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云散尽，天地间重归死寂的铅灰色。
那片曾经暴虐的雷海，仿佛只是一场颠覆了所有人认知的幻觉。
但无论是龙皇敖广，还是九尾天狐涂山雪，都清楚地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何等颠覆常理的现实。
用肉身硬抗天劫，还把它当成养料给吸收了？
这是什么怪物？！
敖广的心在狂跳，他现在对萧衍的身份，再也没有半分怀疑。
真的！绝对是真的！
除了从那个神话时代活下来的祖龙亲子，还有谁能做出如此逆天之举？
他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与试探，在这一刻，彻底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敬畏与狂热。
“恭贺老祖恢复本源，实力大进！”
敖广第一个反应过来，发出了最虔诚的祝贺。
“恭贺老祖宗！”
一众龙族长老和敖烈，也如梦初醒，连忙跟着行礼，声音中充满了发自内心的敬畏。
敖烈的内心更是五味杂陈。
他看着那个男人，心中的怨毒和不甘，不知不觉间，已经被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恐惧所取代。
跟这样的存在作对？自己配吗？
或许……像父皇说的那样，抱紧这条大腿，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而在另一边，涂山雪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浑身都被香汗浸透，衣衫紧紧贴着玲珑的曲线。
她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俏美的脸颊上还残留着一抹因神魂激荡而产生的异样红晕。
神魂深处，那股雷霆淬体的余韵还未散去，酥麻与战栗交织，让她浑身发软。
通过《同心生死印》，她比任何人都更真切地品尝了其中的滋味。
萧衍没有理会众人的震撼，他此刻正在审视自己的状态。
混沌道体圆满，修为臻至天至尊极境。
他能感觉到，自己与圣境之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
但这层窗户纸，却坚韧无比，仿佛一道天堑，难以逾越。
“圣尊果位……”
萧衍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别人需要抢，他，却未必。
他的混沌道体，本就是万道之源，理论上，可以容纳一切果位！
不过，眼下还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他神识沉入脑海，看着那依旧剩余的十八亿魂寿，心中有了决断。
实力，还是越强越好！
“红莲，给我继续升级神龙！”
【消耗十亿魂寿，神境——太古神龙，进化为天境——混沌神龙！】
“昂——！”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高亢、古老、神圣的龙吟，自萧衍体内轰然爆发！
在所有人那震撼到麻木的目光中，萧衍的身躯，再次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
他没有化作之前那样的七彩神龙。
而是化作了一头……通体呈现出混沌色的神龙！
这头神龙的身躯，比敖广的圣龙之躯还要庞大，长达亿万里，几乎要将整个归墟之海都填满！
祂的鳞甲，不再是任何一种具体的颜色，而是一种仿佛包含了所有颜色，又仿佛什么颜色都没有的混沌之色。
祂的龙角，如两柄开天神剑，直插天际。
祂的一双眼眸，更是化作了两片缓缓旋转的混沌星云，淡漠地注视着世间万物。
这一刻，萧衍感觉到自己仿佛化身为“龙”这一概念的本源。
天地间所有龙族的血脉流向、力量根源，在他眼中都清晰可见，仿佛是他身体延伸出去的无数支流。
一股比太古神龙更加古老、更加尊贵、更加强大的本源龙威，如神曦般冲刷着天地！
混沌神龙！
传说中，祖龙的形态！
是万龙之源，是所有龙族血脉的最初始祖！
老祖宗他……他竟然返祖归源，重现了混沌神龙的真身！
敖广激动得浑身颤抖，老泪纵横。
“噗通！”
敖广不受控制地，对着那头混沌神龙，五体投地，深深地叩拜了下去！
这一次，是发自灵魂最深处的，毫无保留的臣服！
混沌神龙的威压，如同天道本身，笼罩了整个归墟之海。
敖广这位东荒妖圣，都控制不住地顶礼膜拜，更不用说他身后的那些龙族长老和敖烈了。
他们一个个瘫软在地，连化出真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用最原始的姿态，对着那伟岸到无法想象的身影，瑟瑟发抖。
那是来自血脉源头的绝对压制，不容许任何反抗！
涂山雪呆呆地看着那头横亘天地的混沌神龙，脑子里一片空白。
七彩神龙……混沌神龙……
这个骗子，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他每一次展露出的力量，都在不断刷新着她的认知上限。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站在山脚下的凡人，在仰望一座永远也看不到顶的巨峰。
无力，渺小。
这种感觉，让她感到恐惧，却又……不受控制地，生出了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敢承认的……崇拜。
亿万里的混沌龙躯随着无尽的神光倒卷而回，重新凝聚成萧衍那修长挺拔的身影。
他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那仿佛能捏爆星辰的恐怖力量，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他飘然落下，走向瘫软在地的涂山雪。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走了。”他伸出手。
涂山雪身体一颤，下意识地想要拍开，但抬起的手臂却绵软无力。
她抬起头，那双赤色的美眸中，倒映着男人平静而深邃的面容。
她忽然想起了方才，这个男人沐浴在灭世雷海中的身影。
天道都奈何不了他。
自己这点微不足道的反抗，又算得了什么？
她鬼使神差地，将自己冰凉的手，放进了他温热的掌心。
被他轻轻一拉，便站了起来。
两人化作一道长虹，瞬间消失在天际，只留下依旧跪伏在地的敖广，和一众瞠目结舌的龙族长老。
高空之上，罡风凛冽。
涂山雪被萧衍揽着腰，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热度，整个人都有些僵硬。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耳边传来了萧衍带着笑意的声音。
“刚才的雷霆浴，滋味如何？”
涂山雪的身体瞬间绷紧，脸颊“唰”地一下红透了。
“无聊！”她憋了半天，才挤出这两个字。
“哦？”萧衍偏过头看她，嘴角的弧度更大了，“我记得，方才好像有人在我脑子里……嗯，叫得挺开心的？”
“我没有！”涂山雪又羞又气，几乎要哭出来。
“是吗？”
话音未落，一股熟悉的、毁灭与新生交织的战栗感，通过那道该死的印记，再次涌遍她的全身。
那正是天劫化为纯粹生命能量，滋养肉身的极致快感。
“呜……”涂山雪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轻吟，双腿一软，整个人都挂在了萧衍身上。
她死死咬着下唇，赤色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水雾，又羞又愤地瞪着他。
这个恶魔！
“你看，你的身体可比你的嘴诚实多了。”萧衍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如同魔鬼的低语。
涂山雪彻底没了脾气，她把脸埋在萧衍怀里，不敢再看他一眼，只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然而，就在这片刻的温存与旖旎之中，萧衍的笑容倏然收敛。
一股比之前黑潮暴动还要恐怖千万倍的意志，猛地从海眼最深处，冲天而起！
那是一股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恐惧！
仿佛是天地间所有生灵，从诞生之初到毁灭之终，所有恐惧情绪的集合体！
在这股意志面前，高高在上的至尊都渺小得如同尘埃！
“恐惧之母……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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