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素智那带着调笑、却字字戳心的“表明立场”说出口时,大丽花便知道,自己这场精心设计、以退为进的“柔弱求饶戏码”,彻底失败了。
她蜷在李素智怀里的身体微微一僵,那副梨花带雨、惊慌无助的表情如同碎裂的面具,迅速从脸上剥落。
紫色的眼眸中,水汽瞬间蒸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看穿后的冰冷,以及一丝……棋逢对手的意外兴味。
(这个乐子人……)
(平时装得像个被美色冲昏头脑的蠢货,没想到……竟然是装的?)
(还是说,他只是偶尔……清醒得可怕?)
无论是哪种,都意味着她严重误判了形势。继续扮演小白花,只会显得更加可笑。
既然如此……
大丽花脸上最后一丝娇怯消失无踪。
她甚至不再挣扎着要从李素智怀里起来——因为李素智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如同铁箍般,没有丝毫松开的迹象。
她索性放松了身体,重新靠回李素智胸膛,只是姿态已截然不同。
不再是寻求庇护的柔弱,而是一种慵懒的、带着挑衅的倚靠。
她抬起头,脸上重新挂上了那抹熟悉的、混合着妖异与玩味的笑容,眼角的泪痣在昏暗光线下仿佛闪烁着冷光。
“松手,这位先生。”
她的声音恢复了那种略带沙哑的磁性,不再软糯,“游戏结束了。”
“结束?”李素智非但没松手,反而搂得更紧了些,下巴几乎要搁到她肩膀上,脸上的笑容恶劣又灿烂。
“小白花演完了,拍拍屁股就想走?什么都不交代,什么都不说……大丽花姐姐,你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觉得我李素智,就只会看脸,不长脑子?”
大丽花被他的动作和话语噎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紫色的眼眸斜睨着他,带着一种“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的审视与不耐:
“哦?那不知‘聪明’的阁下,除了会死缠烂打占便宜之外,还看出了什么?”
她微微偏头,发丝扫过李素智的脖颈,语气带着挑衅,“不如……猜猜看?我康斯坦丝,到底站在哪一边?”
“猜?好啊!”
李素智欣然应允,仿佛这是什么有趣的游戏。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大丽花侧坐在自己腿上,能更清楚地看到她的表情,然后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如同在梳理一份复杂的人物档案:
“首先呢,你,康斯坦丝,冥火大公‘最优秀’或许也是最叛逆的子嗣,负责记忆命途相关事务,疑似‘焚化工’成员。”
他竖起一根手指。
“但据我所知,你早就背叛了‘毁灭’的阵营,也对流光忆庭那套‘收藏记忆’的把戏兴趣缺缺,甚至可能……背弃了‘忆庭’本身?
所以,你放弃了冥火大公给你的‘成人礼’任务,甚至在永火官邸被黄泉姐姐掀了之后,还能冷静地跟黑天鹅做交易,透露黄泉的情报……”
他顿了顿,观察着大丽花微微抿起的唇角。
“你看,毁灭不要了,记忆不信了,老爹也‘坑’了……你现在,孤家寡人一个,在匹诺康尼这潭浑水里扑腾,到底想站在哪块浮板上呢?”
