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秘境外,神威缓缓收敛,但天地间残留的轮回道韵依旧如涟漪般荡漾不息。
苏凝雪眉心的三色剑形神纹隐入肌肤,周身气息归于平静,但那返璞归真的姿态,反而更显深不可测。她与齐浩宇携手而立,两人皆能清晰感知到那来自无尽虚空深处、更高维度的冰冷注视。
那注视并非实质攻击,却比任何攻击更让人心悸。它代表着“彼岸”的意志已然将太初神庭,尤其是齐浩宇与苏凝雪这两个“变数”,正式纳入了重点监控乃至清除的名单。
“来的比预想的更快。”苏凝雪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神境特有的空灵质感,却无半分畏惧。
齐浩宇眸光微凝,混沌真界在体内缓缓运转,八大本源之力与太初印记共鸣,将那两点灰色印记牢牢锁定、压制,同时也在不断解析其与遥远维度之间的隐秘联系。
“无妨。”他语气沉稳,安抚着周围因那无形注视而感到压抑的众人,“凝雪证道神境,动静不小,引动‘彼岸’更深层次的关注在意料之中。这恰恰说明,我们的道路,让他们感到了威胁。”
他转向艾露恩、袁罡等人:“传令各星域,加强戒备,启动‘周天星辰大阵’基础防御。神庭内部一切如常,不可自乱阵脚。”
“遵界主法旨!”众人齐声应诺,神情肃然。艾露恩即刻通过太初神网向各星域镇守将领传达指令,袁罡则摩拳擦掌,眼中战意升腾,恨不得立刻与那所谓的“彼岸”来敌大战一场。
“小子,随老夫来玉坠空间。”凌云子的声音在齐浩宇识海中响起,带着少有的严肃。
齐浩宇心念一动,一缕神念携同苏凝雪(通过道源魂契)一同进入玉坠空间。
玉坠空间内,时间流速依旧十倍于外界。核心处,那枚“源初之心”碎片静静悬浮,散发着温润而神秘的光泽。凌云子虚幻的身影凝实了几分,脸上没了平日的玩世不恭,满是凝重。
“情况比预想的要棘手。”凌云子开门见山,“方才凝雪丫头证道时,那轮回法则触及‘真实’的波动,加上你混沌真界吸收‘彼岸’神则产生的特殊共鸣,恐怕已经惊动了‘彼岸’某些真正的高层。那几道投来的目光……老道感觉,其中至少有一道,其境界层次,恐怕不逊于老夫全盛时期!”
不逊于全盛时期的太初神帝!
齐浩宇与苏凝雪神色一凛。凌云子全盛时期乃是冲击创世境的存在,虽最终失败,却也站在了神帝境的绝巅。若“彼岸”真有这般存在投来注视,其威胁程度将远超之前的巡界神使。
“不过,你们也不必过于担忧。”凌云子话锋一转,“‘彼岸’受‘上古盟约’限制极严,越是强大的存在,越是难以真身降临‘尘墟’。方才那几道目光,最多也只是隔着无尽维度的‘远眺’,想要直接干涉此界,付出的代价将超乎想象。他们更可能采取的,是继续派遣更强大的巡界者,或者……动用一些埋藏在‘尘墟’的古老暗手。”
“古老暗手?”齐浩宇捕捉到关键。
“不错。”凌云子点头,“‘彼岸’监控‘尘墟’并非一朝一夕。据老夫所知,在过去无尽岁月中,他们为了维持所谓的‘秩序’,清除可能触及‘真实’的苗头,除了明面上的巡界者,还在许多下界暗中扶持或控制了某些势力,埋下棋子。这些势力或许本身并不知晓‘彼岸’的存在,只是按照某种既定的‘天命’轨迹行事,但其背后,未必没有‘彼岸’的影子。”
苏凝雪眸光一闪:“前辈是说,我们神庭未来可能遭遇的敌人,除了明面的巡界者,还可能有来自界海内部、受‘彼岸’无形影响的势力?”
