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那些豪车没有太深的执念，毕业以后量力而为，买个差不多的就行。
至于买房，他也没有去那些寸土寸金的大城市买房的打算，在小乡镇就算买一套户型排场一点的房子也花不了多少钱，够他和苏依依把以后的日子过好就行。
想来想去，也实在没有让他二舅这些年攒的钱能够施展拳脚的地方。
不等他开口谢绝，一旁的冯玉娟就走上前来，用鞋面对着眼前男人的屁股侧踢了一脚，没有一点客气。
明明是妹妹，却拿出了一副长姐的气势。
“不是我说你冯利商，你把你自己的心操好就行，你的当务之急是给小然找个舅妈，咱爸当年让我供你读书，就是指望着你能成家，能娶得起老婆，而不是出去挣那俩破钱。
你钱挣的再多有啥用？也没个子孙后代来继承。”
多亏了冯玉娟提醒，顾世然这才想起他二舅叫冯利商，主要是好多年没见，二舅连过年都不回家，街坊邻居甚至还有人传他二舅是坐牢去了。
这名字他是没一点印象，冯利商也从不在家族群里冒泡，他是靠长相才勉强认出来二舅。
冯玉娟的观点依旧是如此传统，从始至终都认为不结婚生子才是人生最大的失败。
眼前是大人之间在说话，顾世然也有自知之明，他一个小孩不便插嘴。
即便是来自于妹妹的驯话，冯利商也没有一点反驳，反倒是有些笑着脸赔不是的感觉。
“年轻的时候光顾着工作了，就没把成家的事儿放在心上，现在年纪大了，也晚了。”
“那就别太挑，找个心善、会过日子的，别那么在意长相，差不多的就行了。”
“好好好，都听你的。”
一旁的顾世然强忍住笑意，他二舅这敷衍冯玉娟的语气和他平时敷衍冯玉娟的语气如出一辙。
跟周围的亲戚叙完旧之后，他和苏依依就坐上接亲的车去往婚礼现场。
婚礼是在镇上最高规格的酒店举行，酒店门外一地红色的碎纸，空气中还残留着些许火药的气味，整个酒店里都洋溢着欢快喜庆的气氛。
顾世然随脚踢飞了一个地上的哑炮，有些恶趣味的拉了拉苏依依的手。
“在你原来的那个世界，这个玩意儿应该叫爆竹，传说是人类发明出来驱赶年兽的，但那毕竟是传说，我感觉驱赶野兽还差不多。”
他略微顿了顿才接着说。
“哎！你怕不怕。”
苏依依又往上翻了个白眼，“普通的野兽肯定会怕，但我都成精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就算爆竹在我手里爆炸我都不怕。”
“啧……，也是。”
苏依依参加过几次妖怪之间举办的婚礼，但人类和人类结婚，她还是头一次见，也觉得颇为新鲜。
她闭上眼睛，任由顾世然在前面拉着她往酒店里面走，她的小鼻子四处乱嗅，捕捉空气里的气味分子。
不多时她就睁开眼睛，略带兴奋的用脑瓜撞了一下顾世然。
“有酒的味道，糕点的味道，还有好多好多好多好吃的。”
言语表达不尽苏依依心中的感受，她还松开了拉着顾世然的那只手，两只胳膊一起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好像是在说有这么多好吃的。
顾世然也如实跟苏依依坦白。
“说实话，其实参加婚礼什么的我也没太大兴趣，今天中午吃席才是重头戏，也就是因为结婚的人是关系比较近的亲戚，才感觉和往常的婚礼有些略微不同。”
他扶着苏依依的后脑勺往他怀里按了按，又犯起多愁善感的老毛病。
“巧儿姐就比我大10天，这就结婚了，总觉得时间过得太快，即便是发生在眼前，也有点不太真实的感觉，当同龄人开始成家的时候，我们大概就迈入了大人的行列。
小时候急着长大，真的长大以后，反倒又怀念起小时候。”
苏依依仿佛是已经算计好了什么，带着答案去问他。
“多少岁以前算小时候？”
“10岁？12岁？”，顾世然也给不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就按10岁来说，按照最好的预期，假如一个人能活到100岁，那10岁就是普通人类一生的前1\/10，但咱俩最少能活到2000岁，咱们的1\/10是200岁，但你现在才20岁，也就相当于普通人类1岁的小宝宝。
不要说什么长大之类的话，咱俩还小着呢！”
苏依依高兴的像是得出了完美结论的物理学家，用下巴去对着他的胸口蹭来蹭去，等待着夸奖。
面对苏依依这一番自圆其说，他是真没绷住。
“鬼才苏依依，你真是得到我的真传了，净说些挑不出毛病的歪理。”
“才不是歪理，我说的是真理，真理！”
也许跟天真的人在一起待久了，思想的老化也会变得缓慢，用年龄来区分一个人的成年与否并不准确，最重要的是看其心智是否成熟。
他的反应有时候会很迟钝，这时候才后知后觉明白这个道理。
婚礼依旧是那一套流程，一拜天地，二拜父母，夫妻对拜，然后轮流发表一下感言，接着就是新娘新郎一起挨个桌敬酒。
苏依依在底下轻轻拽了一下他的衣角，把小嘴凑到他的耳边说起悄悄话。
“为什么我们要和小孩子坐一桌？”
一个圆桌周围总共坐了8个人，除了他和苏依依，年龄最大的是一个初中生，其余5个人全是小学生。
他扫了一眼桌上其余的小孩儿，清一色的都是抱着手机在玩某款四字吃鸡游戏，对桌子上的餐前水果、糕点没有丝毫兴趣。
他冲苏依依使了个眼色，“答案不就在面前吗？
大人那桌吃的太快，咱俩抢不过，还是跟小孩坐一桌好，他们都在那儿玩手机，根本就吃不了多少，咱俩慢悠悠的吃就行。”
苏依依倒是升起了几分忧虑，“可是在别的人类看来，咱俩表面上已经是20岁的人了，还能算是小孩吗？”
“把心放到肚子里，在大人看来，只要还在上学，那都算是小孩，你是我女朋友，当然也算，咱俩坐小孩这桌，别人都会觉得理所当然。”
他伸长胳膊夹起一块桂花糕放在苏依依面前的餐盘里。
“反正咱俩没吃早饭，等会多吃点，可劲拣硬菜吃，别吃的太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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