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东北海军舰队旗舰“黄海一号”的舰桥上,司令王铁生接到了来自独孤云传来的、简捷而关键的信息提醒:
“空袭编队弹药将尽,即将撤离。
另,东南方向约30公里,发现一支日本海军分舰队,正高速向我交战海域接近,望你部提前戒备。”
空中支援即将撤走,新的威胁正在逼近。
王铁生眉头紧锁,目光在海图与远处混乱的日本舰队之间快速移动。
他深知,独孤云的机群撤离后,己方将重新暴露在日军剩余水面舰艇的火力威胁之下。
虽然对方已遭重创,但困兽犹斗,且那支正在赶来的分舰队是未知数。
然而,眼前这支伤痕累累、指挥失灵、防空崩溃的日本主力舰队。
无疑是一个极佳的“撕肉”机会,就此放过,实在可惜。
“日本分舰队赶到还需要时间……”
王铁生沉吟着,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决定充分利用这个时间差。
“传令各舰,保持现有队形,航向微调,与我舰队左舷相对之敌驱逐舰、轻巡洋舰,距离保持一万三千米,集中火力,自由射击!
目标:尽可能多地击沉击伤其辅助舰艇,进一步削弱其战斗力!”
命令下达,东北海军舰队各舰迅速调整炮口。
虽然与敌舰保持着一万三千米的相对安全距离,使得命中率无法达到理想状态。
但凭借相对先进的火控系统和训练有素的炮手。
他们依然对失去了统一指挥,机动也显得有些慌乱的日军驱逐舰和轻巡洋舰,构成了严重威胁。
炮火再次轰鸣,但这一次是来自海面。
在接下来有限但宝贵的时间里,东北海军舰队充分发挥了中远距离炮击的优势,成功抓住了日军混乱的时机。
隆隆的炮声中,两艘因规避空袭而阵位不佳的日本驱逐舰。
在多次近失弹的洗礼后,先后被精准的齐射直接命中要害,爆炸起火,迅速倾覆沉没。
另一艘轻巡洋舰则被连续命中舯部和舰艉,上层建筑燃起大火,航速骤降,遭受重创,失去了战斗能力。
……
王铁生对此战果基本满意。
他并非不想取得更辉煌的战果,比如尝试抵近攻击那几艘受伤的主力舰。
但他更清楚,一旦距离缩短,日军那些重炮即便指挥失灵。
在较近距离上的威胁也会指数级上升,己方舰艇的薄甲在重炮面前异常脆弱。
他选择了最为稳妥和理性的保守策略:
在绝对安全的距离上,用炮火“刮”掉对方相对脆弱的辅助兵力,进一步扩大战果。
而不去冒被垂死巨兽反噬的风险。
用最小的风险,换取实实在在的削弱。
就在那支日本分舰队的身影已经隐约出现在东南方海平线上,烟柱越来越清晰之际。
王铁生果断下令:
“全体注意,停止射击,调整航向,与‘长江5号’汇合。
然后全舰队转向,航向正北,最高航速,脱离当前交战水域!”
舰队迅速执行命令,如同收拢的拳头,与早已在外围完成救援任务的“长江5号”驱逐舰成功汇合。
直到此刻,王铁生和舰队官兵们,才真切地了解到“长江5号”冒着巨大风险换来的成果。
也才更深刻地体会到战争的残酷。
“长江5号”带回来的,是部分“长江4号”驱逐舰的落水战友。
然而,这个“部分”的数字,沉重得让人窒息。
“长江4号”全舰编制118人,最终被成功从冰冷的海水中救起的,仅仅只有15人!
