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星晚查案,发现栽赃证据
戒律堂厚重的殿门在身后缓缓合上,将内里的森严与外间的喧嚣彻底隔绝。
夜星晚扶着墨言,穿过那些或幸灾乐祸、或鄙夷探究的目光,一言不发。她的脚步不快,却异常沉稳,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那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无形中给了身旁几近崩溃的墨言一丝主心骨。
墨言的身体还在不住地颤抖,嘴唇哆嗦着,几次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感激、愧疚、恐惧……种种情绪在他心中翻江倒海,最终只化为一句带着哭腔的呢喃:“苏师妹,我……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连累你的……”
“闭嘴。”
夜星晚的声音不大,甚至有些轻,却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墨言所有的情绪宣泄。
她停下脚步,侧过头,那双清亮得不带一丝杂质的眼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冷冽。
“我问,你答。不要有任何遗漏,不要有任何猜测,把你从昨夜入睡,到今日被抓之前,所有接触过的人,去过的所有地方,做的每一件事,一字不差地告诉我。”
她的语气里,没有半分安慰,只有纯粹的、不容置喙的指令。这是一种上位者对下属发号施令时才有的口吻,直接、高效,不夹杂任何多余的情感。
墨言被她这副模样震慑住了,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将那些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他开始努力回忆,声音依旧发颤,但逻辑却清晰了许多。
“昨夜子时,我从药圃当值回来,便直接回了住处歇下……卯时起身,去膳堂用了早饭,然后去清扫传法殿前的广场……辰时,张恒师兄来找我,说他负责的灵田区缺人手,让我去帮忙翻一下土,我便去了……”
夜星晚的眼眸微微眯起:“张恒?”
“是,就是方才在戒律堂指认我的那位师兄。”墨言点头,脸上露出几分困惑,“他平日里与我并无交集,今日却格外客气,还说事后会向管事师兄为我申请额外的贡献点。”
“继续。”
“在灵田忙了一个时辰,巳时,我回到自己的住处,想换件干净的衣服,再去后山砍柴。可我刚一推开门,戒律堂的两位师兄就已经等在里面了。他们什么都没说,直接就在我的床铺底下,搜出了那株七曜兰……”墨言的声音再次低沉下去,充满了无力感,“我根本不知道它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
夜星晚静静地听着,脑海中飞速地构建着整个事件的脉络。
栽赃的时间,必定是在墨言前往灵田区帮忙的那一个时辰之内。张恒主动支开墨言,为自己创造了完美的时间和空间。手法拙劣,但有效。
“带我去你的住处。”夜星晚的语气不容置疑。
“可是……那里已经被戒律堂封了……”
“带路。”
夜星晚只说了两个字,便率先迈开了步子。
墨言的住处,是内门最偏僻的杂役弟子院落。一排排低矮的青瓦房,在华丽的亭台楼阁映衬下,显得格外寒酸。他的房间门上,果然贴着戒律堂的封条。
墨言站在门口,手足无措。
夜星晚看都未看那封条一眼,径直上前,指尖在门锁上轻轻一拨。只听“咔哒”一声微响,那把由精铁打造、刻有简单禁制的门锁,应声而开。
墨言的眼睛瞬间瞪大了。这……这就开了?
夜星晚推门而入,仿佛只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前世身为魔尊,三界之内,就没有她打不开的锁,解不开的禁制。区区一个内门杂役的门锁,于她而言,比用钥匙开门还要简单。
她心中却在冷哼:“想我堂堂魔尊,竟沦落到要靠开锁的技巧来查案,真是奇耻大辱。”
房间内很狭小,陈设简单,一床一桌一椅,仅此而已。因为被搜查过,屋里显得有些凌乱,一股淡淡的霉味混杂着泥土的气息。
夜星晚的目光,第一时间便落在了那张简陋的木床底下。七曜兰已经被取走,那里空空如也,只有一些积年的灰尘。
她蹲下身,伸出两根纤长的手指,在床底的地面上轻轻捻过。
墨言紧张地看着她的动作,连呼吸都屏住了。他不知道苏师妹在做什么,只觉得此刻的她,与平日里那个清冷疏离的少女判若两人。她的身上,有一种令人心悸的专注与威严。
夜星晚将捻起的些许灰尘,凑到鼻尖,轻轻一嗅。
她的嗅觉,经过魔气千百年的淬炼,早已敏锐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地。她能分辨出风中三千种花香的细微差别,也能从一杯水中,闻出水源地百里之外的一株毒草。
这片灰尘里,除了木头发霉的味道和泥土的腥气,还混杂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独特的药草气味。
“清风散?”
