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望晴拎着装有情报的手提包,脚步轻快地穿梭在青石板路上。
刚从接头人那里拿到樱花军新的布防图,她得赶在宵禁前把情报送到联络站。
那是块藏在鞋底的油纸,上面的字迹要用特殊药水才能显现,容不得半点差池。
转过第四个巷口时,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特工特有的皮靴踏地声。
望晴心里一紧,下意识加快脚步,却还是被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拦住去路。
“小姐,麻烦出示一下证件。”其中一人掏出证件,眼神锐利地扫过她的手提包,“最近有可疑分子在这一带活动,我们例行检查。”
望晴强作镇定,慢慢掏出身份证明,尽量拖延时间:“我是附近剧团的演员,刚结束排练,这就要回家。”
“演员?”另一人冷笑一声,伸手就要夺她的手提包,“打开看看,没问题自然会放你走。”
望晴死死攥住包带,两人拉扯间,她脖子上的珍珠项链突然“啪”地一声断裂,白色的珍珠滚落一地,像撒了把碎雪。
最中间那颗最大的珍珠滚得最远,钻进了巷角的排水沟,瞬间没了踪影。
“我的项链!”
望晴心头一紧,那是母亲的遗物,是她的念想。
她想去捡珍珠,却被特工按住肩膀:“老实点!别耍花样!”
好在这时远处传来巡逻警察的哨声,特工怕节外生枝,草草翻了翻她的手提包,看到里面只有戏服图纸和化妆品,就放她离开了。
等特工走远,望晴蹲在地上,颤抖着手捡起散落的珍珠,数来数去,唯独少了那颗最大的。
她顺着排水沟找了半天,漆黑的洞口深不见底,哪里还有珍珠的影子。
晚风吹过,她攥着剩下的珍珠,眼眶瞬间红了。
回到洋楼时,望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将散落的珍珠放在手帕上,一遍遍摩挲着。
母亲的笑脸在脑海里浮现,她想起小时候,母亲戴着这条项链,在灯下给她缝新衣裳,说“以后要像这珍珠一样,就算在暗处,也要保持光亮”。
可现在,连这最后的念想都碎了。
接下来的几天,望晴像丢了魂。
排练时频频出错,直播演唱时也没了往日的神采,连周慕白来送情报,她都只是淡淡应付,眼底的落寞藏都藏不住。
这天下午,望晴特意绕到了云寄月的傩面坊。
“云姐姐。”望晴推开门,声音沙哑。
云寄月抬头,看到她眼底的红血丝,放下针线走过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望晴从口袋里掏出包着珍珠的手帕,摊开在桌上:
“我妈留给我的项链断了,最大的那颗珍珠丢了,在暗巷的排水沟里,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云姐姐,我记得你之前帮砚卿姐找到过她母亲的遗物,那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哪怕算一算,它还能不能找回来?”
云寄月拿起一颗珍珠,对着光看了看,轻轻叹了口气:“这珍珠质地温润,是好东西,丢了确实可惜。可最近我实在抽不开身。”
“组织让我赶制一批暗藏密码的绣品,要送到前线去,每一针都不能错,我已经熬了好几个通宵了。”
她指着桌上堆得高高的丝绸:“你看,这些都是要赶的活,明天就得交给接头人……”
“要是分心帮你找珍珠,耽误了绣品,前线的同志就可能收不到情报,那后果就严重了。”
望晴看着那些绣品,上面的花纹看似普通,实则每一针的走向都藏着密码,确实耽误不得。
她勉强笑了笑:“是我不好,不该这时候来麻烦你。你先忙,绣品要紧。”
“没事,等我忙完这阵,一定帮你找珍珠。”云寄月握住她的手,语气里满是歉意,“那珍珠要是没被水冲走,说不定还在排水沟里,别太难过了。”
望晴点点头,转身离开工作室。
她知道云寄月说得对,国事为重,可一想到母亲的项链,还是忍不住想哭。
回到洋楼时,她刚打开门,就看到周慕白站在客厅里,手里拿着个文件夹,显然是来对接情报的。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周慕白抬头,看到她红红的眼睛,眉头皱了皱,“出什么事了?”