大丽花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双紫水晶般的眸子静静看着他,示意他继续。
“从你目前的行动来看……”
李素智摸了摸下巴,“你似乎有意无意地,在给星穹列车,或者说,给开拓势力‘帮忙’?你提醒波提欧黑天鹅的行踪,你‘引导’我去清理虫巢,你甚至可能知道艾利欧的部分剧本,并选择在关键节点‘配合’……”
他话锋一转。
“但我知道,你绝不是‘开拓’命途的信徒。你的眼神里,没有那种对未知的热忱和探索的纯粹。
你的帮助,更像是一种……投资?或者,为了达成某个更隐秘目的而进行的‘必要协助’。”
李素智的眼睛微微眯起,闪烁着洞察的光芒。
“让我猜猜……能让你这种背叛成性、只信自己的家伙,暂时选择‘合作’甚至‘依附’的阵营……”
他缓缓吐出一个词:
“终末。”
大丽花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虽然她表情控制得极好,但那一瞬间的眼神变化,没能逃过近在咫尺的李素智的观察。
“只有‘终末’……”
李素智继续说道,语气越发笃定,“那条注视着万物结局、编织命运丝线的命途,才有可能提供让你感兴趣的东西——比如,某种‘必然’的‘未来画面’,或者,如何在你背叛一切之后,还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终局’。”
“你知道流光忆庭信奉的‘记忆’星神浮黎,其实尚未真正诞生,他们所崇拜的,或许只是一具概念的‘空壳’,或者一个遥远的‘回响’。”
李素智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蛊惑感,“但以你的层次和经历,本不该知道这种触及星神本质的绝密……除非,有人告诉了你‘真相’。”
他紧盯着大丽花的眼睛。
“是艾利欧,对吗?那只洞悉命运的猫,星核猎手背后的‘编剧’。他向你揭示了记忆的‘空悬’,以及……‘终末’道路的某种‘可能性’。”
李素智摇了摇头,露出一丝玩味的笑。
“但即便如此,像你这样多疑的人,也不会轻易相信一个外人的说辞。除非……你亲眼见到了‘证据’,或者,接触到了某个‘关键人物’。”
他身体微微前倾,气息几乎拂过大丽花的耳廓。
“我很好奇……星核猎手里,除了艾利欧这位终末的令使,难道还有一位……‘无漏净子’?
一位真正有机会触碰、甚至成为‘记忆’星神的存在?是谁呢?卡芙卡?银狼?还是……某个更隐秘的成员?”
他顿了顿,仿佛自言自语,“不过,这倒也不算坏事。至少让我知道,星核猎手这潭水,比想象中还深。”
大丽花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收敛,只剩下一种冰冷的、被彻底剖析后的凝重。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静静听着。
“至于你接近我的目的……”
李素智终于松开了些许手臂的力道,但依然保持着环抱的姿态,手指无意识地在她的腰侧轻轻敲打着。
“一方面,是为了流萤的‘三次死亡’。第一次在酒店遇刺,我没插手,是你们计划的一部分?第二次,在虫巢,你‘恰好’把我甩过去挡刀,完成了某次‘牺牲’或‘转折’?那么第三次……你一定也会想办法,让我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再次‘介入’,对吧?”
“另一方面……是为了我的‘记忆’。你想窥探我这个‘欢愉令使’、‘虚无种子’、‘穿越者’三重身份叠加下的记忆本质。
但这一点,我觉得不是艾利欧的主意。那只猫精得很,知道窥探我这种‘变量’的记忆,风险远大于收益。
所以,这应该……是你自己的‘好奇心’作祟,对吧?”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仿佛完成了一项复杂的推理,然后笑嘻嘻地看着怀中神色变幻不定的大丽花。
“怎么样?大丽花姐姐,我猜得……还准吗?”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角落里的黄泉,依旧静立如初,仿佛对这番涉及诸多隐秘的对话漠不关心,但那柄悬浮的太刀,不知何时,刀锋微微调整了方向,更加精准地“锁定”了大丽花。
大丽花沉默良久,终于,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手,轻轻抚过李素智的脸颊,指尖冰凉。
她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忌惮,有一丝挫败,但更多的,是一种重新燃起的、更加炽烈的……兴趣。
“李素智……”
她轻声念着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你说的没错……几乎全对。”
她收回手,靠在他怀里,仿佛卸下了某种重担,又像是戴上了另一副更真实的面具。
“我确实小看你了。不,是所有人都小看你了。”
她紫色的眼眸深深地看着他,“那么,聪明又危险的乐子人先生,在猜到了这么多之后……”
她的嘴角,重新勾起那抹妖异而危险的弧度。
“你还想知道什么?”
“或者……你打算,怎么处置我这个‘立场不明’、‘居心叵测’的……合作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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