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聚义厅。
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宋江坐在虎皮椅上,眼窝深陷,布满了血丝,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
这几天,他几乎没合过眼。
关胜的五千铁骑没了,周昂的近千溃兵也反了,他手里的牌,一夜之间被打得稀烂。
现在,梁山泊能拉出去打的,也就万把来人,还人心惶惶。
“哥哥,李逵兄弟去了这么久,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一旁的吴用也是愁眉不展,他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不够用了。林冲的每一步棋,都走得他心惊肉跳,完全不按套路来。
宋江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
“不会的……铁牛虽然莽撞,但林冲……他不会为难铁牛的。”
话是这么说,可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就在这时,一个粗犷的大嗓门从厅外炸响,震得房梁上的灰都簌簌往下掉。
“俺哥哥!俺哥哥!俺铁牛回来啦!”
是李逵!
宋江像是触电一样,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原本灰败的脸上瞬间涌起一股潮红。
“快!快让铁牛进来!”
只见李逵风尘仆仆地冲了进来,黑脸上挂着傻呵呵的笑,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喽啰,吭哧吭哧地抬着一个半人高的大木箱。
“俺哥哥!你瞧瞧!林冲那厮让俺给你带了份回来!”李逵咧着大嘴,一脸的邀功。
礼物?
宋江和吴用对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
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什么好心?
“打开!”宋江沉声命令道。
几个小喽啰费力地撬开箱盖。
一瞬间,整个聚义厅里的人都傻眼了。
没有金银珠宝,没有神兵利器。
箱子里装得满满当当的,竟然是……白花花的大米和一匹匹崭新的棉布!
啥情况?
这是打仗还是扶贫啊?
宋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感觉像是被人当众扇了一耳光。
他强忍着心头的火气,从米堆上面拿起几封信。
拆开第一封,只看了几行,宋-江的瞳孔就骤然收缩,捏着信纸的手因为过度用力,指节都发白了。
信是林冲写的,字里行间那股子轻蔑和嘲讽,简直要透纸而出!
信里没说别的,就给宋江算了一笔账。
说他宋江现在手里还剩几个人,粮草还能撑几天,人心散了没有。
最后,林冲“好心”地劝他,别硬撑了,现在带着兄弟们下山投降,加入华夏军,大家还能念着旧情,保全性命,分田吃饭。
要是再执迷不悟,等华夏军的大炮架到梁山泊门口,那就不是请客吃饭了!
“哥哥!”
吴用一把夺过信,快速扫了一遍,气得浑身发抖。
“欺人太甚!林冲这是在把我们的脸往地上踩啊!他这是诛心!哥哥,此事绝不可忍!”
宋江没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封信,胸口剧烈起伏,仿佛有一头暴怒的野兽在咆哮。
他送粮食和布匹过来,就是在告诉梁山所有人:你们的头领养不活你们,我林冲能!
这比直接派兵攻打还要恶毒!
李逵见气氛不对,挠了挠后脑勺,小心翼翼地凑了上来,压低了声音,却依旧跟打雷似的。
“俺哥哥,林冲那厮……他还让俺给你带句话。”
“他说……他说你要是真敢跟那什么辽国人勾勾搭搭,他就把证据捅到官家那里去,再传遍整个大宋,让你宋江当不成及时雨,直接变成遗臭万年的大汉奸!”
轰!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在聚义厅里炸开!
整个大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头领都惊恐地看着宋江,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不安。
“哥哥……我们……我们真的要和辽人合作?”
“那可是外族啊!咱们聚义是为了替天行道,不是为了卖国啊!”
“是啊哥哥,三思啊!”
窃窃私语声像是无数根钢针,狠狠扎在宋江的心上。
“都给老子闭嘴!”
宋江猛地一拍桌子,状若疯虎地咆哮起来,通红的眼睛扫过每一个人。
被他这么一吼,众头领顿时噤若寒蝉。
吴用一看情况要失控,连忙站出来打圆场。
“诸位兄弟稍安勿躁!哥哥这么做,自然有哥哥的考量!如今我们被林冲和朝廷两面夹击,若不寻求外援,难道要坐以待毙吗?大家放心,哥哥自有计较!”
安抚住众人,吴用给李逵使了个眼色,让他先下去休息。
偌大的聚-义厅,很快只剩下宋江和吴用两人。
宋江颓然坐回椅子上,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军师,不能再等了。”
“立刻派人去见萧鸣镝,告诉他,他之前提的条件,我全都答应!”
“但是,他必须尽快出兵!帮我灭了林冲!”
吴用闻言,心中一颤。
他知道,宋江这是把所有的筹码都压上去了,这是一场豪赌,赢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输了,就是万劫不复!
“……是,哥哥。”
吴用躬身一揖,默默地退了出去。
宋江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大厅里,拿起林冲那封信,一遍又一遍地看着。
他知道,自己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
身后,是万丈深渊。
……
与此同时,梁山泊外围。
一个混在流民中的汉子,不动声色地将一只信鸽放飞。
信鸽划破天际,朝着云州的方向疾飞而去。
云州,帅府。
林冲刚刚收到鹰眼司从大名府传回的密报,朱武已经彻底掌控了大名府,并且把张邦昌那个老狐狸收拾得服服帖帖。
还没等他高兴完,梁山那边的情报就送到了。
“宋江……终于上钩了。”
林冲看完密报,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他对身旁的朱武吩咐道:“传令下去,让鹰眼司的人给我死死盯住辽国那个使节萧鸣镝!”
“一旦宋江的人和他接触,不管用什么方法,必须把他们勾结的铁证给我拿到手!”
“是!哥哥!”朱武领命,转身快步离去。
林冲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负手而立。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落在了那座水泊环绕的山寨之上。
“宋江啊宋江……”
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和一丝怜悯。
“你这辈子犯过很多错,但最大的错误,就是把我林冲……当成了一个可以随意拿捏的傻子。”
好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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