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昭翊眼神一暗,缓步走到她面前:“既然如此,那就请太医当场诊脉。若县主所言属实,孤自当成全。”
温婉脸色微白。
就在太医即将上前时,她突然抬头,直视萧昭翊:“不必了。臣女只是不愿入东宫,不愿成为殿下众多妃嫔中的一个,不愿一生困在这金丝笼中!”
这番大胆言论让满殿震惊。
皇后勃然大怒:“放肆!”
不过她心里却是很高兴。
因为温婉的事,她和太子已经有了很大的隔阂。
为了修?与太子萧昭翊母子之情,皇后不得已和他达成了交易。
她可以答应把温婉留在东宫,但是她的侄女上官也一定要上官云舒留在东宫。
“母后息怒。”萧昭翊却笑了,他弯腰扶起温婉,在她耳边低语:“你竟然还想拒绝?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脱吗?”
他转身面向众人,声音清越:“安乐县主性情率真,敢于直言,正是东宫所需要的。儿臣请旨,温婉当选秀女,后天正式进入选妃环节。”
温婉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萧昭翊清越的声音像是一道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开。
自己已经是秀女了?后天正式进入选妃环节?
这萧昭翊明明看穿了她所有的抗拒和把戏,却依旧一意孤行,将她牢牢钉在这条她最不愿走的道路上!
一股混杂着羞辱和愤怒的热血直冲头顶,她垂在袖中的手死死攥紧,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才勉强维持住表面的镇定。
她真想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撕破他那张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面孔,狠狠扇他几个耳光,问问他天下这么多达官贵女,环肥燕瘦,难道还满足不了他的东宫?
为什么偏偏非要揪着她不放,将她拖入这深宫牢笼之中!
可她不能。
家族兴衰,君威如山,像无形的枷锁,牢牢缚住了她的手脚。
她所有的挣扎,在绝对的权力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和徒劳。
她纤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了几下,最终无力地垂下,掩去眸底翻涌的惊涛骇浪。
再抬眼时,眼底只剩下一片近乎死寂的平静。
她缓缓屈膝,依着最标准的宫规行礼,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一丝波澜,唯有她自己知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艰难挤出:
“臣女……谢皇后娘娘恩典,谢太子殿下恩典。”
礼毕,她并未立刻起身,而是维持着跪姿,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提出那个近乎奢望的请求:“不过,臣女有一事相求。今日……家中尚有要事未决,恳请娘娘与殿下恩准,允臣女回家住下,后日一早,必定准时入宫,参加选妃程序。”
话音刚落,皇后的眉头立刻蹙起,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胡闹!我朝开国以来,历届选秀,从未有秀女在初选已定后还返家的先例!于礼不合,成何体统!”
皇后心中不悦:这温婉,真是得寸进尺!太子破格选她已是天大的恩典,竟还敢提此非分之想,真是不知规矩!
温婉的心随着皇后的话沉入谷底。
可以。”
萧昭翊清冽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皇后的斥责,也让温婉骤然抬眸,难以置信地望向他。
他竟答应了?
只见萧昭翊转向面色不虞的皇后,唇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从容道:“母后,儿臣认为,温婉确实不同于其他官家贵女。”
他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温婉强作镇定的脸庞,语气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玩味,“她既是父皇亲封的‘安乐县主’,又是温将军的独女,性情……刚烈率真,若强按常理拘着,反倒不美。依儿臣看,破例一次也无妨,准她先回家中安置,后日再入宫参选便是。”
皇后凤眸微眯,审视着太子。
她心知肚明,太子这是铁了心要留下温婉,此刻的让步,不过是为了避免这倔强丫头当场闹出更难堪的事来,也是为了安抚自己他同意让上官云舒入东宫的交易。
她心中虽对温婉的“不识抬举”仍有愠怒,但权衡利弊,终究是太子的意愿和之前的约定占了上风。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不快,语气略显生硬地开口:“既然太子亲自为你求情……”她目光转向温婉,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温婉,那你便暂回将军府吧。切记,后日卯时,必须准时入宫,参加太子妃遴选大典!若是延误……”
她未尽之语里充满了威慑。
温婉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些许,她再次深深叩首,声音依旧平稳:“臣女,谨遵皇后娘娘懿旨,谢太子殿下恩典。”
心中却是一片冰凉,后日……只剩下最后两天自由了么?京城的凝香阁、云裳记、奇巧斋,还有许多事务未曾安排妥当,难道真的要就此割舍,踏入那见不得人的去处?
“免礼吧。”皇后略显疲惫地挥了挥手,实在不愿再多看这让她和儿子心生间隙的丫头一眼。
她转向身旁侍立的心腹太监,吩咐道:“王公公,你去安排其余秀女入住储秀宫,一切用度皆按制办理,不得有误。”
说完,她揉了揉额角,在宫女的搀扶下起身,“哀家乏了,都散了吧。”
众秀女心思各异地行礼恭送皇后,目光却忍不住在温婉和太子之间偷偷逡巡,有羡慕,有嫉妒,更有不解。
待皇后凤驾离去,秀女们也在一众嬷嬷太监的引导下,三五成群地退出了大殿,窃窃私语声渐渐远去。
转瞬间,偌大的殿内便显得空荡起来,只剩下温婉一人仍站在原地,以及高踞上首,尚未离开的萧昭翊。
温婉不欲多留,更不想与那始作俑者再有半分交流,她微微屈膝,行了一礼:“殿下若无事,臣女告退。”
“且慢。”萧昭翊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不疾不徐。
温婉脚步一顿,背对着他,袖中的手再次握紧。
萧昭翊缓缓步下台阶,来到她身侧,他并未看她,目光投向殿外明烈的日光,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温婉,记住你后日的身份。孤准你回去,是恩典,不是纵容。别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也别想试图挑战孤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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