其余103名官兵,有的在战舰被大口径炮弹命中爆炸的瞬间便已壮烈牺牲。
有的随着舰体断裂沉没而被卷入深渊。
更多的,则是在随后漫长的海上漂浮中,在春寒料峭的冰冷海水中,体温一点点流失,意识渐渐模糊,最终无声地沉没。
或被无情的洋流冲散,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
而被救回的这15名幸存者,也个个身体僵硬,体温过低,神情恍惚或陷入昏迷,状态极差,急需紧急医疗救治。
尽管战果如此惨痛,救援的代价与成果看似如此不成比例。
但“长江5号”的果敢出击,东北海军舰队在摆脱威胁后毅然调头,不惜冒险为救援创造条件的整个行动。
以及最终将这15名战友带回来的事实,都清晰地彰显了一种信念与原则:
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东北海军真正做到了对战友的“不抛弃、不放弃”!
这不仅仅是一句口号,更是用行动铸就的、浸染着血火与深情的军人信条。
它或许无法挽回所有逝去的生命,却牢牢凝聚着所有生者的心。
赋予了这支舰队超越钢铁与火炮的、更为坚韧的灵魂!
汇合完成后,整支东北海军舰队不再留恋身后的烽火与正在逼近的敌援?
引擎全力轰鸣,划破波涛,向着北方的安全海域疾驰而去。
将一片狼藉、浓烟滚滚的战场和士气濒临崩溃的残敌,远远抛在了身后。
……
硝烟仍未完全散去,刺鼻的焦糊味与海风的咸腥混合在一起,弥漫在日本海军第二舰队每一艘战舰的上空。
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狼藉。
甲板上遍布着爆炸留下的焦黑坑洼、扭曲变形的钢铁残骸、散落四处的弹药箱碎片。
以及尚未完全清理的、象征着惨烈伤亡的斑驳痕迹。
消防水龙仍在无力地喷洒,试图扑灭一些顽固的余火。
但更多的地方,浓烟依旧从破损的舱口、撕裂的装甲裂缝中滚滚涌出,将整支舰队笼罩在一片凄惶的暮色之中。
旗舰“扶桑”号的景况尤为惨烈。
那高耸的塔式舰桥,一侧已被削去小半,露出内部支离破碎的仪器和管线,焦黑的边缘仍在冒着青烟。
前甲板上一座主炮塔彻底沉默,炮管低垂,基座附近遍布爆炸后的翻卷钢板。
舰体舯部靠近水线的位置,虽然主装甲带未被击穿。
但爆炸造成的凹痕与裂纹清晰可见,附近甲板上的各种设施已是一片废墟。
水兵们如同失去魂魄的蚂蚁,在军官嘶哑的呵斥下,机械地进行着损害管制和清理工作。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与深入骨髓的疲惫,以及挥之不去的恐惧。
舰桥指挥室内,气氛压抑得几乎让人窒息。
破损的舷窗用木板临时堵住,光线昏暗,只有几盏应急灯和仪表盘发出的微光,映照着每一张惨白而僵硬的面孔。
舰队司令出羽重远海军中将,如同石像般矗立在铺着海图的台前,双手死死撑在台沿。
他身上的军服沾满了灰尘和不知名的污渍。
帽檐下的脸庞,笼罩着一层铁青的阴影,仿佛暴风雨来临前最沉郁的海面。
一名参谋军官,军服袖口撕开了一道口子,脸上还带着烟熏的黑色。
他手中捧着一份刚刚汇总起来的,墨迹都似乎因仓促而有些晕开的报告纸。
他努力挺直脊背,但声音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干涩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
“司令官阁下……经、经初步统计,方才敌军航空兵的那波空袭……对我方舰队共造成了……三艘战舰的……损失。”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需要积攒力气才能念出那些舰名,
“分别是……‘伊势’号战列舰、‘筑波’号装甲巡洋舰、以及……‘生驹’号轻巡洋舰。
确认沉没或即将沉没,已无法挽救。”
他咽了口唾沫,不敢去看司令官的脸色,继续汇报道:
“此外,‘扶桑’号与‘河内’号两艘主力战舰……遭受重创。
‘河内’号上层建筑损毁极其严重,火势未完全控制,初步判断……已几乎丧失了全部战斗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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