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马能量只剩32%！”
通讯器里青鳞的急吼刚落，陆子墨的后颈就沁满冷汗。
监控画面里，陈茹仕的残影拖着漫天锈蚀藤蔓，正往核心齿轮区爬，
那姿态和三年前吞噬她妹妹的锈蚀之触一模一样。
三个月前陈茹仕自毁时，她的手臂就是这样扭曲着扎进机关弩的齿轮，
皮肤下翻涌的绿液与青铜熔成了同一种病态的颜色。
“青鳞！”他对着通讯器低吼，
“封锁东南三到七号岗，所有巡防队关闭热感扫描，用青铜镜反光追踪。”
话音未落，锻造区方向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苏晚晴提着半熔的青铜坩埚冲进来，
发间还沾着未冷却的铜渣，
“铁心的残影刚才在铸造台显形了，他说‘钥匙要开锈锁’。”
她的手指攥得发白，坩埚边缘被捏出浅痕，
“子墨，陈茹仕的锈蚀程度是不是和古神遗迹里的某种仪式有关？”
检修通道里传来巡防队员的惨叫，青鳞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
“她的锈蚀手臂能分裂藤蔓！我们的玄钢刀砍不断！”
全息屏里，陈茹仕的残影拖着无数条生锈的锁链般的绿藤，硬生生冲过了最后一道防线。
玄风子的全息投影突然闪着刺目的红光，机械音发出了罕见的锐度，
“核心齿轮区能量波动异常！检测到锈蚀融合构件正在嵌入主控轴心，不是破坏，她正在重组。”
全息屏切换成三维建模，青铜巨轮的辐条间，
陈茹仕的青灰色身影正将半块锈蚀的齿轮按进轮心，
绿液顺着轮轴蜿蜒，与原本的玄钢纹路纠缠出诡异的螺旋。
“那是洛阳旧城中心祭坛的阵列！”
宋清越突然拔高声音，连弩“咔嗒”掉在地上。
他踉跄着扑到全息屏前，指尖几乎要戳穿投影，
“三年前我跟着师父修浑天仪时，在遗迹壁画上见过这个图案，古神用它连接不同空间。
玄风子，快比对遗迹坐标！”
玄风子的投影瞬间分裂成上百个数据窗口，其中一个突然炸开刺目的蓝光，
“匹配完成。当前阵列频率正在向洛阳古神遗迹信号靠拢，距离完全同步还有七分十三秒。”
陆子墨攥紧操纵杆，他摸向胸前的齿轮挂坠，此刻竟微微发烫，
和三年前他第一次启动青铜机关解析系统时的触感如出一辙。
“铁心说她是钥匙……”
他低声重复，猛地抓住苏晚晴的手腕，
“去锻造区取太极驱动核心的备用能源，要未融合过的纯玄钢。”
又转向宋清越，
“清越，你用连弩封锁齿轮区外围，锈蚀液怕铜火，把弩箭浸到苏工刚才的坩埚里。”
“墨哥！”
青鳞的声音从通讯器里炸响，
“巡防队在五号岗截到陈茹仕的残影，
但她的残影融入锈蚀能量，像水渗过筛子，青铜盾的防御能量对她完全无效！”
玄风子的电子音继续补充，
“她和铭文彻底融合了！”
青鳞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她现在在核心区正下方的检修通道，我们追不上！”
陆子墨猛地扯开实验室的金属柜，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二套机甲操作服。
“老韩！”
他对着窗外正在调试推进器的身影吼，
“开太极玄钢号，我要紧急升空！”
韩烈的回应是引擎的爆鸣。
机甲驾驶舱的舱门还没完全闭合，陆子墨就已经扣上了安全带。
全息屏里，核心齿轮区的三维模型正在疯狂旋转，
陈茹仕的身影已爬到了轮心正上方，她的右手完全锈蚀成了青铜色，
指尖渗出的绿液在轮心刻出最后一道纹路。
“玄风子，入侵她的操作程序！”
陆子墨握紧操纵杆，机甲的左臂弹出太极能量刃，银白与玄黑的光流在刃身缠绕。
“反制程序干扰中……”
玄风子的声音首次出现卡顿，陆子墨下意识摸向胸前挂坠，
挂坠弹出父母的旧代码片段，
淡蓝色的数据流与陈茹仕的操作代码在全息屏上重叠，整整半段完全一致。
“这是我父母当年参与古神实验的初始代码”，他瞳孔骤缩，
“你怎么会有这个？”玄风子的投影扭曲成雪花点，
“她使用的代码结构和系统初始源文件有78%相似度。
她不是单纯想打开门，她是想把我们全都送进去。”
“操！”
韩烈猛拍控制台，指节磕在玄钢上发出脆响，
“这娘们儿把妹妹的残片当钥匙？老子现在就拆了这破齿轮！”
“她在洛阳旧城见过古神科技的全貌！”
陆子墨操纵机甲逼近，能量刃抵住陈茹仕咽喉，
“三个月前你喊‘锈蚀从哪来’，现在我懂了，你想拿整座械寨换你妹妹！”