“极有可能。”凌云子捋了捋虚幻的胡须,“甚至,你们之前遭遇的寂灭教派,其背后的‘源初之暗’,与‘彼岸’某些存在,或许也存在某种微妙的关联或对立。这宇宙间的棋局,远比你们想象的更复杂。”
齐浩宇沉思片刻,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当务之急,是尽快提升神庭整体实力,同时,我们要主动出击,获取更多关于‘彼岸’和‘真实之门’的情报。”
他看向玉坠核心的“源初之心”碎片:“前辈,这碎片,除了是《起源道经》载体和您的栖身之所,是否还有其他未发掘的奥秘?它与‘真实之门’可有联系?”
凌云子叹了口气:“此物乃‘源初之心’的核心碎片,来历惊天。老夫当年得到它,也是机缘巧合。它内蕴的时空之妙,只是冰山一角。至于它与‘真实之门’的联系……老夫当年冲击创世境失败,与此有关,却未能完全勘破。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当《起源道经》的传承者集齐一定条件,或许能通过它,感应到‘真实之门’的模糊方位,甚至获得开启的线索。”
“什么条件?”齐浩宇追问。
“其一,自然是《起源道经》的修炼达到相应层次,你已解锁‘创世篇’,此条件已满足。其二,需要足够层次的‘真实’法则或能量作为引子……你方才炼化吸收的那两名巡界神使的‘彼岸’本源,以及凝雪丫头如今的神境轮回法则,或许能算作一部分。”凌云子沉吟道,“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需要补全‘源初之心’的其他碎片。”
“其他碎片?”齐浩宇与苏凝雪对视一眼。
“源初之心”破碎,碎片散落各界,甚至可能流落至“彼岸”。齐浩宇所得的这枚,据凌云子说是最大的一块核心碎片,但显然并非全部。
“不错。”凌云子点头,“若能将其他碎片集齐,重聚‘源初之心’,或许便能洞悉‘源初之秘’,彻底明了‘真实之门’的所在与开启之法。甚至……有望对抗那最终的‘源初之暗’。”
线索似乎又绕了回来。无论是为了对抗“彼岸”威胁,探寻“真实之门”,还是最终解决“源初之暗”,集齐“源初之心”碎片都是关键一环。
“其他碎片可有线索?”苏凝雪问。
凌云子摇头:“碎片之间彼此有微弱感应,但距离极远或隔阂过深时,感应便近乎于无。老夫当年也曾搜寻,只找到手中这一块。不过……”他顿了顿,“根据一些极其古老的记载,‘源初之心’破碎时,有几块较大的碎片,似乎坠落向了几个特定的、法则异常或蕴含大秘的绝地。其中之一,便是‘混沌海眼’。”
“混沌海眼?”齐浩宇心中一动。他曾从一些古籍中看到过只言片语的记载,那是界海深处最为神秘危险的禁地之一,据说是一切混沌之气的源头与归宿,充斥着最原始狂暴的混沌法则,寻常帝境深入都有陨落之危。
“那地方凶险万分,且位置飘忽不定。”凌云子告诫道,“以你如今的实力,加上混沌真界护体,或许可以一试,但绝非短时间内可以成行。当务之急,还是先巩固神庭,让凝雪丫头彻底稳固神境修为。同时,可以借助那两点印记,以及巡界者的神魂残骸,进一步解析‘彼岸’法则,寻找其弱点与规律。”
齐浩宇点头称是。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如今神庭初立,强敌环伺,确实不宜立刻进行风险极高的远征。
三人又商议片刻,齐浩宇与苏凝雪的神念退出玉坠空间。
外界不过片刻。
太初宫已恢复井然秩序。艾露恩前来禀报:“界主,周天星辰大阵已初步激活,覆盖神庭核心三十六星域。各星域镇守将领回报,未发现异常空间波动或外敌潜入迹象。”
“不可松懈。”齐浩宇吩咐,“传令神庭各军,加强巡弋。另,从今日起,开放‘法则参悟殿’更高权限,凡对神庭有功、心性坚毅者,可申请借助神网,观摩凝雪神君的轮回剑意烙印(非核心),以及我提炼的部分‘彼岸’法则碎片(无害化处理),以助悟道破境。”
这是要将危机化为机遇,借助来自“彼岸”的压力和“资粮”,加速提升神庭整体实力!
