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运总督衙门的船？” 陈默手里的茶盏 “哐当” 撞在桌案上，茶水溅出半盏，“这‘圆蛇’是把大明的‘国家物流总公司’都给渗透了？连高管都成了他们的‘合作伙伴’，这‘商业版图’扩张得也太快了！”?
黄锦刚从京城赶来，听到这话也惊得脸色发白：“皇爷，漕运管着南粮北运，要是连漕运总督都跟‘圆蛇’勾结，那江南的粮食、军饷，岂不是都在他们掌控之中？这可是要断朝廷的命脉啊！”?
“所以不能打草惊蛇。” 陈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直接弹劾潘总督，最多拉他一个人下马，可漕运衙门里的‘内鬼’还会藏起来，咱们查不到根。得用‘内部审计’这招，名正言顺地把账翻开，一点一点揪出他们的狐狸尾巴！”?
海瑞在一旁听得眼睛发亮：“东家说得对！《大明律》里有‘巡按御史稽核地方政务’的条款，臣正好以这个名义，去漕运衙门查账 —— 他们总不能公然违抗律法吧！”?
陈默一拍桌子：“就这么办！明面上，你以巡按身份查‘官员勒索客商’；暗地里，我让骆养性盯着漕运衙门的人，看看他们跟‘潜渊会’、‘水鬼’有多少牵扯！咱们明暗双线，让他们顾此失彼！”?
三天后，漕运总督衙门门口，海瑞穿着绯色官袍，带着几个审计司的吏员，拿着盖着巡按关防的文书，直接闯了进去。潘总督听说巡按亲自上门，赶紧出来迎接，脸上堆着笑，心里却打鼓：“海大人今日怎么有空来下官这儿？”?
“潘大人，” 海瑞公事公办地递过文书，“近日接到北地商人举报，称贵衙门官吏刁难客商、私设苛捐，甚至扣押货物。按《考成法》，臣需对漕运账目进行稽核，还请潘大人配合。”?
潘总督接过文书一看，心里咯噔一下 —— 这哪是查 “勒索客商”，分明是冲着漕运的老底来的！可巡按的关防盖在上面，他不敢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答应：“自然配合！王师爷，快带海大人去账房，把近三年的账目都取出来！”?
账房里，一排排账本堆得像小山。王师爷殷勤地倒茶，想跟海瑞套近乎，却被海瑞一句话怼了回去：“王师爷不必忙活，把账本按年月排好即可，本官要逐一核对。”?
海瑞拿起第一本账本，手指划过密密麻麻的字迹，眼神锐利得像刀。他带来的吏员都是审计老手，分工明确 —— 有人查关税记录，有人核仓储出入，有人对漕船调度，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没过半个时辰，一个吏员就发现了问题：“大人！您看这个！去年十月，苏松府运抵的五百匹绸缎，关税只收了往常的七成，备注写的是‘次等品’，可后面的仓储记录里，这批绸缎却是‘上等品’！”?
海瑞立刻凑过去一看，眉头紧锁：“把苏松府那批货的漕船调度记录拿来！”?
王师爷见状，额头上的汗瞬间冒了出来，支支吾吾地说：“这… 这可能是小吏记录失误，海大人不必深究…”?
“失误？” 海瑞拿起另一本账本，“那这今年三月的景德镇瓷器，入库记录写着两百箱，可出库记录却只有一百五十箱，剩下的五十箱去哪了？也是失误？”?
王师爷的脸瞬间白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海瑞在明面上查得热火朝天时，陈默的暗线也有了动静。骆养性带着锦衣卫，盯着账房里被海瑞点名的几个吏员，很快就发现了异常。?
负责关税核算的李书吏，当天晚上就偷偷溜出衙门，钻进了城南的一处民宅。骆养性立刻带人围了上去，等一个穿着绸衫的商人出来时，当场将其拿下！从商人身上搜出了三张银票，还有一封密信。?
密信上写着：“北商之事，速安抚，必要时可破财消灾，勿让巡按查到深处，上面已有示下。” 落款是一个 “潜” 字 —— 显然是 “潜渊会” 的人！?
