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小除夕。
在这个远离都市喧嚣的古镇，时间仿佛变得慢了下来。
没有了那些动辄百亿的商业谈判，没有了来自大洋彼岸的制裁威胁，也没有了那些处理不完的文件。
剩下的，只有最纯粹的、属于家人的时光。
阳光正好。
老宅的院子里，挂满了李母提前腌制好的年货。
一只只酱鸭、酱鱼、腊肠，在冬日暖阳的烘烤下，表面渗出一层晶莹的油脂，散发着浓郁的咸鲜香气，那是江南水乡独有的年味。
“爸，这个还要晒多久呀？我都闻饿了！”琳琳站在架子下，仰着头，馋得直咽口水。
“快了快了，再晒个半天，等你姑姑他们来了就能蒸着吃了。”李父乐呵呵地抽着旱烟。
下午，是一年一度的重头戏——搡年糕。
热气腾腾的糯米粉团被倒进巨大的石臼里，发出沉闷的声响。
“琳琳，要不要来试试？”李慢慢挽着袖子，手里拿着沉重的木槌，笑着问道。
“要！我要！”琳琳兴奋地跑过来，接过木槌。
然而，那木槌比她想象的要重得多，加上糯米团的黏性，她刚举起来砸下去，就被粘住了拔不出来，用力一拔，惯性让她向后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哎呀！”
她惊呼一声，手忙脚乱中，沾在手上的米粉蹭了一脸，瞬间变成了一只大花猫。
“哈哈哈……”
院子里响起了全家人爽朗的笑声。李母笑着过来帮她擦脸：“你这孩子，力气还没只猫大，快放下，让你爸来。”
看着父亲那举重若轻、每一次捶打都让石臼发出震颤的有力动作，琳琳揉着有些酸痛的手腕，眼中满是崇拜。
傍晚时分，李慢慢带着琳琳去了镇上的古戏台。
社戏正在上演。
古老的戏台上，穿着戏服的角儿们咿咿呀呀地唱着高亢激昂的绍剧。
台下挤满了十里八乡赶来看戏的村民，锣鼓喧天，孩子们在人群中穿梭嬉戏，手里拿着糖葫芦和，热闹非凡。
琳琳虽然听不太懂那些咿咿呀呀的唱词，但却被这热闹的氛围深深吸引。
她紧紧拉着李慢慢的手，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眼睛亮晶晶的，感受着这种与城市截然不同的、充满了民俗风情的年味。
李慢慢护着她，不让人群挤到她。看着女儿那兴奋的侧脸，他忽然觉得，这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
……
大年三十，除夕。
绍兴人将这顿年夜饭称为“分岁酒”，寓意着辞旧迎新，分岁而治。
老宅的堂屋里，八仙桌被擦得锃亮。
桌上摆放着十只朱砂色的高脚红碗，里面盛着十样精心准备的冷盘：白斩鸡、酱鸭、鱼干、藕片、发菜……寓意着“十全十美”。
李慢慢打开了一坛封存了十年的陈年花雕，温热过后，酒香醇厚，弥漫在整个屋子里。
“来，干杯！”
一家四口举起酒杯。
“爷爷奶奶，祝你们身体健康，长命百岁！”琳琳甜甜地说道，将杯中的花雕酒一饮而尽。
“好好好！琳琳也越来越漂亮，学习进步！”
二老笑得合不拢嘴，从怀里掏出两个厚厚的大红包，塞到琳琳手里。
“拿着，这是爷爷奶奶的心意，压岁钱！”
琳琳也不客气，开心地收下：“谢谢爷爷奶奶！”
电视里播放着春晚的背景音，虽然节目一年不如一年，但那熟悉的声音却是除夕夜不可或缺的bGm。
屋里暖气融融，家人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
李慢慢喝了一口温热的黄酒，看着父母慈祥的笑脸，看着女儿娇俏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
这就是他长久以来，最温暖也最让他想要守护的美好。
没有系统，没有位面战争，没有商场尔虞我诈。
只有人间烟火，只有家。
……
吃过分岁酒，夜深了。
两位老人年纪大了，熬不住夜，不到十一点便去睡了。
堂屋里，只剩下李慢慢和琳琳两人守岁。
炭盆里的火光映照着两人的脸庞，显得格外静谧。
时间一点点流逝，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向了零点。
“当——当——”
当时针和分针终于在十二点重合的那一刻，远处的天空骤然炸响！
“轰——啪！”
紧接着，整个古镇仿佛瞬间苏醒，震耳欲聋的爆竹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火光将漆黑的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昼。
“新年到了！”琳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拉着李慢慢的手，“爸！快！我们也去放烟花！”
两人来到院子里。
李慢慢拿着打火机，点燃了那一挂早已挂好的长长红鞭炮，又点燃了院子中央摆放的几个大型烟花箱。
“噼里啪啦——！”
鞭炮声震天动地，红色的碎纸屑如同花瓣般飞舞。
“咻——嘭！”
第一束烟花呼啸着冲上夜空，炸开一朵绚烂的金色菊花。紧接着，五彩斑斓的烟火接二连三地升空，红的、绿的、紫的……流光溢彩，将整个小院照得梦幻迷离。
琳琳站在院子中央，仰着头，看着漫天璀璨的烟火，眼中倒映着流动的星河。
或许是刚才那杯黄酒的缘故，又或者是这漫天烟火的映照，她那张白皙精致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极其动人的酡红。
在那一瞬间，她不再是那个跟在父亲身后的小女孩，而是一个真正绽放的少女。
清纯中带着一丝未经人事的妩媚，美得惊心动魄。
她侧过头，看向身旁。
李慢慢正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天空中的烟花。
忽明忽暗的火光打在他那年轻英俊、轮廓分明的侧脸上，给他的眉眼镀上了一层温暖而又深邃的金边。
他的眼神平静而深远，仿佛包容了这世间的一切。
深深地望着这个男人，琳琳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快，很快。
“怦、怦、怦……”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在心中蔓延。
这一刻，她觉得只要有这个男人在身边，无论发生什么，无论世界如何变幻，这里就是她的人间，这就是她唯一的依靠。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在宽大的袖口遮掩下，轻轻地、却又坚定地，拉住了李慢慢垂在身侧的手。
她的手指纤细柔软，却带着滚烫的温度，缓缓地、一根一根地挤进了他的指缝。
十指相扣。
李慢慢的身体微微一僵。
他感受到了掌心传来的那份柔软与温热，凭借他那经过基因优化和修真强化的超凡感官，更感受到了女儿那如同擂鼓般剧烈的心跳声，顺着紧扣的手掌，清晰地传到了他的感知里。
他转过头，看着身旁的琳琳。
琳琳没有躲避，她仰着头，那双迷离而又明亮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他，眼中仿佛盛满了整个星空，和一种……让他感到有些心悸的炽热。
李慢慢的心里有些……复杂。
他能感觉到那份依恋，甚至能察觉到那份依恋中似乎掺杂了一些……超越了父女界限的、懵懂而又危险的情愫。
是恋父情结吗？还是……
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也不忍心在这一刻打破这份美好。
他只能反手，用一种宽厚而包容的力道，轻轻地、像是父亲牵着女儿那样，握住了她的手。
“新年快乐，琳琳。”
他温和地说道，声音醇厚。
琳琳看着他的眼睛，脸上绽放出了一个比烟花还要灿烂的笑容。
她紧紧地扣着他的手，仿佛要将这一刻变成永恒。
“新年快乐，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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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位面战争与帝国的崛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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