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子龙武艺高强，常胜如猴，此战不过是小试牛刀！”
赵云：“……”
吕布斜了张飞一眼，后者识相地转身就走。
颜良挠了挠头，放下酒盏朝吕布拱手：
奉先将军！明日让末将兄弟会会那马超如何？
咳——
吕布一口酒呛在喉间，缓过气来皱眉道：你和文丑？二打一？
文丑凑上前插话：将军此言差矣！我兄弟二人肝胆相照，岂有袖手旁观之理？
吕布这才明白两人被贾诩带偏了，没好气地瞪眼：差点被你们绕进去。
咱们要的是收服马超，不是气死马超。
他神色忽然凝重：刚接长安急报，曹操亲率十万大军压境，曹昂领四万人马屯兵阳平关。
时不我待——
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吕布目光如电：
明日我亲自出马，定要那马孟起心服口服！
（晨光微露，吕布单骑叩关。
与赵云、张飞不同，他根本无需考虑如何激将——当今天下武将，谁不渴望与冠军侯一较高下？
虎牢关独战十八路诸侯的威名，远征漠北封狼居胥的功业，早已让二字成为武者毕生追寻的高峰。
即便落败，能在他戟下走过三十回合都足以扬名立万。
城头上，马超的枪尖已映出晨晖。
吕布身姿挺拔如松，双目炯炯似电，头戴紫金冠，身着百花战袍，外罩狮头连环铠，腰间玉带璀璨夺目，掌中方天画戟寒光凛冽。
他负手而立，抬眼遥望城楼。
马超闻得吕布到来，当即登城相见。
二人四目相对之际，吕布细细打量这位西凉名将——面容俊逸如琢，双眼炯炯有神，腰悬美玉，唇若朱砂，手中虎头湛金枪锋芒毕露。
他静立城头，既有修竹之姿，又隐现猛虎之势。果然不凡。吕布暗自称赞，面上却不露分毫，只在城下朗声道：
九原吕奉先
特来讨教！
马超闻言心头一震。
饶是与张飞、赵云这等猛将交锋时，都未曾感受过如此摄人心魄的威压。
那人只是静立城下，周身便散发着无形的压迫感。
他默然转身下城，深知今日之敌非同小可。
前番连战张赵二人尚且难分高下，如今面对吕布更无胜算。
然而武者立于天地间，最重一身胆气。
若遇强敌便畏缩不前，纵有万般武艺也终究难成气候。
习武之道犹如逆水行舟，唯有勇往直前。
大丈夫持枪策马，当以封狼居胥为志，岂能临阵退缩？
城门轰然洞开，马超单骑徐出。
较之先前怒意勃发时的模样，此刻更多了几分沉稳。西凉马孟起
请冠军侯赐教！
来战！吕布横戟相邀。
马超大喝一声，催动战马疾驰而出，枪尖寒芒乍现，直取敌将。
阵前交锋之际，只见马超枪势陡变，虎头湛金枪舞出漫天寒星，宛如百鸟齐鸣。
后方观战的张绣神色一凝：百鸟朝凤？
不，只得其形。
赵云亦颔首道：此子确是天资非凡，竟能依样画葫芦使出这招。
可惜徒具其表，未得精髓。
这般枪法对付常人尚可，在奉先面前怕是要......
马超的进攻激起吕布战意，他微微低头眯起眼睛，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铛！
两件神兵相撞，
马超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向兵器交击处——虎头湛金枪的锋芒竟被方天画戟的小枝稳稳架住。
吕布猛然发力震开长枪，此刻马超中门大开，正是反击良机。
但赤兔马上的战神却纹丝不动，静待对方重整架势。冠军侯何故留手？
马超横枪护胸，眉宇间尽是疑惑。
可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他读不出丝毫情绪。堂堂飞将也会手下留情？
留情？
吕布低声重复，缓缓摇头：
本侯只是想问将军一句话。
准备好了么？
年轻将领面现茫然。
寒光四溅的方天画戟骤然高举：
记住，
稍差分毫，
便要血溅三尺......
画戟带着刺耳啸音劈落，毫无花巧的动作宛若樵夫劈柴。
但这朴实无华的斩击，却让西凉锦马超寒毛倒竖。
铛！
金铁交鸣声中，马超双臂剧颤。
虎口传来的撕裂感令他倒吸凉气，枪杆上传来的洪荒之力更让他心神巨震。这蛮力竟比那环眼贼......
未及细想，第二戟已裹挟风雷之势砸来。
马超仓促格挡，虎头枪被震得嗡嗡作响。奉先大人也太......
