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门击退叛军合围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尽，河阳城楼指挥所内的气氛依旧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案几上摊着几封刚从叛军俘虏身上搜出的文书，纸张粗糙，字迹却还算工整。有的文书上写满了家长里短的 “家书”，字里行间满是对家人的牵挂；有的则是抄录的《金刚经》片段，语句晦涩难懂。这些文书看似平淡无奇，甚至带着几分生活化的温情，却让李默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 被俘的是叛军精锐斥候，肩负着侦察与传递情报的重任，随身携带的文书怎会如此 “普通”，连半点军务相关的内容都没有？
“将军，这几封文书俺都翻来覆去看了三遍，眼睛都快花了，除了‘阿娘勿念’‘家中五谷丰登’，就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些念经的话，实在没看出啥问题啊。” 陈武揉着酸胀的眼睛，拿起其中一封家书，指着末尾的符号说道，“您看这封家书的落款处，还画了个‘坎卦’符号，估计是叛军里有人信这些阴阳八卦的东西，随手画上去的，哪能有啥深意。”
李默却没有放下手中的文书，他指尖轻轻划过 “坎卦” 符号，眼神锐利如刀，又翻到另一封抄录《金刚经》的文书，指着其中一段文字说道：“你再仔细看看这里，‘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这句话，抄录者故意漏了‘所’字。《金刚经》作为佛门经典，叛军若只是单纯抄录祈福，怎会如此马虎地漏掉关键汉字？还有这封家书，里面提到‘三月初三去东庄收麦’，可现在才刚正月，地里的麦子还没播种，哪来的麦子可收？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地方，全都是破绽。”
“难道这些文书里藏着暗号？” 郭子仪凑了过来，拿起文书仔细查看，眉头紧紧皱起，“可就算是暗号，咱们也不知道破解的方法啊。这些文字东一句西一句，既没有规律，也没有特殊标记，总不能一个个字拆开来猜吧？这要是猜错了，反而会误导咱们的判断。”
李默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阿依娜。此时的阿依娜正闭着眼睛，眼皮下的机械瞳孔快速闪烁着微弱的蓝光，显然正在调动系统对文书内容进行深度分析。指挥所内安静得只能听到纸张翻动的细微声响，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阿依娜身上，等待着她的分析结果。
片刻后，阿依娜缓缓睁开眼睛，机械瞳孔的蓝光渐渐褪去，语气笃定地说道：“系统通过大数据比对分析，发现文书中的异常信息，与大唐当前流通的《诗经?秦风》特定版本的页码、《周易》卦象高度吻合。例如，家书里提到的‘三月初三’，对应《诗经?秦风》第 3 卷第 3 页的‘蒹葭苍苍’；末尾的‘坎卦’，则对应《周易》第 29 卦，象征水与险。将这两者的信息组合解读后，可初步转化为具体指令。”
“用《诗经》加《周易》来加密？” 陈武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惊讶，“没想到叛军里还有这么有文化的人，加密都用这么文雅的法子！那咱们现在能把这些暗号全部破译出来吗？要是能知道叛军的下一步计划，咱们就能提前做好准备了。”
阿依娜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系统已经调取了大唐当前流通最广的《诗经》《周易》版本，建立了密码对照模型。不过，部分指令还需要结合叛军近期的动向和河阳的地理环境，才能确认具体指向。这一步需要李默将军根据战场经验进行判断，系统无法独立完成。”
李默立刻让人从城楼的藏书阁里找来《诗经》和《周易》，摊放在案几上。他按照阿依娜给出的密码对照模型，逐字逐句地拆解文书中的异常信息。首先看那封提到 “三月初三东庄收麦” 的家书，“三月初三” 对应《诗经?秦风》第 3 卷第 3 页的 “蒹葭” 篇，“蒹葭” 生长在水边，结合河阳的地理环境，很可能指代 “水路”；“东庄” 中的 “东”，则指向河阳城的东门；而 “收麦” 在农事里有 “收获、夺取” 之意，结合军事行动，可理解为 “袭击”。再加上末尾的 “坎卦”（象征水与险），初步得出 “初三夜，借水路袭东门” 的结论。
接着分析抄录《金刚经》的文书，其中漏字的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结合上下文和《周易》中的 “震卦”（象征雷与动），“无住” 可解读为 “无防备”，“生心” 对应 “行动”，而 “震卦” 的 “雷”，则与叛军之前使用的 “雷石”（炸药）相呼应。综合起来，这段文字的意思是 “携带雷石（炸药），趁守军无防备时，摧毁护城河工事”。
“初三夜袭东门，还要用雷石摧毁护城河工事！” 郭子仪看完破译结果，脸色瞬间变了，“叛军这是想趁咱们刚打完北门之战，放松警惕的时候，偷偷偷袭东门！还好咱们及时识破了他们的密码，不然等叛军摸到城下，咱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到时候东门肯定会被攻破，河阳城就危险了！”
李默却显得异常冷静，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沉声道：“叛军以为他们的密码天衣无缝，咱们绝对破解不了，所以定会派出精锐部队执行这次偷袭任务。这对咱们来说，正是反击的好机会。咱们可以提前在东门设下埋伏，等叛军进入包围圈后，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既能挫败他们的偷袭计划，又能削弱他们的精锐力量。”