“没事。”望晴避开他的目光,接过文件夹,“情报我看一下,没问题的话,明天一早就送到沈公馆。”
她快速翻着文件,心思却不在上面。
周慕白看在眼里,也没多问,只是等她签完字,收拾好文件夹,临出门前,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像扔子弹壳似的,随手抛到她怀里。
望晴下意识接住,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是一颗圆润的珍珠,大小、色泽,都和她遗失的那颗一模一样!
表面被打磨得光滑莹亮,中间还穿了个细细的孔,显然是特意处理过的。
“这是……”望晴捏着珍珠,声音发抖。
周慕白没回头,手搭在门把手上,侧脸线条绷得有些僵硬:“路过你上次说的那巷口,碰巧捡到的。看它还能用,就帮你磨了磨。”
望晴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暖又酸。
她知道,这绝不是“碰巧”!
那巷口人来人往,珍珠掉在排水沟里,怎么可能轻易捡到?
几天后,望晴去沈公馆送情报,刚进门就听到沈聿在客厅里嚷嚷:
“你们是没看见,周慕白那小子,前几天晚上拿着手电筒,在暗巷里蹲了四个小时,头都快低到地上了,跟找金条一样!”
苏砚卿正在泡茶,闻言笑着摇头:“他找什么呢?难不成真丢了金条?”
“谁知道!”沈聿撇撇嘴,“我问他,他还不说,就说找个东西。基地的人都笑他,说周队长最近脑子不对劲,放着好好的觉不睡,跑去暗巷里捡垃圾。”
望晴站在门口,听到这话,手里的文件夹差点掉在地上。
她终于明白,周慕白为什么能“碰巧”捡到珍珠了!
他是借着夜间巡逻的名义,在那巷口找了整整四个小时!
她想起那天周慕白抛给她珍珠时,故作轻松的样子;
想起他看到她红眼睛时,皱起的眉头;
想起他平时粗枝大叶,却在这些小事上,格外细心。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她快步走进客厅,声音哽咽:“沈聿,你说的是真的?周慕白真的在暗巷里找了四个小时?”
“是啊!”沈聿点头,看到她红红的眼睛,愣了一下,“怎么了?你知道他找什么?”
望晴没说话,只是攥紧了口袋里的珍珠。
苏砚卿看在眼里,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他啊,就是嘴硬心软。明明是为了你,却偏要说成是碰巧。”
那天晚上,周慕白又来送情报。
望晴煮了碗姜汤,递到他手里:“喝点吧,暖暖身子。前几天晚上在巷口找东西,肯定冻着了。”
周慕白端着姜汤的手顿了顿,眼神慌乱:“你怎么知道……”
“沈聿都告诉我了。”望晴解释道,“你找了四个小时,对不对?基地的人还笑你找金条。”
周慕白的脸瞬间红了:“其实也没那么久,就两个多小时……沈聿那小子,就会夸大其词。”
“不管是两个小时,还是四个小时,都谢谢你。”
“这颗珍珠对我很重要,是我妈留给我的唯一念想。要是找不回来,我……”
她说着,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周慕白手足无措地递过纸巾:
“你别哭啊,我就是怕你难过,才去找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找颗珍珠吗?我下次要是再捡到,再给你磨。”
望晴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看着他笨拙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哪还有那么多珍珠给你捡。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把珍珠掉在那巷口了?”
“上次你跟特工拉扯的时候,我正好在附近执行任务,看到你蹲在地上捡珍珠,还往排水沟里看。”
周慕白温声道:“后来看到你心情不好,就想着去帮你找找,说不定能找回来。”
望晴心里一暖,她拿起那颗珍珠,递到周慕白面前:
“你看,现在它又能串回项链了。等云寄月忙完,让她帮我重新串一下,到时候我戴着给你看。”
“好。”周慕白眼睛亮了起来,“你戴什么项链都好看。”
后来,云寄月忙完绣品的活,特意抽时间帮望晴重新串了项链。
她用银色的丝线,将珍珠一颗颗串起来,还在最大的那颗珍珠旁边,绣了个小小的“周”字。
“这样,就算再掉了,也知道是谁帮你找回来的。”云寄月笑着说。
望晴摸着项链上的小字,心里甜丝丝的。
这条项链不仅是母亲的念想,还藏着一个飞行员,在寒夜里,用四个小时的寻找,换来的温暖。
再后来,每次周慕白执行任务回来,望晴都会戴着这条项链去接他。
阳光下,珍珠泛着温润的光,映着两人的笑脸,在这乱世里,成了最珍贵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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