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是来找裴教授的？”
少年挎着黑色背包，单手插兜，细碎黑发遮住了大部分眉眼，只露出一双漆黑得没有底的眼睛。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江晚菀。
目光黏腻，缠得人呼吸发紧。
江晚菀垂了垂眼睛，问系统，【对了，原主以前是不是经常虐待他？】
系统短暂沉默了一下，【也不算虐待吧，宋津之是白晓梅带来的孩子，从小性格孤僻，不喜欢跟人交流，但他在江家这些年，跟原女主的关系还算融洽，后来原女主性情大变，动不动折磨羞辱他，导致宋津之的性格变得越来越扭曲。】
【...怪不得好感值为负数。】
江晚菀偷偷观察他的表情。
【你说他会不会突然失控，打死我？】
【...宿主，宋津之是世界男主，又不是杀人犯。】
是吗？
可他是病娇男啊！
万一被激怒，什么事做不出来？
“姐姐在想什么？”
宋津之缓步逼近，定定地看着她，江晚菀不得不解释。
“我来面试助教，刚结束。”
少年掩下眼底的嫌恶，勾了勾唇角，“可是当助教好累的，姐姐这样会不会太辛苦了？”
她向来善于伪装，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这次不知道又想搞什么新花样。
江晚菀笑，“你在担心我？”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姐弟俩关系有多好。
然而-20的好感度时刻提醒着江晚菀，眼前这狼崽子其实恨不得弄死她。
“做弟弟的，自然应该关心姐姐。”
听到这话，江晚菀不但不觉得温暖，反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阴阳怪气算是让他玩明白了。
“对了，你烧退了吗？昨天我给你找了医生，还给你买了衣服，只是当时太混乱...”
宋津之怔愣了一下。
那个笑得眉眼弯弯，还担心他受凉的少女，难道真的回来了？
不。
也许只是他的错觉。
一阵风吹过。
树叶飘落。
望着少女肩头的那一片叶子，少年缓缓抬起手，然而就在指尖即将触到树叶时，他的视线却不受控制地滑向她线条柔和的脖颈。
肌肤白皙，像一截脆弱又诱人的莲藕。
好细。
好脆弱。
脑海里出现一个疯狂的念头。
如果掐住这里，再稍微用力...是不是就能听到骨头碎裂的轻响？
是不是这样，这个总是戴着虚假面具，把他折磨得生不如死的人，就再也不会对着别人笑，也再不会去讨好裴季远，还有其他男人了？
他的指尖顿在半空，漆黑的眼底翻涌出渴望与快意，甚至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掐住脖子。
然后慢慢收紧。
看着她的呼吸一点点微弱。
而同一瞬间，江晚菀只觉得一股毛骨悚然的凉意从脊背升起，她说不清这种恐怖来源于宋津之的眼神，还是两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怎么了？”
少女往后退了一步。
她这才发现，宋津之一直紧紧盯着她。
“没什么。”少年垂下眼，墨色瞳仁里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情绪，再抬眼时，又恢复成那副乖巧又听话的模样，“只是想帮姐姐把叶子拿掉而已。”
宋津之微垂着头，捏起一片树叶，递到江晚菀面前。
声音极淡，“烧已经退了。”
“谢谢姐姐关心，至于姐姐送的衣服...”
“我留着了。”
江晚菀松了一口气，听见他又说，“姐姐的心意，我肯定不会浪费。”
事实上，他早已把衣服剪成碎条，想起她的时候，就裹在手腕上，就像当初那双小手，无端地缠绕着他。
窒息。
满足。
此时，两人隔着一点距离，明明没有出格的动作，江晚菀却莫名感觉对方的视线像密密麻麻的针，扎在她身上。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
轻而软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淡淡的栀子香，“宋津之，如果我以前做过伤害过你的事，我向你道歉。”
“对不起。”
“你放心，以后都不会了。”
宋津之目光紧锁着她，视线一寸寸从她脸上扫过，带着某种意味不明的情绪。
对方又说了些什么。
他没听清。
只感觉她呼出来的气很香，丝丝缕缕地钻入鼻腔，是和从前那股刺鼻的香水味完全不同的，清甜的栀子花香。
宋津之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燥动。
像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他望着眼前这个笑容甜美，明媚的仿若清晨第一缕暖光的少女，忽然有些恍惚。
这和三年前那个拿鞭子抽他，眼里满是嫌恶的姐姐，判若两人。
那时的她，身上总是带着浓烈的香水味，满脑子只想勾引男人，可现在，她一袭素裙站在走廊上，微风掀起她的发梢，鼻尖萦绕的是清淡的栀子花香。
她在跟他说对不起。
真有意思。
江晚菀。
是你回来了？
还是又在伪装？
宋津之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
不对。
肯定是她在故意戏弄他。
宋津之脸上的笑容慢慢凝结，看向眼前的少女。
“姐姐没有错，不用向我道歉。”
“是我做的不好，姐姐惩罚我，也是应该的。”
少年歪着头，声音裹着病态的欢愉。
他突然不想杀她了。
他要留着她的命。
让她为曾经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痛苦，付出应有的代价。
更要让那些她亲手织就的温柔假象，被他撕得粉碎，让她口中所谓的承诺，变成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谎言。
最后，等她彻底依赖上这份虚假的亲近，再尝尝被他抛弃的滋味。
这样痛不欲生的结果，才是她应得的。
对。
就应该这样。
【叮！好感值发生变化，宋津之当前好感值为-30。】
江晚菀：“......”
【什么玩意儿？】
系统闻言，【意思就是，宋津之对你掉好感值了。】
【不是，我就道了个歉，他怎么突然就-10？】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为什么了。】
【什么？】
在江晚菀紧张的期待中，系统缓缓开口，【宋津之应该是觉得你在画大饼，想让他放松警惕，然后一套连招直接带走他】
这……
说好的，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人生，果然易如断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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