“是!”艾露恩眼中露出喜色。观摩神君剑意与“彼岸”法则碎片,哪怕只是皮毛,对众多卡在瓶颈的修士而言,也是天大的机缘!界主此举,必将极大激发神庭子民的向心与斗志。
命令很快通过太初神网传遍神庭,果然引起巨大轰动。无数修士摩拳擦掌,争取立功机会,修炼热情空前高涨。
接下来的数月,太初神庭进入了一段相对平稳,却暗流涌动的快速发展期。
苏凝雪坐镇轮回秘境,一方面稳固神境修为,将前世的轮回神帝感悟与今生的剑道彻底融合,推演更强的轮回剑术;另一方面,她也协助齐浩宇,以轮回法则的“净化”与“秩序”特性,辅助炼化、解析那两点灰色印记与巡界者残骸中蕴含的“彼岸”法则。
齐浩宇则忙于神庭内政与自身修炼。他通过太初神网,不断完善神庭律法,调整资源分配,提拔人才。同时,他持续吸收炼化巡界者本源,混沌真界日益壮大,世界壁垒上的奇异道纹愈发清晰,对“彼岸”力量的抗性与理解也逐步加深。
那两点灰色印记,在齐浩宇有意的控制下,并未被完全隔绝,反而允许其与混沌真界保持一种微妙的“连接”状态。通过这种连接,配合观测者视角,齐浩宇如同设下了一张无形的网,反向捕捉着从“彼岸”方向传来的、极其微弱的信息波动。
这一日,齐浩宇正在太初宫深处闭关,心神沉入混沌真界,观察世界演化。
突然,那两点灰色印记同时轻微一震!
紧接着,一段极其模糊、断续、仿佛跨越了无尽时空衰减而来的意念碎片,顺着印记与“彼岸”的隐秘联系,被齐浩宇捕捉到!
“……‘尘墟’异动……确认为‘太初’传承再现……及轮回法则触及‘真实’波动……”
“……威胁等级提升……申请动用‘暗子’……”
“……‘逆乱盟’残余……可引导……”
“……‘混沌海眼’近期有异……或与‘源初碎片’有关……可派遣‘灰烬巡狩者’前往查探……”
信息戛然而止。
齐浩宇猛然睁开双眼,眸中混沌光轮急速旋转,寒芒乍现!
“逆乱盟残余……混沌海眼……灰烬巡狩者……”
果然!凌云子前辈料中了!“彼岸”不仅会派更强的巡界者,还要动用埋在界海的“暗子”!而那“逆乱盟”的残余势力,竟可能与“彼岸”有牵扯?或者,是被“彼岸”暗中引导利用的棋子?
更重要的是——“混沌海眼”有异,可能关乎“源初之心”碎片!而“彼岸”已经注意到,并准备派遣所谓的“灰烬巡狩者”前往!
局势,瞬间变得紧迫起来!
齐浩宇长身而起,一步踏出闭关地,声音通过太初神网,同时传入苏凝雪、凌云子以及几位核心契约者的心神之中:
“速来太初宫议事!‘彼岸’……有新动作了!”
风雨欲来,而这一次,对方的目标,或许直指“混沌海眼”,直指“源初之心”碎片!
一场围绕着古老碎片与更高维度博弈的暗战,即将在这“尘墟”界海之中,悄然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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