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梦不知如何开口，周帆却不会因此停下脚步。
既然已经问过能不能做，林晓梦答了“能”
。
反正早就告诉家里拍戏期间不回去，要么在片场，要么就当他们以为自己回家了。
“周帆哥。”
“嗯？”
“你怎么总喜欢一边动一边吃白面？”
“你不爱吃？”
“我根本没机会吃呀！”
“那你看着我来就好。”
……
第二天清晨，周帆穿戴整齐，看着还在熟睡的林晓梦，推门离开。
吃白面的人没事，没吃的人反倒累成这样。
从制片厂出来时，周帆从王洋那里拿到了电影院的地址，位置还真不错，算是城中心了。
就是落户找房子可能有点难，毕竟好地段住的人也多。
没想到办事时，竟遇见了调职离开的赵启明。
“哟！周帆导演，好久不见！”
“赵主任？你怎么在这？”
“上次调职，现在就在这个区工作。”
两人寒暄了好一阵。
周帆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赵启明，赵启明也意外会见到已红遍全国的周帆。
“周帆，你来这是办事？”
“一个熟人在城里工作，帮他落户找住处。”
“关系怎样？”
“咱们这关系，当然不一般！”
“说得也是！”
赵启明听明白了，主动说道：“这事交给我吧，我帮你办快些，不然你得跑好几趟。”
“那太麻烦你了。”
“你这位大导演，为国家挣外汇，哪能让你在这些小事上耽误时间，服务人民的事交给我们。”
周帆也没推辞，之前在街道工作时，赵启明也沾过他不少光。
互相帮助，关系才能长久。
本来要忙半天的事，交给赵启明，中午前就全办妥了。
“这是地址、钥匙，还有落户证明，街道那边我回头帮你跑一趟，以后就是城里人了。”
“好，赵主任，改天有空一起吃饭。”
等周帆带着林晓梦来到赵启明安排的住处时，才发现他真是费了心思。
独门独院，虽然院子小、门也窄，里面只有一间厨房一间卧室，但胜在清静，没有旁人。
比起周帆现在住的地方虽然小些，但住着更自在。
院子里还有棵枣树，到了季节还能摘枣子吃。
林晓梦一个人住，绰绰有余。
“周帆哥，我一个人住这儿……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安心住下。
以后在城里工作也方便。
文件收好，一会儿带你去买些日用品。”
秦京茹没有推辞，看着屋里屋外满心欢喜。
这地方，确实好。
“那儿有扫帚，你先打扫屋子，我去买点东西。”
等林涛回来时，院子内外都已收拾得干干净净。
“林涛哥，这儿比我姐家强太多了，她们一家五口挤两间房，我一人住一院子带一间屋。”
秦京茹接过林涛手里的东西：“就是以后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什么都是你帮我安排的。”
“说这些干嘛，也不单是为你准备的。
你一个人哪住得了这院子？这是两个人的住处！”
铺好床被，林涛望着秦京茹说：“不知怎么报答，晚上吃白面馒头时你也留意些，别一吃就累得不行，身体太弱了，以后得补补。”
秦京茹被说得抬不起头。
本来已很疲惫，现在腿都是软的。
可林涛说的句句在理，她没法反驳。
昨晚确实太丢人了，真的撑不住。
“好了，忙活这么久，该歇歇了。”
“林涛哥，天还亮着！”
“天亮了和休息有什么关系？别乱想。”
不是她瞎想，而是还没来得及想。
到了天黑，秦京茹气喘吁吁，连手指都不想抬。
天黑了，她这才真想休息了。
这几天，开心是真的，累也是真的。
之后的生活，林涛只觉得无比惬意。
总结起来，就是一个词：通透！
全身都舒畅极了！
幸好秦京茹的工作时间还没完全确定，只是有了名额，多休息几天也无妨。
之前她说要回家的事，也没回成，只托人带了个信回去。
进城的秦京茹，就像一个小媳妇，忙前忙后，晚上再累也会起来烧水，给林涛准备好一切。
吃饭几乎不用自己动手，家务也不用操心。
只有做白面馒头时，多了些忙碌。
她把林涛照顾得舒舒服服，差点让他沉浸其中出不来。
直到厂里传来电影即将拍完的消息，林涛才离开。
“之后该上班就上班，别人问起就说不知道，反正谁也动不了你。
街道已经有你的信息，你现在是城里人，挺直腰杆。”
“林涛哥，那你晚上还回来吗？我提前给你做饭。”
“不一定，如果到点我没回，就不用等了，你早点休息。”
看着林涛骑车走远，秦京茹才转身回屋。
这几天的生活像一场梦，她从农村姑娘变成了城里人，有了工作、住处和户口。
