突兀的问题，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房车狭小的空间里荡开涟漪。
但正在翻看 《海虎》漫画的行圣天，动作甚至连一丝停顿都没有。
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书页上，仿佛只是听到了 一句 “今天天气不错” 之类的平常问候。
他用拿着漫画书的那只手，随意地摆了摆，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晚餐吃什么：
“嗯。是啊。”
承认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或遮掩。
仿佛 “最终强者” 这个听起来就逼格满满、足以让无数野心家疯狂的称号，对他而言，就像是 “我叫行圣天” 一样平常。
然而，少女的下一个问题，却让这辆 看似平静的房车，以及诸天万界 “直播间”前的无数 “观众”，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 死寂之中。
“那么。”
少女的声音依旧平稳，没有丝毫波动。
“你……为什么不杀光这个世界所有的 人或者生灵呢？”
“！！！”
杀光……所有人和生灵？！
就这么轻飘飘的 一句话，但里面蕴含的血腥味和毁灭意志，简直浓重得要溢出来！
这已经不是什么野心或者邪恶了，这简直是一种彻头彻尾的、反生命、反文明的终极疯狂！
是只有最极端、最彻底的毁灭者才会 产生的念头！
光之国，观测厅内。
佐菲等奥特兄弟，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和难堪。
即使隔着屏幕，他们也能感受到这句平静的话下带来的刺骨寒意！
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女，其思维模式，竟然如此恐怖！
崩坏三世界，琪亚娜吓得差点把手里的零食掉在地上。
“芽……芽衣！她……她刚才说什么？杀光……所有人和所有生灵？”
雷电芽衣的脸色也有些发白，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太刀。
型月世界，时钟塔。
韦伯·维尔维特他感觉自己的胃病又要犯了。
“根源式……不，这甚至比根源式还要……纯粹的恶？”
无数世界的观众，都被这个问题吓得 不轻。
他们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着行圣天 的回答。
这个亦正亦邪、实力深不可测的存在，会如何回应这个关于世界存亡的终极问题？
然而，行圣天的反应，再次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他甚至连头都没抬。
只是伸出一根手指，蘸了点口水，然后慢悠悠地翻过一页漫画，仿佛刚刚听到的 不是一个灭世宣言，而是在问 “为什么不把 路上的蚂蚁都踩死” 一样无聊的问题。
“杀光所有人？”
行圣天的声音带着一丝懒洋洋的腔调，甚至还夹杂着一点对漫画剧情的吐槽：“啧，这白次男下手真黑啊……哦，你问为什么不杀光？”
他终于舍得把目光从漫画书上移开零点一秒，瞥了一眼后视镜里映出的、少女那 张毫无表情，或者说是毫无感情的脸。
“因为那很无聊啊。”
他用一种 “这还用问吗” 的语气说道。
“把所有人都杀光了，我统治谁去？
统治一堆石头和废墟吗？
那有什么意思？”
“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 ‘毁灭世界’。”
行圣天的语气变得稍微认真了一点点，但依旧带着那种玩世不恭的底色。
“是‘统治世界’。
是让所有人都在我的意志下生活，按照 我的规则来运转。
是那种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的感觉，懂吗？”
“这一点，无论我是不是【最终强者】，都不会改变。”
说到这里，行圣天的语气中，罕见地 流露出 一丝极其细微的……怨念？
“尽管……”
他轻轻 “啧”了 一声，目光似乎又飘向了漫画书，但焦点却并不在书页上。
“尽管我原本差一点就要实现的愿望，在最后关头，被一个讨厌的家伙（木介） 给一拳粉碎了。”
他的声音低沉了些许，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仿佛回忆起了某种刻骨铭心的失败。
然后，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像是要把 那点不愉快吹走。
车厢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只有行圣天翻动漫画书页的沙沙声。
过了一会儿，少女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依旧是那种冰冷的、追问式的语调：
“那么现在的你呢？”
“现在的我？”
行圣天嗤笑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 的光芒，但很快又被慵懒所掩盖。
“当然是继续在这个世界，和那个家伙 再打一架啊。”
“既然我们两都还没死透，那么那场战斗，就不算真正结束。”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这不仅仅是一场胜负，更像是一种宿命的延续。
少女继续沉默了片刻。
然后，她问出了第三个问题，一个似乎与她自身息息相关的问题：
“那么。”
“你觉得 ‘我’，可以成为【最终强者】吗？”
这个问题，让行圣天翻动书页的手指，微微停顿了一下。
他终于抬起头，目光穿透驾驶室与后方车厢的隔断，仿佛能直接看到沙发上那个 端坐的少女。
他的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一种审视的、带着些许探究意味的神色。
他打量了她几秒钟，然后，重新低下头，将目光落回漫画书上，用一种极其平常的、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的语气，淡淡地回答道：
“你成为最终强者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但是。”
“你完全成为最终强者，不可能。”
说完这句话，行圣天便不再言语。
他似乎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重新 沉浸在了《海虎》的剧情之中。
而车厢后部，得到答案的少女，也再次陷入了沉默。
她依旧端坐着，目光平视前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行圣天刚才那番关于她 未来可能性的断言，与她毫无关系。
房车内， 恢复了之前那种诡异的安静。
只有行圣天偶尔翻动书页的声音，以及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背景音，提醒着时间 还在流逝。
一个是追寻着与宿敌再战的前·最终之神，一个是来历不明、目标成谜、被断言 无法登顶的神秘少女。
两人共处一车，各自怀着心思，驶向 未知的前方。
而这短暂的平静，又能持续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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