说完，他立刻召来驻守河阳的各路将领，开始布置伏击计划：“陈武，你带领三千步兵，在东门护城河内侧的芦苇丛中挖掘战壕，将士兵隐蔽在里面。等叛军乘船渡河时，先用法箭射杀船上的士兵，再用长矛捅翻他们的小船，不让他们靠近岸边；李光弼将军留下的五千骑兵，分成两队，分别隐蔽在东门两侧的树林里，等叛军有士兵上岸后，立刻从两翼发起冲锋，包抄他们的退路，不让一个叛军跑掉；郭子仪将军，您坐镇城楼指挥所，指挥城头的飞火叉营士兵，集中火力轰击叛军的后续部队，阻止他们支援前锋；阿依娜，你继续用系统监测叛军的动向，一旦发现他们有异常调动，立刻向我通报。”
“是！保证完成任务！” 众将领齐声领命，脸上满是斗志，纷纷转身快步离开指挥所，各自去布置兵力，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夜袭。
初三夜里，河阳城外一片漆黑，只有天上的几颗星星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东门的护城河水面平静，泛着淡淡的水光，岸边的芦苇丛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发出 “沙沙” 的声响，一切都显得格外安静，却又暗藏杀机。
深夜子时，远处的河面上突然出现了数十个黑影 —— 叛军精锐两千人，乘着小船，悄无声息地顺着水路靠近东门。船头的士兵怀里抱着包裹好的 “雷石”，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他们以为唐军此时正在睡梦中，对即将到来的偷袭毫无防备，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芦苇丛中，无数双眼睛正紧紧盯着他们，无数支弓箭已经对准了小船。
“快！动作轻点，别惊动了唐军！” 叛军队长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指挥士兵靠岸。小船缓缓靠近岸边，刚碰到河底的淤泥，芦苇丛中突然射出密集的弓箭，“嗖嗖” 的破空声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叛军士兵根本来不及反应，纷纷中箭落水，凄厉的惨叫声瞬间打破了夜的宁静。“有埋伏！快撤！” 叛军队长又惊又怒，大声喊道，刚想下令让小船掉头撤退，两侧的树林中突然冲出大量骑兵，马蹄声如雷鸣般响起，瞬间将叛军的小船团团围住。
城头上的飞火叉营也同时行动起来，带着火苗的弩箭如火龙般呼啸而出，落在叛军的船队中。“轰隆 —— 轰隆 ——” 爆炸声此起彼伏，小船被火药包炸得四分五裂，士兵们掉进冰冷的河水中，拼命挣扎，却成了唐军弓箭手的活靶子，一个个被射死在水中。
不到一个时辰，叛军的两千精锐就全军覆没。只有少数几个士兵侥幸从包围圈中逃了出去，可还没跑多远，就被埋伏在远处的唐军斥候追上，当场射杀。
战斗结束后，陈武提着叛军队长的首级，兴冲冲地来到指挥所，脸上满是兴奋的笑容：“将军！大获全胜！叛军的两千精锐一个没跑掉，全都被咱们消灭了，还缴获了他们带来的所有雷石！您这破译密码的法子，实在是太神了，要是没有您，咱们这次肯定要吃大亏！”
李默看着案几上的首级，脸上却没有多少笑容。连续两天熬夜破译密码，加上刚才指挥战斗，他眼中已经布满了血丝，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这只是暂时的胜利，不足为喜。叛军发现他们的密码被咱们破译后，肯定会更换更复杂的加密方式，接下来的情报战，只会更加艰难。咱们不能掉以轻心，必须尽快研究出应对新密码的方法。”
阿依娜看着李默疲惫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担忧的神色，语气带着几分急切：“系统监测到您的心率加快，血压也高于正常水平，身体已经出现疲劳预警。建议您立刻休息至少两个时辰，补充体力，否则会影响后续的决策判断，对战场指挥不利。”
“等天亮再说吧，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李默摆了摆手，从案几上拿起另一封刚截获的叛军文书，“我得趁现在思路还清晰，看看这封文书里有没有新的密码规律，提前做好准备，才能应对叛军接下来的行动。”
郭子仪看着李默固执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对身边的亲兵说道：“去把厨房刚熬好的热汤端一碗过来。” 很快，亲兵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走进来，郭子仪接过汤碗，递到李默面前：“就算要忙，也得先喝点汤垫垫肚子，补充点体力。你要是倒下了，河阳城就真的危险了，咱们这些人，还得靠你指挥呢。”
李默接过汤碗，小口喝着热汤，身体渐渐暖和了一些，可目光却依旧停在文书上，没有丝毫放松。他心里清楚，这场密码对抗才刚刚开始，叛军背后的 “技术支持者” 绝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的挑战，只会更加艰难。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能带领唐军守住河阳城，打赢这场跨越时空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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