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江城河畔。
晨练的人群熙熙攘攘，却在一处河道拐角停下了脚步，围成一个圈，对着里面指指点点。
几辆警车闪烁着红蓝色的警灯，停在路边。
黄色的警戒线将里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吴珩拨开看热闹的人群，凭借实习警员的证件，顺利进入了警戒线内。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河水的腥气混杂在一起，钻入鼻腔。
不远处，几个身穿勘查服的法医正在忙碌着。
一个盖着白布的担架停在旁边，轮廓依稀是个人形。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河边，指挥着现场工作。
是徐清媛。
她穿着一身干练的警服，身姿挺拔，表情严肃，正低声跟旁边的队员交代着什么。
“徐支队。”吴珩走上前去。
徐清媛回过头，看到是他，略微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怎么来了？”
“我住这附近，早上出来跑步，正好看到。”吴珩解释道。
他目光扫过那具被白布覆盖的尸体，心里大概有了数。
又是一起命案。
“哟，这不是咱们江城警局的大英雄吗？”
旁边一个年轻警员认出了吴珩，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吴哥，怎么着，听说了我们四组的案子，特地过来指导工作？”
“还是说，想跟我们徐支队切磋切磋？”
另一个警员也跟着起哄。
昨天吴珩单挑王海涛的视频，早就在刑侦支队内部传疯了。
对于这个一鸣惊人的实习生，他们更多的是好奇和佩服。
吴珩有些无奈。
“别开玩笑了，我就是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行了，别贫了。”徐清媛瞪了两个手下一眼。
转头对吴珩说，“现场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不过你想了解案情，倒是可以。”
她指了指地上的担架。
“两个小时前，有晨练的市民报警，在河里发现一具浮尸。”
“我们打捞上来后，法医初步鉴定，是窒息性死亡，死后抛尸，可以确定是凶杀案。”
凶杀案……
吴珩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死者身份确定了吗？”
“确定了。”徐清渊的语气有些沉重，“死者名叫郑春兰，女，24岁，江城西湖区人。
我们已经通知她父母了，应该很快就到。”
郑春兰？
听到这个名字，吴珩的脑子嗡的一声。
怎么会这么巧？
他记得自己的死党陈清和，前段时间还兴高采烈地跟他说，要去见一个叫郑春兰的相亲对象。
照片他还看过，是个很文静秀气的姑娘。
难道只是重名？
吴珩的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徐支队，我能……看看死者吗？”他声音有些干涩。
徐清媛看了他一眼，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但想到吴珩的特殊情况，还是点了点头。
“看吧。”
吴珩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到担架旁，伸出手，掀开了白布的一角。
一张苍白浮肿，但依然能看出清秀轮廓的脸，出现在眼前。
就是她！
和陈清和手机照片里的女孩，一模一样！
吴珩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怎么会这样？
前段时间还活生生的一个人，今天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立刻掏出手机，走到一边，拨通了陈清和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头传来陈清和睡意惺忪的声音。
“喂？阿珩，大清早的干嘛啊？扰人清梦……”
“你在哪？”吴珩的声音冷得像冰。
“在家睡觉啊，还能在哪……”陈清和打了个哈欠，显然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立刻来江城河道公园，三号桥下面，马上！”吴珩的语气不容置疑。
“啊？去那干嘛啊？我……”
“别废话，快点！”
吴珩直接挂断了电话，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十几分钟后，一辆共享单车以玩命的速度冲了过来，一个急刹车停在警戒线外。
陈清和从车上跳下来，一脸莫名其妙。
“阿珩，你搞什么飞机啊？火急火燎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到了里面的场景，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这……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吴珩走了过去，将他拉到一边，脸色无比凝重。
“清和，你冷静点，听我说。”
“郑春兰……出事了。”
陈清和愣住了。
“郑春兰？哪个郑春兰？我昨天那个相亲对象？”
“你说什么胡话呢，她能出什么事……”
吴珩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不远处那具盖着白布的担架。
陈清和的目光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他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不可能……”
“阿珩，你别跟我开这种玩笑……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吴珩拍了拍他的肩膀，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就在这时，一辆出租车在路边停下。
一对中年夫妇连滚带爬地冲下车，疯了一样地冲向警戒线。
“警察同志！我女儿呢？我女儿春兰呢！”
是郑春兰的父母。
郑母看到那具担架，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发不出声音，只有呜咽。
郑父郑穆眼睛通红，在警员的搀扶下，一步步挪到担架前。
当白布被再次掀开时，这个中年男人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哀嚎，扑了上去。
“春兰！我的女儿啊！”
现场的警察连忙将他拉开。
整个河岸，都回荡着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陈清和呆呆地看着这一幕，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
他无法接受，前段时间还和自己有说有笑的女孩，就这么没了。
突然，情绪几近崩溃的郑穆，猛地抬起头，人群中死死地定格在了陈清和的身上。
他像一头发狂的狮子，挣脱了警员的束缚，猛地冲了过来，一把揪住陈清和的衣领。
“是你！”
郑穆的嗓音沙哑，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是你杀了我的女儿！”
“警察同志！就是他！凶手就是他！”
郑穆指着陈清和，歇斯底里地吼道。
“我女儿昨天晚上跟我说，就是去见他！然后就一夜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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