观战的颜良喉结滚动。
赵云轻抚照夜玉狮子，叹道：当年虎牢关独战关张，如今十余载过去，他的武道早已......孟起虽天赋卓绝，终究少了岁月淬炼。
众人默然，沙场上回荡着接连不断的兵刃碰撞声。
吕布在平原城时虽潜心读书，却从未懈怠武艺修炼。
起初他整日泡在政务厅研习典籍，后有所领悟后重新将精力放在武技上。
他认为习武是武将根基，读书固然重要，但荒废武艺便是本末倒置。
与其他将领在演武场切磋不同，吕布习惯以一敌众。
平原城高手如云，实力不逊马超者尚需围攻才能制住吕布，如今马超独自应战，这般胆量放在平原城必获众人称赞。
战场上，马超在吕布一次次猛攻下艰难支撑。
他虎口崩裂，鲜血直流，虽未到绝境，形势已不容乐观。
再这样下去不要说反击，连握住兵器都难。
到绝境的马超爆发出血性，在挡下又一击后突然变招，虎头湛金枪直刺吕布面门——既然力量不及，就以速度取胜。
枪尖破空而至，眼看就要刺中吕布眼睛，却被方天画戟轻巧格开。这种情况下还能反击？吕布挑眉赞叹，不愧是神威天将军！这称赞却让马超心中发苦——若自己当得起这名号，那压制自己的冠军侯又算什么？
吕布不待他回应，方天画戟已刺向马超面门，速度更胜方才。
马超仓惶闪避，刚回神又见戟尖迎面而来。
如此反复三次，马超被迫连续躲闪，最终只能勉强招架。
这看似简单的直刺，因惊人速度让马超陷入绝境。听见没？马儿骂人了。张飞咧嘴笑道。换我也骂。颜良叹道，奉先将军太狠了，马超又没做错什么。
赵云也叹息：我大概明白奉先将军为何如此了。
“第一回特意派张飞打头阵，就是为了向马超展示他过人的勇力。
可谁料没显出几分力气，倒先让马超气得够呛。”
“第二日派我上阵，是因我在枪法上略胜马超一筹，要让他见识真正的枪术！”
“原来如此。”
颜良若有所思地点头，“子龙将军，按你这般说，今日吕布将军要给马超展示的又是什么？”
“这……”
赵云斟酌片刻，沉吟道：“若我所料不差，今日奉先将军要让马超明白的，大概是何谓真正的强大。”
……
激战仍在继续。
马超与吕布已交锋四十余合，若说是“回合”，却有些名不副实。
确切而言，是马超在吕布手下苦苦支撑了四十多招！
并非刻意夸耀吕布。
所谓“回合”，当是你来我往，互有攻守。
可眼下却是吕布连出四五招，马超才能勉强还击一次，接着又连挨数招！
正如赵云所言，当年虎牢关前，吕布尚能在赵云未出手时与关羽、张飞战平。
如今已是第九个年头，若还不能压制马超，那这九年简直白活！
方天画戟疾刺而来，一招快过一招。
吕布未使任何花巧，纯粹以速度碾压。
兵器交击之声越发急促，马超心中惊骇渐增——吕布的攻势如潮水般连绵不绝，根本不给他喘息之机！
一味防守终会露出破绽。
马超心急如焚，竭力寻找反击的空隙。我倒要看看，你能快到几时！”
他咬牙忍耐，暗忖只要是人，必有极限。
果然，就在马超濒临崩溃之际，吕布的节奏变了！
可惜，并非他所期盼的衰减——
戟锋直刺，马超仓促以枪杆格挡。
未及回神，画戟已撤回，转而横扫腰腹！破空之声呼啸如狂风，马超慌忙竖枪左挡。铛！”
巨力之下，虎头湛金枪竟弯出弧度！
“唔！”
虎口剧痛，马超险些脱手。
电光石火间，戟尖小枝再度逼近！
“怎会？！”
马超瞳孔骤缩，生死一线之际，他猛然仰身贴在马背上。哈！”
腰腹发力，他刚直起身，画戟已挟风砸落！
无奈，马超只得横枪上举。叮！”
兵刃相撞，巨力贯顶而下。
他死死咬紧牙关，硬生生将痛呼咽了回去。
马超尚能咬牙坚持，可他胯下的战马已经支撑不住，发出一声凄厉嘶鸣，霎时响彻战场！
“这……”
向来爱凑热闹的张飞也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奉先将军是不是打红了眼？再这样下去，只怕真要把他活活啊！”
赵云双眼微眯，沉默不语。
吕布此刻施展的招式看似简单，不过是节奏变换——这一击用十分力破巧劲，下一击便以十分巧破蛮力！
说来容易，做起来却难如登天。
若以寻常动作比喻，吕布的技巧便如深蹲后猛然跃起，落地轻弹再起，周而复始，循环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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