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伦的命令一出,聚义厅内原本还算轻松的气氛瞬间凝固,空气中只剩下肃杀与凛然。
那句“格杀勿论”,如同惊雷在每一个人的心头炸响。
林冲、关胜、鲁智深这些顶尖的战将,彼此交换了一个深邃的眼神,那里面燃烧着的是压抑已久的火焰。他们比谁都清楚,这绝不仅仅是清理几个占山为王的土匪那么简单。
这是燕王府,这位新晋的燕王,向整个北方的旧有势力,下达的一封战书。
是要用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告诉所有人——这片土地,从今往后,只有一个声音,一个规矩。
立威之战,必要见血!
会议一散,整个梁山泊,乃至整个燕王府控制的区域,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便以一种令人心惊的速度,轰然运转起来。
林冲没有片刻耽搁,甚至来不及换下身上沉重的铠甲,便直接策马奔赴盘龙坡。
那里,是数万名降卒的临时营地。
盘龙坡一战,俘虏的金兵与收编的河北溃兵,黑压压地铺满了整个山谷。他们或坐或卧,脸上大多是同样的麻木与空洞,仿佛被抽走了魂魄,只剩下一具具苟延残喘的躯壳。
战争摧毁了他们的意志,失败夺走了他们的尊严。
林冲立马于高坡之上,冷峻的视线扫过下方一张张茫然的面孔。寒风吹拂着他身后猩红的披风,猎猎作响。
他没有长篇大论的安抚,更没有虚与委蛇的许诺。
他只是提起一口气,声音灌注了内力,如同洪钟大吕,清晰地传遍了山谷的每一个角落。
“愿为燕王府效死,保家卫土,吃饱穿暖者,出列!”
仅仅一句话,再无多言。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之后,人群开始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泛起了涟漪。
骚动从人群的边缘开始蔓延。
一个、两个、十个、百个……
起初只是零星的站起,接着便是一片接着一片。那些曾经在战场上被梁山军打得丢盔弃甲的溃兵,那些被金人视作炮灰的降卒,他们的眼中,重新燃起了一点名为“希望”的微光。
保家卫土!吃饱穿暖!
多么朴素,却又多么奢侈的愿望。
他们不需要听什么宏图霸业,也不需要懂什么家国大义。他们只晓得,跟着眼前这个男人,跟着他背后的燕王府,就能活下去,还能活得像个人!
“我愿!我愿跟将军!”
不知是谁第一个喊出了声,瞬间点燃了整个山谷。
“我等愿为燕王府效死!”
“愿为燕王效死!”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冲破了云霄,震得整个盘龙坡都在嗡嗡作响。林冲看着下方那一张张重新焕发生机的脸庞,紧绷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
另一边,飞虎营的营帐里,早已是酒肉飘香。
鲁智深和武松这两位步战头领,刚从聚义厅回来,就让人抬上了最好的酒,切来了大块的熟牛肉。
鲁智深一把抓起一个巨大的牛腿,狠狠啃了一口,又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满脸的兴奋与快意。
“砰!”
他一拳砸在厚实的木桌上,震得碗碟乱跳。
“痛快!洒家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好久了!”他粗豪的嗓门在营帐里回荡,“那些个占山为王,打家劫舍,欺负良善百姓的腌臜杂碎,早就该被洒家一禅杖一个,全都超度了去!”
武松坐在他的对面,没有像鲁智深那般豪放,只是沉默地用一块干净的布,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他那两把雪亮的戒刀。
刀身映出他冰冷的脸庞,那双眸子,深邃而平静,却藏着随时可以迸发的杀意。
他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吐出一句:“哥哥的令,便是道理。”
对武松而言,王伦的命令,就是这世上最硬的道理,不需要任何解释。哥哥指向哪里,他的刀就砍向哪里。
……
中军帅帐之内,灯火彻夜通明。
巨大的沙盘占据了帐篷的中心,上面精细地还原了河北、山东两路的山川河流、城郭关隘。
吴用与公孙胜二人,正俯身在沙盘前,神情专注。
吴用的手指,如同一只翩然的蝴蝶,在沙盘上那些代表着各个势力的红色小旗之间缓缓移动。
“此战,军事扫平只是其一,关键在于战后。”吴用抚着长须,语气沉静,“每打下一地,我等的民政署必须立刻跟进。授田、安民、立政,三步并行。要让那些饱受战乱之苦的百姓,亲眼看到,亲身感受到,谁才是他们真正的主心骨。”
公孙胜一挥拂尘,点头赞同:“军师所言极是。贫道已卜算过,此番出兵,乃顺天应人之举。只需将王爷的仁政推行下去,不出三月,河北山东,民心尽归。”
两人的谋划,早已超越了单纯的军事征伐,而是着眼于战后的长治久安。
……
最亢奋的,莫过于火器营的凌振和魏定国。
两人捧着那张写着“一百万两”的银票,手都在微微发抖,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一百万两!
这笔巨款,足以让他们将整个火器营的规模扩大数倍!
他们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回了火器营的工坊,对着所有正在忙碌的工匠,发出了近乎疯狂的嘶吼:
“都停下!把库里最好的铜!最好的铁!全都给老子搬出来!”
凌振挥舞着银票,激动得满脸通红。
“山主有令!三个月!我们要造出五十门射程更远、威力更大的新式‘神威大将军炮’!‘天雷’的产量,翻十倍!”
他恶狠狠地扫视着目瞪口呆的工匠们,咆哮道:“谁要是敢偷懒,误了山主的大事,老子就把你们一个个都塞进炮膛里,射上天去!”
……
与此同时,监察司也开始进入了高速运转状态。
李应的衙署内,人来人往,气氛紧张而有序。
大量夜枭营中的精锐被秘密抽调进来,接受新的任务。他们的身影,即将像暗夜里的影子,渗透进每一个即将被清扫的目标区域。
他们的任务,不仅仅是监察那些新上任的官员,更是要在大军抵达之前,化身先锋,摸清目标的兵力部署、地形地貌、内部关系,绘制出最详尽的地图,为大军的雷霆一击,做足万全的准备。
整个梁山,从上到下,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与亢奋。
夜,愈发深沉。
梁山之巅,万籁俱寂。
林冲独自一人,手持长枪,静静地伫立在崖边。山下的水寨灯火通明,如同繁星落入凡间,将整个梁山泊映照得宛如白昼。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台由燕王亲手启动的巨大战争机器,正在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每一个齿轮,都在以最精准、最高效的方式运转着。
他握紧了冰凉的枪杆,俯瞰着这片即将被战火席卷的土地,眸光深沉。
这位新晋的燕王,所描绘的那个“新世界”,宏大而令人向往。
而通往那个世界的道路,注定要用鲜血和火焰来铺就。
他低声自语,声音被山风吹散在夜色里。
“山主的‘新世界’……就从这片土地的血与火中,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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