人生彻底变了样。
就是这几天过得有些荒唐。
以前总听人说肾虚要补，她确信林涛不用补，自己倒可能真要补补了。
一想起那件事，脸上就热热的，心里却有点说不出的舒坦。
就像陈磊说的，确实得加强锻炼，不然真跟不上节奏。
“哎，陈磊你可算回来了！电影马上要杀青了，你看还有哪里需要调整的，咱们尽快改，之后就进后期了。”
崔叔望着陈磊说：“咱们这部片子后期肯定得花不少时间，冲洗胶卷就得耗一阵。
学生拍片子，出错多、废片也多。”
“崔叔，‘浪费’这词不太合适。
咱们之前说好的，要是拍摄顺利、胶卷有剩，就让学生练练手。
这对电影本身没影响。”
“您当老师的也清楚，课本知识和实际操作本来就有差距，这点消耗别太在意。
现在不让他们实践，以后浪费只会更多。”
“行吧，你是导演，听你的。”
眼前这帮学生还没毕业，别说学校没教过的内容，就是教过的知识，他们也确实需要多上手。
而且他们毕业后大多会进电影厂——这事儿是李明之前就和学校谈好的，崔叔也知道。
这些学生底子不错，也肯下功夫学，如果能多些实操机会就更好了。
可惜胶卷太金贵。
当初能让陈磊独立拍摄，已经是李明顶着压力做的决定。
而且那也是因为陈磊之前演过戏、写过剧本，第一部跟着学、第二部有崔叔在旁边盯着，才敢放手。
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像陈磊这样的人？要真有，光靠拍电影赚外汇都能发大财了，可现实哪有这么简单。
两人正低声讨论接下来的拍摄细节，最后的收尾部分已经交给学生们去完成了。
这些画面后期还要剪辑，能用的就留，不行的就剪掉，都在计划之内。
“请问哪位是陈磊同志？”
正说着，外面有人喊。
“陈磊，找你的，人都进厂里来了。”
陈磊起身走过去，看向来人：“您好，有事吗？”
“陈磊同志，我们接到上级通知，请您后续前往大会堂参加全国劳动模范表彰大会。
这是您的工作证件，请按时参加。”
“我是以参会者身份去？”
“是的，具体安排你们电影厂领导已经知情，我们只是来送证件，方便您入场，详细内容这里不便透露。”
陈磊听得一头雾水。
送个证件还神神秘秘的，具体什么事还得去问李明。
不过上次那位军官的提醒，让他心里多少有点准备。
刚把人送走，还没等陈磊去找李明，那边已经派人来叫他了。
他正要走，身后传来自行车铃声，一辆车在他身边停下。
“陈磊，好久不见啊！”
陈磊回头一看，笑了：“刘哥？听说你跟着厂里外出拍片了，怎么样？”
“别提了，后悔啊！”
刘志刚从车上下来，对着陈磊直叹气，“这一出去就是小半年，忙得连过年都没回来。”
“早知道当初跟你进剧组混了，现在说不定我也成名人啦！”
“咱们搞电影的不能太计较名利，你要是请我吃顿饭，没准就能来我这工作，下次记得啊！”
陈帆打趣道：“今年没回家过年，小心孩子见了你认生。”
“可不是嘛，刚拍完就直接赶回家，没回厂里。
大孩子还好，小的躲着我。
以后挑工作真得看时间，孩子太小不认爹可不行！”
他推着自行车继续走：“我在外地拍戏时，看到你电影登上报纸，还在国外火了一把，心里那个羡慕啊！连吃饭都多扒拉一碗！”
“好家伙，你这是拿我的新闻下饭呢？”
“没办法，能给国家挣外汇，谁不眼红？等下班别溜，我请你吃饭，非得用大鱼大肉好好拷问拷问你这大导演。”
“该不会怨我让你学摄影，跑外地半年，想找机会套我麻袋揍一顿吧？”
“我哪那么小心眼？再说人手也不够，打不过打不过！”
刘建业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在外头碰上有人清仓甩卖，给你淘了两件东西，你肯定喜欢，之前你就托我找过这类玩意儿。”
陈帆会意，肯定是些文艺藏品，具体什么年代就不好说了。
“多少钱？我回头给你。”
“不值几个钱，近代的，卖家也没多要。”
刘建业推着车往前：“你先忙，我得停车回去登记，估计积压的活儿堆成山了，有的忙喽！”
陈帆拎着袋子，跟刘建业道别后，再次走进张明办公室。
感觉这制片厂的领导办公室，都快成自己家了，有事没事都能来串门。
“哟！陈帆劳动模范大驾光临！你说你来就来，还拎什么东西？我可不敢收，快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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