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身着一袭黑袍,曳地无声,他原本白皙俊秀的面容此刻因极致的怒火而涨得通红,扭曲得有些变形。他猛地攥住腰间那枚视若珍宝的羊脂玉佩,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根根泛白,发出“咯咯”的脆响。那上好的羊脂玉佩,竟在他掌中不堪重负,应声碎裂!尖锐的碎片划破他掌心的肌肤,温热的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滴落,砸在光洁如镜的地砖上,溅开一朵朵妖艳而诡异的血花。
“废物!都是废物!”他再也抑制不住,咆哮出声,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摩擦,回荡在空旷的大厅里,震得人耳膜生疼。“三个二品小宗师,皆是我断魂楼的顶尖战力!再加上幽冥阁那老鬼的联手,竟然……竟然连一个李宇文都杀不了,还落得个全员覆灭、有去无回的下场!”
堂下,一众黑衣人个个噤若寒蝉,头颅垂得几乎要埋进胸口,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引来那雷霆般的怒火。他们都清楚,楼主此刻的怒火足以焚烧一切,稍有不慎,便会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楼主在大厅中如同困兽般急速踱步,黑袍扫过冰冷的地面,带起一阵阴冷的风。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不断回放着之前的谋划:天衣无缝,本应是万无一失的棋局!朝廷许他北境三城的控制权,幽冥阁提供顶尖的杀手配合,三方联手,区区一个李宇文,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可结果呢?却是他断魂楼损失惨重,脸面尽失!
“神秘护卫队?”楼主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深刻的疑惑与忌惮,“李宇文身边,何时多了这样一支力量?竟能悄无声息地灭掉我的三名小宗师!”他猛地想起什么,脸色愈发难看,甚至带上了一丝苍白,“不好!若是如此,朝廷的计划恐怕也会因此受阻……到时候,陛下他……会不会迁怒于我,拿我断魂楼开刀?”
恐惧与愤怒交织在一起,如同两条毒蛇,狠狠地啃噬着他的心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不顾一切的疯狂:“来人!”他嘶吼道,声音因激动而变得尖锐。
“属下在!”一名黑衣人战战兢兢地应声而出,头也不敢抬。
“传我命令,”楼主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刺骨的寒意,“启用我断魂楼压箱底的‘影杀’组织!不惜一切代价,动用所有资源,务必取下李宇文的项上人头!我要他的人头,祭奠我断魂楼的英灵!”
“是!”黑衣人不敢有丝毫耽搁,应声后匆匆退下。
楼主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掌心的鲜血还在不受控制地流淌,滴答、滴答,敲打在地砖上,也敲打在他冰冷的心上。他知道,此次刺杀失败,断魂楼不仅折损了顶尖战力,元气大伤,更在江湖同道面前丢尽了脸面。若是不能尽快扳回一局,挽回颜面,恐怕用不了多久,断魂楼便会从这江湖顶尖势力的行列中,彻底跌落,沦为笑柄!
与此同时,幽冥阁的气氛同样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阁主魁梧的身躯如同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矗立在大厅中央。他脚下坚硬的青石地砖,已被他狂暴的脚力踹得粉碎,周围的桌椅东倒西歪,杯盘碎片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酒液与瓷器破碎后混合的刺鼻气息。
“李宇文!我必杀你!”阁主仰天怒吼,声音中充满了不甘与刻骨的仇恨,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他怎么也无法接受,影爪他们那等顶尖的高手,竟然会栽在一个他从未真正放在眼里的北境将领手中!他想起自己为了这次刺杀,不仅动用了幽冥阁珍藏多年的奇门毒经,还派出了阁中一半的精锐力量,本以为能一举成功,扬眉吐气,却没想到落得如此惨败的下场!
他缓缓握紧那砂锅大的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一阵刺痛,却远不及心中的屈辱来得猛烈。“看来,我们还是小看了他……”他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不过,这北境的棋局,还远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他猛地转头,冰冷刺骨的目光扫向一旁瑟瑟发抖的心腹,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传我命令,关闭幽冥阁所有对外据点,断绝一切联络!全力整顿内部,清点损失,三天后,我要亲自率领阁中仅存的精锐,踏平北境!李宇文,这一次,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阁主三思啊!”心腹大惊失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首,“李宇文此刻防备必定森严,而且北境还有他麾下那数万虎狼之师驻守,此时前往,无异于自投罗网,恐有去无回啊!”
“自投罗网?”阁主冷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疯狂与偏执,“我幽冥阁立足江湖百年,何时怕过别人?李宇文毁我精锐,坏我大计,此仇不共戴天!”他猛地抽出腰间鬼头刀,寒光一闪,刀身重重地剁在一旁的柱子上,木屑纷飞,“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倾尽我幽冥阁所有,我也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心腹见他态度如此坚决,眼中满是疯狂的决绝,知道自己再劝也是无用,甚至可能引来杀身之祸,只能浑身颤抖地躬身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夜色渐深,如墨般浓稠。北境的风愈发凛冽,带着刺骨的寒意,呼啸着吹过苍澜关的城楼,发出呜呜的声响,如同鬼魅的哀嚎,又似战前的悲歌。
李宇文依旧站在阁楼窗前,身影在烛光下被拉得修长而孤寂。他望着远方深邃的星空,眼神深邃如海,仿佛能穿透那无边的黑暗,看到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他知道,断魂楼与幽冥阁绝不会善罢甘休,耶律清风的铁蹄也已在边境蠢蠢欲动,一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但他并不畏惧。
他的身后,是忠心耿耿、誓死相随的将士,是对他全然信任、将性命托付的妻儿,是那腹中即将诞生的、代表着希望与未来的孩儿,更是他要用生命与热血去守护的、那一片广袤而苍凉的北境山河。
“耶律清风,断魂楼,幽冥阁……”李宇文低声自语,声音轻得仿佛叹息,却又带着斩钉截铁的冰冷杀意。他嘴角勾起一抹残酷而决绝的弧度,迎着窗外的寒风,一字一顿地说道:“既然你们非要来这北境送死,那我李宇文,便成全你们。”他握紧了窗棂,指节泛白,“这北境的每一寸土地,都浸染着我将士的鲜血,从来都不是尔等宵小可以觊觎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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