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天外天 · 观星阁 · 摘星台】
【时间:血龙令发布后的片刻】
下界早已乱成了一锅粥,但这九天之上的摘星台,却依旧冷清得只有风声。
寒香舞盘膝坐在琴台前,但他没有弹琴。
他的手按在琴弦上,目光透过云层,看着下方那座被红色警报光芒笼罩的玄云城,以及那个悬浮在空中、散发着非人气息的黑色身影——【零】。
“真是吵闹啊。”
寒香舞轻轻叹了口气,指尖微动,一缕琴音流出,将那刺耳的防空警报声隔绝在摘星台外。
“是啊,确实吵闹。”
一个苍老却浑厚的声音,突兀地在他身后响起。
寒香舞没有回头。在这天外天,能无声无息穿过他的音域结界来到这里的人,除了圣皇,就只有那一位了。
一位身穿绣满星辰轨迹的深紫色宽袍、须发皆白、手持一根枯木权杖的老者,缓缓从虚空中走出。
他的双眼没有瞳孔,而是一片旋转的星云。
【圣皇庭 · 监天司 · 大司命】
【修为:大乘期 · 初期 】
这位负责替圣皇监察天道、推演国运的老人,此刻却像是老了十岁。他走到栏杆旁,看着那个正在向全域广播的“零号兵器”,发出一声长长的、充满疲惫的叹息:
“看来……他是真的按捺不住了。”
“连‘零号’这种违背天和的怪物都放出来了。他是想把这最后的遮羞布都扯下来,彻底把中域变成他的斗兽场啊。”
大司命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对未来的深深绝望。
寒香舞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转过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给大司命倒了一杯,语气中带着几分故作惊讶的调侃:
“哟?这不是那一心为国、对陛下忠心耿耿的大司命吗?”
寒香舞挑了挑眉,眼神戏谑:
“既然陛下都颁布‘终极战时法令’了,您老人家不赶紧去帮他镇压叛乱?不赶紧去帮那个‘零’号接管兵权?”
“怎么有空跑我这儿来叹气?”
寒香舞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语气变得有些尖锐:
“我一直以为……你们监天司和长生殿那位,是一伙的呢。”
听到这句讽刺,大司命那双星云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苦。
他没有生气,只是握着权杖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
“寒先生,慎言。”
大司命苦笑一声,并没有喝茶,而是看着那漫天的血色投影:
“我是大司命,我的职责是监察天道,顺应天命。”
“两千年前,我追随他,是因为顾青云陨落,他便是唯一能镇压虚空的人选。我认为他是天命所归。”
“但这几百年来……”
大司命指了指那个名为“零”的怪物:
“他在干什么?他在用活人做实验,在融合虚空的血肉,在制造这种没有灵魂的杀戮机器。”
“这是逆天而行!这是入魔!”
大司命转过头,看着寒香舞,语气中带着一丝悲凉的乞求:
“寒先生,你是音律入道的大乘期,你的心比我要清净。”
“你告诉我……这中域的天,是不是真的要塌了?”
寒香舞看着眼前这个信念崩塌的老人。
他收起了脸上的戏谑,眼神变得平静而深邃。
“天塌不了。”
寒香舞手指轻轻拨动琴弦,发出一声清脆的铮鸣:
“塌的,只是姬无常那个腐朽的‘盖子’而已。”
“大司命。”
寒香舞站起身,走到大司命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看向第七战区的方向——那里,正有一股惊天的煞气在汇聚,那是准备“逼宫”的夜魔小队。
“你既然能监察天道,那你应该看到了。”
“在那片废土之中,有一颗新的‘星’正在升起。”
“它很亮,很烫,带着一股子要把这旧世界烧个干干净净的疯劲儿。”
大司命浑身一震。
他当然看到了。
在他的【观星图】上,代表姬无常的那颗“帝星”正在摇摇欲坠,被血色缠绕;而西方那颗原本黯淡的“妖星”(夜泽皓),此刻却爆发出了足以掩盖日月的混沌光芒。
“你是说……夜泽皓?”
大司命皱眉:“但他只是合体期。就算有道器,有战功,面对渡劫期的圣皇,依然是蚍蜉撼树。”
“也许吧。”
寒香舞耸了耸肩,想起了那个在医馆里对他竖中指的年轻人,想起了那个背后的“雪帝”和“律先生”。
“但这个蚍蜉,背后站着的人……可比姬无常那个缩头乌龟要高得多。”
寒香舞转过头,看着大司命,意味深长地说道:
“老头子,看在咱们做了百年邻居的份上,给你个建议。”
“这次的‘逼宫’,你们监天司……”
“最好把眼睛闭上。”
“别帮姬无常,也别帮夜泽皓。”
“就坐在这里,好好看着。”
寒香舞抬起手,指尖指向那座高悬的长生殿:
“看着那个自以为是神的家伙,是怎么众叛亲离,然后……”
“被那群疯狗,从王座上拖下来的。”
大司命沉默了许久。
最终,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对着寒香舞拱了拱手,身形逐渐淡化,消失在空气中。
“多谢指点。”
“监天司……今日封门。只观星,不涉政。”
看着大司命消失的方向,寒香舞重新坐回琴台前。
“众叛亲离啊……”
寒香舞手指抚琴,嘴角勾起一抹期待的笑意:
“姬无常,你把所有人都当成了棋子和电池。”
“现在……”
“棋子要掀翻棋盘了。”
铮——!
一曲激昂的《十面埋伏》,在天外天的云端之上,骤然奏响。
那是为旧时代送行的……丧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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