“老板，人赃并获！” 骆养性把密信和银票递给陈默，“这李书吏和‘潜渊会’勾结，篡改关税，私吞税款，证据确凿！”?
陈默拿着密信，冷笑一声：“好啊！这下看潘总督还怎么抵赖！黄锦，你立刻把证据送去给海瑞，让他拿着证据去见潘总督，给他施加压力！”?
海瑞拿到证据，立刻去了潘总督的书房。他把密信和银票拍在桌上：“潘大人！贵衙门李书吏勾结‘潜渊会’，篡改关税，私吞税款，人赃并获！此事，你可知情？”?
潘总督看着密信，手都在抖。他知道，这要是查下去，自己肯定脱不了干系。他 “扑通” 跪倒在地：“海大人！下官… 下官失察！都是李书吏胆大包天，瞒着下官做的！下官愿意配合，把漕运衙门里的蛀虫都揪出来！”?
在海瑞的压力下，潘总督终于松了口。他交代，“潜渊会” 每年都会给漕运衙门的几个关键吏员送 “孝敬钱”，让他们在关税核算、漕船调度上开绿灯 —— 好的漕船优先给 “潜渊会” 用，关税也按最低标准收。至于 “水鬼”，潘总督说自己只知道有这么一伙人，但具体是谁在背后操控，他也不清楚。?
“那‘上面’是谁？” 海瑞追问，“密信里说‘上面已有示下’，这‘上面’是谁？”?
潘总督的脸色瞬间变了，支支吾吾地说：“这… 这下官不知道！京城水深，有些事… 有些事知道多了没好处啊！”?
海瑞还想再问，却被赶来的黄锦拦了下来。黄锦悄悄对海瑞说：“海大人，老板说了，先别逼得太紧，让潘总督继续配合查其他吏员，等把漕运的黑幕都摸清了，再找‘上面’的人算账！”?
海瑞点点头，暂时放过了潘总督。可谁都没想到，仅仅过了三天，就出了事。?
骆养性急匆匆跑来汇报：“老板！不好了！负责漕船调度的张郎中，昨天晚上‘意外’落水身亡了！漕运衙门给出的结论是‘失足落水’！”?
“失足落水？” 陈默猛地站起来，眼神冰冷，“又是这一套！这分明是‘圆蛇’在灭口！潘总督刚松口，张郎中就死了，说明‘圆蛇’已经察觉了，他们在清洗漕运衙门里的知情人！”?
海瑞也急了：“那潘总督会不会有危险？还有咱们… 他们会不会对咱们下手？”?
陈默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心里沉甸甸的。“圆蛇” 的动作这么快，说明他们在漕运系统里的势力比想象中还要大。下一个 “意外” 死亡的，可能是潘总督，也可能是他这个 “多管闲事” 的北地豪商，甚至是海瑞！?
就在陈默准备加强戒备时，黄锦拿着一封密信跑了进来，脸色苍白：“皇爷！京城传来急报！庆王爷联合了几个宗室，上奏弹劾张居正大人，说他‘独断专行，篡改祖制’，还说… 还说您南下期间‘荒废朝政’，请求您立刻回京！”?
陈默接过密信，气得手都在抖 —— 京城后院起火了！一边是江南 “圆蛇” 的灭口清洗，一边是庆王爷在京城搞事情，这两边要是联手，他这次 “南下审计”，怕是要腹背受敌！?
“骆养性，” 陈默沉声下令，“立刻加强对潘总督和咱们住处的戒备，防止‘圆蛇’偷袭！海瑞，你继续查账，但要小心，别单独行动！黄锦，给张居正回信，让他顶住压力，朕这边很快就能查到关键线索，等朕回去，再收拾庆王爷这帮跳梁小丑！”?
夜色渐深，漕运衙门的方向隐约传来打更声，可陈默知道，这平静的背后，藏着更汹涌的暗流 —— 他必须尽快找到 “圆蛇” 在漕运系统的核心，否则，不仅江南的事办不成，连京城都可能出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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