夜星晚的眉梢,几不可查地挑了一下。
“苏师妹,你……你发现了什么?”墨言小心翼翼地问。
“清风散,是一种用‘避风草’和‘驱虫菊’等数种药草研磨而成的药粉。”夜星晚站起身,拍了拍手指,“它本身没有任何灵力,唯一的功用,就是驱赶蚊虫。玄天宗内,只有一处地方会用到它。”
她看向墨言,目光锐利如刀:“药圃中,负责照料高阶灵药的弟子,为了避免被灵药伴生的毒虫叮咬,会随身携带此物。尤其是,看管西山顶上那片‘寒玉参’的弟子。”
墨言的脑子飞速转动,一个念头闪过,他失声道:“西山顶……那片灵田,前几日刚刚划归给张恒师兄负责!”
线索,对上了。
七曜兰生长在药圃东侧的阴湿之地,周围并无需要用到清风散的毒虫。张恒去偷盗七曜兰时,身上带着他工作时才会用的清风散,在将赃物藏到墨言床下时,不慎掉落了些许粉末。
这个破绽,微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别说是赵长老,就算是玄天宗最擅长追踪的长老,也绝不可能从一撮灰尘里,发现这几乎消散殆尽的药粉气息。
可他偏偏遇到了夜星晚。
一个对三界所有天材地宝、毒草奇花都了如指掌的,魔尊。
“动机,时间,证据,都有了。”夜星晚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但她清楚,仅凭这个,还不足以让赵长老给张恒定罪。她需要一个让他无法辩驳的铁证。
她的目光在小小的房间里再次扫过,最后,定格在了墙角的一个木桶上。那是墨言平日里用来浆洗衣物的木桶,桶边还残留着一些湿漉漉的皂角碎屑。
一个计划,在她心中迅速成型。
“墨言。”
“弟子在!”墨言下意识地应道。
夜星晚看着他,那双漆黑的眼眸里,闪烁着一种墨言看不懂的、属于猎人盯上猎物时的光芒。
“你现在,立刻去你平日相熟的弟子那里,找他们每人借一两件待洗衣物,越多越好。然后,告诉所有人,你为了在三日内证明清白,要靠帮同门洗衣赚取灵石,请一位德高望重的外门长老做公证。”
墨言彻底愣住了。
洗衣?赚灵石?请长老?
这都什么时候了,火烧眉毛了,苏师妹怎么会提出如此……匪夷所思的要求?这跟查案有什么关系?
“苏师妹,这……”
“按我说的做。”夜星晚打断他,语气不容置喙,“记住,动静闹得越大越好。要让整个内门,都知道你在‘破罐子破摔’,自甘堕落,靠给人洗衣度日。”
看着夜星晚那双不带丝毫玩笑意味的眼睛,墨言虽然满心困惑,但出于对她的信任,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是!我这就去!”
送走墨言,夜星晚关上房门,重新走到那张木床边。
她伸出手,指尖魔气微吐,在床底那片她刚刚检查过的地面上,轻轻一抹。那残存的、最后一丝清风散的气息,被她用魔气彻底包裹、封存,化作一粒比尘埃还小的黑色微粒,收入指尖。
做完这一切,她才转身,走到墙角的木桶旁。
她看着桶里剩下的半桶浑水,以及桶边那些皂角碎屑,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张恒,你既然喜欢栽赃,那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作茧自缚。
夜色渐深,一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玄天宗的内门。
那个被指控偷盗七曜兰的杂役弟子墨言,在被苏晚以“同罪”为代价保下后,非但没有抓紧时间寻找证据,反而开始挨家挨户地敲门,求着帮同门师兄弟洗衣服,一件衣服一个贡献点,童叟无欺。
一时间,内门哗然。
“疯了吧?这墨言是吓傻了?”
“我看是破罐子破摔了!他知道自己翻不了盘,想在被逐出宗门前,最后捞一笔。”
“那个苏晚也是,竟然会想出这种馊主意,还真以为靠洗衣能洗清罪名?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各种嘲讽和讥笑声,在内门的各个角落响起。
而身处舆论中心的张恒,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了一阵畅快淋漓的大笑。
“洗衣服?哈哈哈哈!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他在自己的洞府里,对着几个同伴,得意地说道,“那个苏晚,还以为她有多大能耐,原来也不过是个绣花枕头!这下好了,他们自己把脸凑上来给我们打!”
一个同伴奉承道:“还是张师兄高明,略施小计,就让他们师兄妹俩成了整个宗门的笑话!”
张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眼中满是胜券在握的得意。
他已经可以预见到,三日之后,苏晚和墨言像两条丧家之犬一样,被废去修为,赶出玄天宗的场景了。
然而,他并不知道。
在他看不见的角落,一张为他量身定做的大网,已经悄然张开。
夜星晚回到清晖院,将那粒封存着清风散气息的魔气微粒,小心地存放在一个玉瓶中。
她站在窗前,望着戒律堂的方向,眼神幽深。
现在,万事俱备。
只差一个,让张恒自己把证据,送到所有人面前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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