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欢迎回来,清风。”河村隆从料理台后探出半个身子,手里还握着那把刚刚正在切鱼的寿司刀,脸上绽放出毫无保留的、如同兄长般惊喜而温暖的笑容,眼神里充满了欣慰和欢迎。他甚至忘了放下刀,就那样举着示意了一下,显得有点憨直得可爱。
而大石秀一郎已经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担忧和关怀,开始习惯性地碎碎念:“清风!你突然回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吃饭了吗,这两个月一定很辛苦吧,看起来好像瘦了点,但精神还不错?训练营的伙食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快坐下快坐下,越前,不二,手冢怎么没有回来啊……”
没有试探的目光,没有评估的扫描,没有隐藏在笑容下的算计,也没有“岛屿”同僚之间那种冰冷的竞争与疏离。
只有最纯粹的、毫不掩饰的惊喜、欢迎、关心,以及那份独属于青学网球部成员之间的、经历过汗水与胜利淬炼的深厚羁绊。
清风感觉胸口被一种温暖而饱胀的情绪瞬间填满,那股暖流汹涌地冲刷过四肢百骸,让他鼻尖甚至有些微微发酸。
之前在“岛屿”上如同本能般时刻运转的警惕、计算、冷静,在这一刻,如同遇到了春日最和煦的阳光与最温柔的微风,悄无声息地,层层融化解冻,消散无形。
他任由菊丸抱着,感受着这份久违的、带着体温的热情,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熟悉的脸,将他们此刻的表情深深印刻在心底。然后,他笑了起来。
不是礼貌的微笑,不是克制的轻笑,而是离开青学、踏入“岛屿”之后,第一次真正、彻底放松下来的,从眼底眉梢流淌出来,直抵心灵深处的,发自内心的、灿烂而温暖的笑容。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却无比清晰地、安心地响起:
“嗯,我回来了。大家。”
这个词语像一颗投入平静心湖的石子,漾开了一圈圈久违的、温热的涟漪。那些在高压、窥视、算计与激烈对抗中几乎被刻意封存的记忆——阳光下的球场,队友们的呼喊,河村前辈递来的毛巾,桃城充满活力的大嗓门,海棠“嘶”的一声,菊丸前辈挂在越前身上的样子,大石副部长的碎碎念,乾学长那冒着不祥气泡的蔬菜汁……甚至包括球场边樱花树飘落的花瓣,器械室里淡淡的橡胶味,部活后大家一起去吃的汉堡包——所有这些原本被“岛屿”的冰冷规则和自身紧迫的生存压力挤到意识角落的画面,骤然变得无比清晰、鲜活。
没有试探,没有评估,没有隐藏在笑容下的算计,也没有冰冷的目光。只有最纯粹的、毫不掩饰的惊喜、欢迎和关心。清风感觉胸口被一种温暖而饱胀的情绪填满,之前在岛屿上时刻运转的警惕、计算、冷静,如同春阳下的冰雪,悄无声息地融化、消散。
接下来的时间,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却又充满了令人安心的平淡与温馨。河村前辈立刻端出了丰盛的寿司和菜肴,大家挤在不算太大的桌子周围,七嘴八舌地问着清风这两个月的情况。
清风按照条例,只模糊地说在一个很远的封闭训练营进行强化训练,强度很大,对手很强,也兴奋地分享着青学网球部最近的大小事情:地区预选赛的胜利,新入部的有趣后辈,乾学长最新研制出的“黄金版”蔬菜汁惨案……
清风只是听着,吃着熟悉味道的食物,看着队友们鲜活的表情,偶尔简单回应几句。没有需要刻意隐藏的秘密,没有需要防备的暗箭,也不需要调动真气去感知什么危险。他整个人处于一种前所未有的松弛状态。
晚饭后,大家意犹未尽,不知谁提议去街头球场打一会儿球,立刻得到响应。清风也被拉上。没有计分,没有战术,只是最随意的对打、练习。
桃城嚷嚷着要试试清风的特训成果,被清风用一记精妙的放短小球戏弄得哇哇大叫;清风竟也能凭借提升后的反应和感知,勉强追上并回击过去,引来一阵惊叹;乾默默地和清风打了几局,虽然清风并未动用真气辅助,仅凭在岛屿锤炼出的基础技术和增强的身体素质,也让乾感感受到了压力,眼睛里燃起了更旺盛的斗志。
月光洒在街头球场上,晚风轻拂。汗水再次浸湿衣衫,但这一次,汗水里没有硝烟味,只有畅快和愉悦。疲惫的身体似乎重新注入了活力,不是那种被压榨出的战斗力,而是一种源自内心愉悦和归属感的生机。
回到家,洗漱完毕,躺在久违的、带着阳光味道的床上。万籁俱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
清风没有像在岛屿上那样立刻复盘或修炼。他只是放松地躺着,任由思绪飘散。
回想队友们的笑脸,球场上的欢笑,寿司的香气,手冢部长指尖的薄茧,不二学长湛蓝眼眸中洞悉一切的温柔,越前那句“你还差得远呢”……点点滴滴,汇成一股暖流,缓缓冲刷着他这两个月来被“筛选”、“观测”、“暗影”、“钥匙”等冰冷词汇占据的心田。
不知不觉间,他进入了深沉的睡眠。没有梦境,或者说,梦境是一片温暖宁静的空白。
第二天,他睡到自然醒。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榻榻米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在光束中清晰可见的微尘,缓慢地沉浮。他感到一种久违的神清气爽,仿佛连灵魂都被洗涤过一般。
没有刺耳的集合铃,没有终端提示音的嗡鸣,也没有那种潜意识里对周遭环境的持续警戒。一种久违的、仿佛从骨髓深处透出来的神清气爽笼罩了他,好像这两个月积攒的疲惫、紧张、乃至灵魂上沾染的些许尘埃,都被这一夜深沉无梦的睡眠洗涤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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