陈茹仕的表情平静得可怕，嘴角甚至带着一丝笑意：
“你以为我想同归于尽？”
她锈蚀的手指攥紧轮心，绿液下露出半块青铜残片，
和苏晚晴的银簪纹路契合，
“我妹妹的残片就嵌在这齿轮里！
三年前她被锈蚀卷走，抓着我的手喊‘姐，金属在呼吸’，
我却只能看着她被绿液吞噬。
古神遗迹的记载说，只有重组阵列，才能让锈蚀‘归还’被吞噬的人！”
机甲的阴影笼罩了核心齿轮区。
陆子墨按下推进器，玄钢号的右腿重重砸在齿轮区外围的青铜平台上，
震得整座城寨都晃了晃。
“你们修城墙、造机甲，像用锈铁拼的盾牌挡洪水，看着结实，浪头一冲就露窟窿。”
陈茹仕突然笑了，绿液从她嘴角溢出，在青铜齿轮上腐蚀出小坑，
“我见过遗迹里的记载，古神用机械文明做实验，锈蚀是他们的橡皮擦。
要彻底停止，就得让橡皮擦变成铅笔，重新写规则！”
她的左手突然按在轮心，绿液瞬间淹没了最后一块空白。
全息屏里的同步率跳到了95%。
“别碍事！我妹妹等了三年了！”
陈茹仕的锈蚀手臂突然分裂出藤蔓，缠住冲进来的苏晚晴的手腕。
苏晚晴反手将青铜坩埚砸在藤蔓根部，铜火顺着绿液蔓延，“滋啦”声里绿烟暴涨，
“子墨！青铜火能暂时压制锈蚀！我再去熔一锅！”
发梢的铜渣掉进眼里，她都没眨一下。
“用太极原理。”
陆子墨的声音压得很低，混着机甲引擎的嗡鸣，
“引导玄钢能量冲击她的锈蚀部位。
阴阳调和能抑制锈蚀蔓延，她的人类部分还没完全被侵蚀。”
韩烈猛拧推进器，机甲左腿弹出玄钢钉，死死钉住齿轮，
“墨哥！撑住！我把能量刃功率拉满了！”
机甲的右臂突然爆出两股相反的能量流：
银白的太极能裹着玄黑的钢劲，像两条纠缠的蛇缠上陈茹仕的手臂。
她的锈蚀皮肤开始剥落，露出下面还带着温度的血肉，痛呼声终于带上了人的颤抖，
“你根本没失去过至亲！看着她被锈蚀嚼碎却无能为力，你就知道‘弱小’有多该死！”
“我明白。”
陆子墨操纵能量流收紧，目光扫过下方的战场，
青鳞用身体扛着青铜盾挡住藤蔓，肩甲被腐蚀得冒烟；
宋清越的连弩箭浸着铜火，一箭射穿藤蔓核心；
老匠头正带着人熔铸玄钢条，往齿轮缝里塞。
“三年前我父母死在锈蚀之触下时，我也想过找更强大的力量。
但后来我发现，真正能守住的，从来不是多锋利的刀、多高的墙，
是这些愿意和你一起修墙、磨刀的人。我守不住所有，但我至少守住现在的人。”
同步率停在了99.9%。
陈茹仕的锈蚀手臂“咔”地断裂，掉在齿轮上发出闷响。
她跪坐在轮心，左眼流下眼泪，右眼的绿液却还在淌，
“也许你说得对。但门已经开了一条缝……”
警报声突然变成刺耳鸣叫。
玄风子的投影重新亮起，这次是从未有过的血色，
“外围信标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
楚离歌的信号正在靠近遗迹，他在吸收门缝溢出的锈蚀能量！”
全息屏里绿点越来越近，伴随“神之躯壳已激活30%”的冰冷提示，
陆子墨的挂坠剧烈发烫，父母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阻止他，别让古神重现。”
“先处理这里！”陆子墨切断通讯。
他操纵机甲俯下身，用能量刃割断陈茹仕身上最后一丝锈蚀藤蔓，转头对韩烈说，
“把她送到医疗区，用玄钢链锁死。”
苏晚晴的身影这时冲进齿轮区，青铜坩埚里的铜火映着她泛红的眼眶。
她蹲下来扶住陈茹仕，抬头对陆子墨说，
“铁心的残影又出现了，他说‘锈锁开，风满楼’。”
陆子墨望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
晚风卷着青铜粉掠过，远处的金属撕裂声越来越近，那是楚离歌逼近的信号。
“青鳞。”
他对着通讯器说，
“让所有巡防队撤回内城，把外围的青铜拒马全部熔成屏障。”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让老韩把机甲推进器的燃料加到最大。”
陈茹仕的血混着绿液，在青铜齿轮上画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痕迹。
那痕迹的形状，像极了古神遗迹里的门，
而门后传来的，是楚离歌带着锈蚀能量的冷笑，透过通讯器传遍了整座械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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