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煞此人，贪婪短视，又自以为是。”
苏婉的语气带着一丝冷嘲：“他以为逼你就能得到墨渊的秘藏，可笑。只会打草惊蛇，逼得那老家伙彻底藏起来而已。”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林风：“更何况，你真以为，替他办成了这事，他就会放过你，兔死狗烹的道理，你不懂吗？”
林风当然懂。
他抬起头，迎向苏婉的目光：“掌柜的既然看得如此明白，又何必来找小人，莫非是想救小人于水火？”
苏婉闻言，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水渠中显得有些诡异：“救你，我为何要救你，你我之间，不过是交易而已。”
她向前走了两步，靠近渠边，压低声音道：“我只是觉得，与其替黑煞那个莽夫卖命，最后死得不明不白，不如继续替我做事。”
终于露出了真正目的！
林风心脏猛地一跳，面上却露出困惑和警惕：“我也想替掌柜做事，可小人如今自身难保，又能为掌柜做什么，而且，若是被黑煞帮主知道……”
“黑煞那边，我自有办法替你周旋。”苏婉语气笃定，透着强大的自信，“至于要你做什么……”
她目光扫过周围，声音压得更低，如同耳语：“黑煞想要墨渊手里的东西，无非是为了更好地控制黑铁镇的地脉，攫取更多的资源，但他根本不明白，地脉之力，绝非蛮力所能掌控。”
“我要你做的，不是去偷，也不是去骗。”她盯着林风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要你，继续跟着墨渊学，真正地学！”
“把他关于地脉、关于能量、关于那些古老符文的知识，尽可能多地学到手！”
林风愕然。
苏婉的目的，竟然和黑煞截然相反，她不是要夺取实物，而是要那些知识？
“很意外？”苏婉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黑煞只看到眼前的矿石和力量，却不知道，真正的财富，是知识本身，掌握了知识，才能掌控力量，而不是被力量掌控。”
“可是……墨老先生他……”林风迟疑道，墨渊怎么可能轻易将核心知识传授？
“那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苏婉语气转冷，“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讨好他也好，展现你的‘天赋’也罢，甚至，你可以适当向他透露一些黑煞的逼迫，换取他的同情和倾囊相授，我只要结果。”
她顿了顿，抛出了无法拒绝的条件：“只要你答应，并定期将学到的知识传递给我，我不但能保你在黑煞面前无恙，还能提供给你需要的资源，金钱、药材、甚至……一些关于你体内那‘小秘密’的线索。”
林风瞳孔骤然收缩！
苏婉最后那句话，如同惊雷在他脑中炸响！
她……她知道“种子”的存在，还是只是一种试探？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彻骨的冰寒。苏婉的可怕，远超他的想象，她到底还知道多少？
看着林风骤变的脸色，苏婉满意地笑了笑，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如何，这笔交易，比黑煞那条死路，要有趣得多，也划算得多吧？”
月光下，污水旁，曾经的合作者，提出了一个更加危险、也更加诱人的新提议。
前有狼，后有虎。
而他自己，似乎成了双方都想掌控的那把关键的钥匙。
林风看着苏婉那深不见底的眼眸，缓缓吸了一口气。
废弃水渠的恶臭仿佛凝固在了空气中，与苏婉那句轻描淡写却石破天惊的话语混合在一起，化作无形的冰针，刺入林风的四肢百骸。
她知道！
她竟然知道“种子”的存在！
即便可能只是模糊的感知或猜测，但这对林风而言，不亚于最大的秘密暴露在了最危险的敌人面前。
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暴起发难、杀人灭口的冲动！
但理智如同冰冷的枷锁，死死扼住了这股本能。
先不说能否成功击杀深不可测的苏婉，即便成功，他也将彻底暴露，面临野狼帮和苏婉背后可能存在的势力的无穷追杀。
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杀意，脸上努力维持着震惊过后的茫然与困惑，声音干涩：“掌、掌柜的，您……您说什么小秘密，小人、小人听不懂……”
月光下，苏婉的笑容愈发深邃难测，她并没有继续追问，仿佛刚才真的只是随口一提：“听不懂便算了，或许是我感应错了，毕竟，这黑铁镇稀奇古怪的东西多了去了。”
她轻巧地将话题带过，却像在林风心中埋下了一根更深更毒的刺。
“如何，我的提议？”她重新将焦点拉回交易本身，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诱惑与压迫，“替我做事，学习知识，换取生存和资源，或者，回到黑煞为你准备的死路上去，选择权，在你。”
选择？
林风心中冷笑，这哪里是选择？
这分明是另一条看似铺满鲜花、实则通往更深渊的绝路！
答应黑煞，是明着的死局。
答应苏婉，则是成为她深入墨渊知识宝库的探针，同时将自己最大的秘密置于她的掌控之下，未来必将受制于人，成为她手中更危险的棋子。
而且，一旦被墨渊察觉，后果同样不堪设想。
两条路，都是万丈深渊。
但，他必须选。
必须在两个恶魔之间，选择一个暂时合作的对象，争取喘息之机。
大脑飞速权衡。
黑煞粗暴直接，目的明确，难以周旋，且对自己杀意已显。
苏婉虽然更危险，更难以捉摸，但她所求是“知识”，而非立刻要命，并且她似乎有能力在一定程度上制衡黑煞，这或许能为自己争取到宝贵的时间和空间。
更重要的是，她提到了“资源”和“线索”！
这对他解开“种子”之谜，或许至关重要。
赌一把！
林风脸上露出挣扎、恐惧，最终化为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无奈和屈服，他低下头，声音沙哑：“小人……小人还有得选吗，但凭掌柜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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