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出场的那些天骄们，虽说个个都比同级普通学徒亮眼不少。有的能熟练操控双系魔法，有的能与三阶魔兽硬撼数十回合，引得台下阵阵喝彩，但在厉娜看来，终究少了些惊心动魄的张力。或许是她刚经历过与五阶魔王的死战，又或是刚才轻取四阶风痕魔狼的经历，让她对“亮眼”的标准早已不同。
不过，当凯尔学长走上擂台时，厉娜还是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只见凯尔选择的是一头四阶的铁甲熊，这魔兽以防御强悍着称，寻常攻击根本破不了它的皮。放在以前，凯尔对上这种对手，多半会因顾虑破防难度而束手束脚，招式间总带着几分犹豫。
可此刻的他，却完全变了模样。铁甲熊刚咆哮着挥出巨掌，凯尔便已侧身避开，同时手中法杖亮起土黄色光芒，地面瞬间隆起数道尖刺，精准地刺向铁甲熊关节处的软肉。铁甲熊吃痛怒吼，转身撞向凯尔，他却不慌不忙，借着法杖的支撑腾空跃起，避开撞击的同时，指尖凝出三道风刃，直取铁甲熊的眼睛。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分拖泥带水，连眼神都比从前锐利了许多。厉娜看得清楚，他的魔力总量虽只是堪堪摸到高级门槛，可对战时的判断、出手的果断，都已远超从前。那股优柔寡断的劲儿彻底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历经生死后的沉稳与利落。
“果然，人是要在艰难里淬炼的。”厉娜在心里轻叹。哥布林营地的那场险战，不仅让她成长，也让凯尔脱胎换骨。那些曾在生死边缘挣扎过的瞬间，终究会化作刻在骨子里的坚韧，让原本的璞玉褪去杂质，露出真正的锋芒。
最终，凯尔虽未直接斩杀铁甲熊，却以巧劲打断了它的前肢，迫使裁判宣布胜利。走下擂台时，他正好对上厉娜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言，便懂了彼此眼中的认可。
礼堂里的喝彩声依旧此起彼伏，天骄们还在轮番展现着天赋。厉娜却不再像最初那样在意所谓的“等级”与“天赋”。她忽然明白，真正的强者，从不是靠天赋标签定义的，而是在一次次历练中，于绝境里生出的勇气，于迷茫中找到的方向，以及那份无论面对何种对手，都敢挥剑向前的决心。
当这十多名天骄陆续通过第一轮实战演练，礼堂内的气氛稍稍平复，却又因接下来的环节多了几分凝重。负责主持的教授走上前，手中托着一个铺着黑绒的托盘，上面整齐摆放着十余块晶莹剔透的水晶石。它们通体纯净，却隐隐泛着微光，仿佛能映照出人的心底事
“接下来是第二轮演练，针对灵魂层次的考验。”主持演练的教授的声音沉稳有力，清晰传遍全场，“每位学徒将领取一块灵魂水晶石。注入魔力后，它会引导你们进入专属幻境，在那里，你们将直面自己的心魔。能战胜心魔者，水晶石自会碎裂，视作通过；若被心魔吞噬……”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水晶石会黯淡无光，意味着此次考核失败。记住，幻境之中，唯有本心清明，方能破局。”
话音刚落，学徒们依次上前领取水晶石。那水晶石入手微凉，触手光滑，却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吸力，让人下意识地想要倾注魔力。
厉娜接过属于自己的那块，手指刚触碰到水晶石，便感觉到一股微弱的精神力顺着指尖传来，像是在试探她的内心。她想起夜星奶奶曾说过的“守好本心”，深吸一口气，将杂念压下。
身边的已经恢复过来的金发少女诺娃拿到水晶石后，嘴角依旧挂着骄傲的笑意，似乎对所谓的“心魔”毫不在意，直接便将魔力注入其中，身影瞬间被一层淡光笼罩，陷入了幻境。
棕发少年布雷恩则显得谨慎许多，握着水晶石闭目凝神片刻，才缓缓注入魔力。
轮到厉娜时，她没有急着行动，而是先观察了片刻。只见已进入幻境的几人神色各异：有人眉头紧蹙，似在经历痛苦挣扎；有人嘴角带笑，仿佛陷入了美好的迷梦；还有人额头冒汗，身体微微颤抖，显然正与心魔激烈对抗。
“看来这关，比实战更难。”厉娜心中了然。实战考验的是力量与技巧，而心魔考验的，是最深处的恐惧与欲望，往往比直面魔兽更令人煎熬。
她定了定神，将一丝魔力缓缓注入灵魂水晶石。刹那间，水晶石爆发出柔和的白光，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眼前的景象迅速扭曲、变幻，礼堂的喧嚣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熟悉的山林。那巍峨高耸的牌楼，不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凌云宗山门吗。
一个苍老却又十分有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失望与叹息：“娜娜，你终究还是贪恋红尘，偏离了修行正道啊……”
厉娜猛地回头，看到了师父的身影，正背对着她，站在云雾缭绕的崖边。
她的心脏骤然一缩。这便是她的心魔吗？是对师父的愧疚，是对是否走错路的迷茫？
“师父……”厉娜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堵在喉头，那些日思夜想的牵挂、孤身在外的委屈、对前路的迷茫，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
她望着那道熟悉的背影——青灰色的道袍边角被山风吹得微微扬起，发髻上插着那支磨得光滑的木簪，与记忆中无数个清晨站在演武场指导她练剑的模样分毫不差。十七年的光阴，师父的身影早已刻进骨血，哪怕明知是幻境，是心魔设下的迷障，心脏还是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酸涩得发疼。
“我……”她刚想解释，眼眶已先一步湿润，滚烫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砸在脚下的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师父缓缓转过身，面容依旧是记忆中温和的模样，可那双总是带着期许的眼睛里，此刻却盛满了失望，像淬了冰的针，一下下刺着厉娜的心神。“凌云宗百年清规，修的是斩断尘缘、心向大道。你倒好，沉溺于异世浮华，与魔为伍，连我给你的战魔剑都断了，这便是你所谓的‘修行’？”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厉娜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青冥斩幽剑，手指触到冰凉的剑身。
“不是的！师父，我没有……”厉娜急切地摇头，泪水模糊了视线，“我只是想活下去，想弄清楚怎么回去……这里的人不是魔，他们也有善恶，我……”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CC读书(m.ccdushu.com)练气期的我在魔法大陆苟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