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门口的梧桐树下，陆晓月正死死护在林建军身前，她爸陆国富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林建军鼻尖：“你一个乡下小学老师，每月就那几十块钱，还想娶我闺女？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林建军攥着晓月的手，指节泛白却仍耐着性子：“叔，我知道我现在条件不好，但我会努力，以后肯定让晓月过上好日子。”
“努力？”陆国富冷笑一声，踢了踢脚边的石子，“我年轻时候也说努力，结果呢？还不是苦了一辈子！晓月是我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不能跟着你受苦！”
晓月妈王秀兰也在一旁抹眼泪：“晓月啊，听妈的话，跟他断了吧，妈再给你找个镇上供销社的，那才是正经人家。”
“我不！”陆晓月红着眼眶喊，“我就喜欢建军，他踏实心善，比那些油嘴滑舌的强一百倍！”
正闹得不可开交，远处传来一阵慢悠悠的脚步声，陆奶奶提着一篮红彤彤的苹果，颤巍巍地走过来。她穿着藏青色的大襟褂子，头发用黑网罩得整齐，一看见这阵仗，赶紧加快脚步：“老哥哥老姐姐，这是咋了？有话好好说，别跟孩子置气啊。”
陆国富见是陆沉舟的奶奶，语气稍缓却仍没好脸色：“婶子，您不知道，这小子想娶我家晓月，他那条件，哪配得上？”
陆奶奶把苹果篮往石桌上一放，拉过王秀兰的手，掌心的老茧蹭得王秀兰一愣。“秀兰啊，我知道你是为孩子好，”陆奶奶的声音温和却有分量，“可日子是自己过的，不是给别人看的。建军这孩子我见过，上次我去工厂，看见他帮着工人修自行车，还把自己的馒头分给没带饭的学徒，这样的孩子，能差到哪去？”
王秀兰抽了抽鼻子：“婶子，可他穷啊，晓月跟着他，得天天啃窝窝头。”
“穷不怕，”陆奶奶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叠得整齐的蓝布，打开是双新做的布鞋，针脚细密，鞋头还绣了朵小梅花，“你们看，这是晓月给建军做的鞋，连夜赶的，针脚里都藏着心意呢。俩孩子真心好，你要是硬拆了，晓月能开心吗？”
陆晓月赶紧点头，把鞋拿过来塞到王秀兰手里：“妈，这鞋我做了半个月，建军脚大，我改了三次才合脚。我跟他在一起，就算吃窝窝头也开心。”
林建军趁机说：“叔，婶，我已经考上县城中学的老师了，下个月就去报到，工资能涨二十块。我跟晓月说好了，等我稳定了，就在县城租个房子，以后肯定让她过上好日子。”
陆奶奶拍了拍陆国富的胳膊：“国富啊，你年轻时候不也穷？我记得你跟秀兰结婚时，就一间土坯房，不也把日子过起来了？孩子有上进心，比啥都强。再说，沉舟是厂长，以后能不帮衬着点？”
陆国富盯着那双全新的布鞋，又看了看女儿通红却坚定的眼睛，沉默了半天，终于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看着办吧。但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以后你敢委屈晓月，我饶不了你！”
林建军立刻挺直腰板：“叔您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委屈晓月！”
陆晓月瞬间破涕为笑，扑进王秀兰怀里：“妈，谢谢您！”
王秀兰拍着她的背，眼眶也红了：“傻闺女，以后可别后悔。”
陆奶奶笑着把苹果分给大家：“这就对了嘛，一家人哪有解不开的结。走，咱们去食堂坐坐，我刚从乡下带来的鸡蛋，让食堂给你们煮几个。”
林建军赶紧接过陆奶奶手里的篮子：“奶奶，我来提，您慢走。”
几人往食堂走，阳光透过梧桐叶洒在地上，斑驳的光影里，陆晓月偷偷捏了捏林建军的手，林建军回头冲她笑，眼里满是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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