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岐的五万兵力，在连续十天的车轮战下，已经损耗了万余人。
再派出一万，他手头就只剩三万兵力了。
盛青衣遥遥望着五羊县城楼上，白底红字的军旗。
那血红的“豪”，看得她眼睛疼。
她的左侧是饕餮，右侧是萧贯虹。
身后，是他们的亲卫和骑兵。
再之后，是两万阴兵。
战场，才是英魂的归宿。
不死不灭，不眠不休。
饕餮和萧贯虹兵分两路，各带五千灰甲兵出征，拿下芒郡诸县，也不过三日工夫。
等他们和盛青衣汇合时，中宁郡，就只剩下五羊县了。
“去。”
两万阴兵灰甲散去，魂火遁入南韶兵的脑中。
早先骨鸣塞吴鑫那万人，早就打废了。
现在这两万人，基本是白军的南韶兵。
感谢豪岐送来的一万白军。
西江郡这边，朔月三军损失差别颇大。
井栋栋呸了一口，将嘴里的竹叶吐掉。
“护西军这群怂货，是来打仗，还是来过家家的。”
打得没半点水花。
每次轮到他们上阵，倒像是给南韶军送休息时间似的。
颜云小脸冰寒，“裴悬衡，不配领军。护西军，朔月之耻。”
她毫不掩饰的一句话，让下方撤回和杨家军换防的护西军将士，羞愧地低头。
他们也想冲上去拼杀，可是将军的命令，是拖住就好。
杨家军从一开始的笑脸相迎，到如今的不屑，不过是几日功夫而已。
“呸。”
两军交错，杨家军这边纷纷吐口水。
杨家军镇守震州多年，虽然不想听太女殿下的调遣，但他们想杀敌卫国的心是真的。
虽然打得有顾忌，但真正上战场，也是拼命搏杀的。
三县里面，有两县是杨家军打回来的。
“极策军那群吃不饱饭的家伙，都拿下了一县，就护西军，寸功未立。”
极策军虽然兵力最少，但在军粮短缺的压力下，也是拼命搏下了一县，拿到了县里的粮草。
井栋栋身侧业力翻涌。
一只覆着灰甲的手伸了出来，将一卷竹简放到井栋栋手中。
“殿下传消息回来了。”
颜云眼睛一亮，“有安排了。”
三皇子过得很不好。
他每天都要被扔上战场。
是的，扔。
他不去，望舒就把他拎出来，丢马上绑好，送出城。
他不想死，所以更加卖力地拼杀。
“死了算了。”
三皇子无意识地挥舞着手中的长柄陌刀。
“贱人，你欺负本皇子，就欺负本皇子。”
三皇子发疯地劈砍。
面前每一个南韶兵，好像都长着望舒的脸。
“你去死，你去死。”
游副将惊讶地扫他一眼。
“游副将，三皇子冲得太深了，要不要属下带队人护着他。”
说话的士兵一脸担忧，怕三皇子死了连累他们。
游副将收回视线，继续指挥极策军换阵冲杀。
“不必。我们极策军如今本就艰难，那边是浑水，别去搅和。”
游副将很清楚他们极策军当年对归墟军民做了什么。
哪怕是郭将军的意思，但染血的确实是他们所有士兵。
太女殿下已经摆明了态度，他们只能在战场上抗韶。
这对极策军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
至少，也比罪名被公布，遗臭万年好。
将士死在保家卫国的沙场上，总比死在寻仇报复中好。
“你真以为他运气这么好，一个新兵蛋子，能屡次死里逃生，只是受伤？”
游副将隐晦地扫向后方城楼上督战的人影。
“咦？游副将，三皇子往右侧翼去了。”
游副将头都不抬。
“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三皇子闭着眼睛一通砍杀，已经意外地杀出重围了。
“本皇子，难道真是天命之子。”
他犹豫了一下，转头扎进了密密麻麻的灌木丛中。
次日裴悬衡换防时，就听说了三皇子来找他。
“三皇子有何贵干？”裴悬衡警惕地打量着三皇子。
他是真不想再跟三皇子纠缠粮草的问题。
三皇子两眼发光，脸上是不正常的潮红。
“裴大将军，本皇子这有条上通王侯的青云路，您走不走？”
裴悬衡不甚在意，“三皇子说笑了，本将军志在为朔月镇守西境。”
他盛临能有啥青云路，别是黄泉路吧？
裴悬衡的轻视，让三皇子有点不快。
“若裴大将军能绕后，围困豪岐，将白军全歼呢？此等功绩，别说封王侯了，没准我朔月百姓，还会奉您为战神。”
裴悬衡失笑，“三皇子莫不是吃菌子了，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三皇子也不在意裴悬衡的态度了。
战神之称，他裴悬衡不想要，自己想要。
若是计划成功，朔月下一任帝王，非他莫属。
“本皇子昨夜交战时，意外冲杀出了右侧翼，发现了一处密道。”
裴悬衡收起了漫不经心的态度。
“密道？”
三皇子神秘地摇摇头，“说密道也不对，应该说是一条暗河。”
“昨日本皇子意外发现一处溶洞，内部原先应该是暗河，如今已经干涸。那暗河裴大将军猜，通往哪里？”
裴悬衡想到了什么，手中的茶杯起了阵阵波纹。
“中宁郡？”
三皇子点头，“不错，那暗河出去，竟然是中宁郡。”
“中宁郡五年来一直沦为两国战场，除了驻军的城县，几乎就渺无人烟。”
“若我们能带兵，通过暗河，绕后围杀豪岐……”
三皇子鼻翼不断抖动，“那我们不只能守住西江郡，还能活捉豪岐，到时候，父皇必将大力嘉赏你我。”
“而这么精彩的一场战役，必将记入史册，流芳百世。”
到时候，望舒哪里有脸，和他争储君之位？
先皇确实留下旨意，不能废黜，但没说望舒不能自请退位。
裴悬衡却想到了另外一层。
“大将军，您真答应三皇子合作了？他会不会坑我们？”
裴悬衡失笑，“他没这个胆子。”
“也是，陷害我们护西军，对三皇子可没好处。”
都知道望舒天天在折腾他。
“我们护西军，有大机遇了。”
亲卫不太明白。
“大将军，您不是说，此战保守应对即可。赢了对我们护西军，没什么好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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