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向深处行进，通道变得更加曲折，残留的妖魔之气也越发稀薄，显然已被戮渊剑吸收得差不多了。
岩壁上的古老纹路渐渐清晰，带着一种迥异于寂灭气息的、正统上古魔道的威严与沧桑感。
璃月跟在顾玄身后三步，努力维持着这个“规定”的距离，但那双向来只倒映着顾玄身影的紫眸，此刻却有些心不在焉地瞟向顾玄的右手——刚才他持剑斩灭邪秽后，很自然地垂在身侧。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衣角，又摸了摸挂在颈间的紫色水晶小坠子。
哥哥给的礼物，她很喜欢。
可是……她还是更喜欢……离哥哥近一点。
顾玄正凝神观察前方一处塌陷的穹顶，那里有微弱但精纯的空间波动传来，似乎塌陷处连接着另一个地方。
他需要判断是绕路还是冒险穿过这不太稳定的结构。
就在他专注思考时，忽然感到右边袖口被轻轻扯动了一下。
他低头，只见璃月不知何时已经悄悄挪到了他身侧，距离不足一尺。
她微微仰着脸，紫水晶般的眸子里带着一丝做了“坏事”被发现的忐忑，但更多的是掩不住的、想要亲近的渴望。
她一只手还捏着他的袖口，指尖微微用力，仿佛在试探他的反应。
“璃月。”
顾玄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道：
“三步。”
“哥哥……就一会儿……这里好安静，璃月……有点点怕。”
璃月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但捏着他袖口的手指却没松开，反而轻轻摇了摇，声音软糯地带着央求，道：
“我真的有点怕呀。”
她说着，还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昏暗的环境，长长的睫毛扑闪着，显得楚楚可怜。
顾玄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无奈。
他知道她是装的，至少“怕”是装的。
以她的实力和对这里的熟悉感，这片区域对她构不成任何威胁。
但那份想要靠近的渴望却是真实的，甚至强烈到让她忍不住违背刚刚建立起来的“规矩”。
他没有立刻强硬地推开她或斥责。
调教需要耐心，也需要恩威并施，尤其是对这种心智如孩童、力量却通天的“病人”。
他任由她捏着袖口，目光重新投向那处塌陷的穹顶，语气平缓地问道：
“你觉得那里安全吗？能过去吗？”
见顾玄没有责怪她“越界”，反而问起正事，璃月眼睛一亮，立刻凑近了些，几乎将小脑袋搁在顾玄肩膀上（顾玄能感觉到她的气息拂过耳畔），仔细看向那处塌陷。
“唔……有点点乱的空间线，但是不危险。”
璃月看了几秒，很肯定地说，道：
“哥哥小心点走，璃月可以帮哥哥稳住它。”
她说着，另一只空着的手微微抬起，指尖紫光隐现，仿佛随时可以抚平那紊乱的空间波动。
“好，那我们一起过去。”
顾玄点头，没有拒绝她的帮助，道：
“麻烦你了。”
他迈步向前，璃月就自然而然地跟着，小手依旧抓着他的袖口，这次顾玄没有再提醒她距离。
走到塌陷下方，破碎的岩石和扭曲的空间裂隙形成了一条勉强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紊乱的空间之力如同无形的刀刃，切割着空气。
顾玄正要提气纵越，璃月抓着他袖口的手微微用力：
“哥哥等一下。”
她抬起那只紫光微闪的手，对着那缝隙轻轻一抹。
如同抚平绸缎上的褶皱，那些紊乱的空间波动瞬间变得温顺平和，连带着缝隙周围的碎石都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固定，不再有坠落的危险。
“好了，哥哥可以走了。”
璃月仰脸笑道，语气带着点小小的得意，道：
“我厉害吧？”
“嗯，璃月很厉害。”
顾玄没有吝啬夸奖，同时反手，轻轻握住了她一直抓着自己袖口的那只小手，道：
“谢谢你。”
璃月身体明显一僵，紫眸瞬间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顾玄握住自己的手，随即，巨大的惊喜如同烟花般在她眼中炸开！
哥哥……哥哥主动牵她的手了！
那小小的手掌冰凉柔软，此刻却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跟紧我，别乱看下面。”
顾玄语气依旧平静，牵着她，率先踏入那条被抚平的空间缝隙，道：
“小心脚下。”
璃月亦步亦趋地跟着，所有的注意力都从周围环境转移到了两人交握的手上。
哥哥的手温暖干燥，牢牢地包裹着她的小手。
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满足感和安全感充斥了她整个心房，比收到水晶坠子时强烈百倍、千倍！
她甚至觉得，就这样被哥哥牵着，一直走下去，去哪里都可以。
她忍不住又靠近了一点点，几乎要贴在顾玄身侧，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让她无比安心。
穿过缝隙，前方豁然开朗，是一个不大的石室。
石室中央有一座残缺的石台，石台上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如同黑色水晶般剔透、内部却隐隐有暗红血丝流转的晶体。
晶体散发出的，正是最为精纯浓郁的寂灭魔尊本源残息！
同时，石室四壁刻画着古老的壁画，似乎记录着当年那场大战的片段。
戮渊剑在顾玄手中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渴望嗡鸣，剑身滚烫。
但顾玄的目光，却先落在了两人依旧牵着的手上，然后移向几乎要黏在自己身上的璃月。
他松开了手。
璃月脸上的笑容和满足瞬间凝固，紫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和不解，下意识地又想去抓他的衣袖。
顾玄却后退了半步，拉开了些许距离，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璃月，帮忙是好，靠近一点也没关系。但是，要学会适可而止。”
他指了指那颗黑色晶体，道：
“哥哥现在要处理那个东西，可能需要一点时间，不能分心。你帮哥哥看着周围，不要让任何东西打扰，好不好？就像刚才稳住空间那样，保护哥哥。”
他没有直接斥责她的过度亲近，而是给了她一个新的、更“正面”的任务——保护。
璃月眼中残留的慌乱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委以重任的认真。
她看了看那颗黑色晶体，又看了看顾玄，用力点头：
“嗯！璃月保护哥哥！谁都不许打扰哥哥！”
她果然不再试图立刻贴上来，而是乖巧地向旁边退了两步，站定，紫眸警惕地扫视着石室入口和四周墙壁，周身那属于合体境的、令人心悸的隐晦威压缓缓弥漫开来，将整个石室笼罩在内，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感知。
顾玄这才走到石台前，深吸一口气，将戮渊剑缓缓刺向那颗黑色晶体。
他心中暗忖：病娇的亲近欲，堵不如疏。
给予适当的肢体接触和认可作为“奖励”，同时引导她的注意力转向更“健康”的行为模式（如帮助、保护），并设立明确的任务和界限。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刚才的“牵手”和“赋予守护职责”，似乎是一次成功的尝试。
至少，她现在能为了“保护哥哥”这个更“伟大”的目标，而暂时克制住单纯想要贴贴的冲动了。
接下来，就是安心吸收这块最大的“补品”，以及……看看这壁画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璃月的身份，或许能从这里找到更多线索。
他一边引导戮渊剑开始吞噬黑色晶体，一边分神看向墙上的古老壁画。
神识扫过壁画，内容里就是记录着当年的大战和魔道大能传承。
而魔道传承对顾玄来说，并没有什么用，他修炼的道及功法不知要比这些魔道传承强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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