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晶王城的冰殿里,寒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谢君豪手中的冰魄玉髓泛着幽蓝的光,映得他眼底一片冷冽。他看着眼前这位自称“凌霜”的女子,白衣胜雪,眉眼间带着刻意装出的柔弱,此刻却因他的话而脸色煞白,连鬓角的碎发都在微微颤抖。
“凌霜?”谢君豪忽然大笑,笑声撞在冰墙上,反弹出刺耳的回响,不是、我该叫凌菲菲才对。天山剑派?你配吗?”
他向前一步,手中的玉髓光芒更盛,几乎要刺透人的眼睛:“你心里哪有半分江湖儿女的侠义?只有对这玉髓的贪念,对人命的亵渎狠戾我等自愧不如!你先以我的恩人身份出现,再诱导我帮助你拿玉髓,再刺激我杀死自己兄弟,真是好算计啊!你以为我不知道?五岁那年,你在幽冥宫的密室里,看到了你爹娘分赃冰魄玉髓残片的丑态——那是他们从雪缘国偷盗来的,对不对?”
凌菲菲的嘴唇哆嗦着,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了心脏:“你……你胡说!”
“我胡说?”谢君豪冷笑,剑尖微微抬起,指着她心口的位置,摸摸你的良心听听“后来你爹娘被仇家灭门,满门的血染红了幽冥宫的石阶,是你师父,那个自称‘天山隐者’的老人救了你。她教你《苍浪剑》,她本以为能洗去你的戾气,可她没想到,你骨子里的毒,比幽冥宫的蛊毒还深。”
冰殿里的空气仿佛结了冰。谢君豪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剖开凌菲菲层层伪装的皮囊:“十七岁那年,你故意在师父和师伯之间挑拨,说师伯要骚扰你和独吞玉髓残片的下落,引得两人在天山绝顶恶斗。最后你师父力竭,你握着她教你的《苍浪剑》,从背后给了她一剑——那剑招,还是她亲传的‘浪卷千峰’,对不对?”
凌菲菲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尖利得像指甲刮过冰面:“闭嘴!你给我闭嘴!”她猛地拔剑,白衣翻飞间,剑光如匹练般刺向谢君豪,“是又怎样?!这世道本就弱肉强食!我爹娘活该被灭门,那老东西也活该被我杀!谁挡我拿冰魄玉髓,谁就得死!”
她的剑招狠戾诡谲,果然带着《苍浪剑》的影子,却比正宗剑法多了几分阴毒。谢君豪早有防备,侧身避开剑锋,手中长剑格开她的手腕,两人在冰殿里缠斗起来,剑光撞在冰柱上,溅起无数冰晶,像一场淬毒的雪。
“为了得到玉髓,你设计这‘雪缘国’,冒充天山剑派大师姐,诱骗那些江湖人来送死,不就是为了让他们替你探路,找到完整的玉髓吗?”谢君豪一边拆解她的招式,一边冷声道,“那些被你美貌迷惑的登徒子和那些贪图宝物的蠢货,最后都成了冰螭祭坛下的枯骨,你夜里睡得着吗?”
凌菲菲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狠厉取代:“他们死得活该!若不是他们贪心,怎会被我利用?倒是你,谢君豪,你明明早就看穿了我在利用你,却一直假意配合,不就是想引我出来,好独吞玉髓吗?”
她的话刚落,冰殿角落突然传来两声轻响,原本倒在地上“死去”的两个身影缓缓坐起——正是沈玦和陆青。沈玦手里把玩着钢骨折扇,骨扇开合间,发出清脆的响声;陆青则慢悠悠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冰碴,手里的左轮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凌菲菲。
“独吞?”沈玦轻笑一声,折扇“唰”地展开,挡住凌菲菲刺来的一剑,“凌姑娘,你把谢兄看得太浅,也把我们六扇门看得太蠢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冰面被踩出轻微的咯吱声:“你以为谢兄那封信是真的信你?他在信里说‘雪缘国藏着万毒宫余孽’,不过是想引我们来帮忙。至于你那些离间计——说谢兄要独占玉髓,说我们兄弟早有嫌隙,未免太小儿科了。”
谢君豪收剑后退,与沈玦、陆青形成三角之势,将凌菲菲围在中央。他看着凌菲菲惨白的脸,眼中没有快意,只有一丝复杂的叹息:“我配合你,不过是想看看,一个人的心到底能狠到什么地步。现在看来,你确实没让我‘失望’。”
凌菲菲这才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在他们的算计里。她看着三人手中的武器——谢君豪的长剑泛着寒光,陆青的枪口稳如磐石,沈玦的折扇虽看似轻巧,却能在刚才的交手中轻易格开她的剑招。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突然收剑,脸上挤出楚楚可怜的表情,眼眶瞬间红了:“谢大哥,沈大人,陆大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她扑通一声跪在冰面上,膝头撞出沉闷的响声,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冰上,瞬间凝成细小的冰珠:“都是我爹娘害了我,是那老东西没教好我……我也是被逼的啊!你们放我一条生路,我把玉髓让给你们,我再也不踏入江湖了,好不好?”
她一边哭,一边往谢君豪脚边爬,伸手想去抓他的裤脚,眼神却偷偷瞟向他手中的冰魄玉髓,藏着一丝未死的贪念。
“不必了。”谢君豪的剑又往前递了半寸,剑尖离她的咽喉只有寸许,“你的眼泪,比冰螭的寒气还冷。”
沈玦合上折扇,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凌菲菲,你手上的人命太多,六扇门的律例容不得你。自裁吧,省得脏了我们的手。”
凌菲菲的哭声戛然而止,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她猛地从裙下掏出一把淬毒的短剑,想趁三人不备扑向谢君豪要一招结果他的命!可她的动作刚起,陆青的枪就响了。
“嘭!”
子弹精准地打在她的左腿上,血瞬间染红了白色的裙脚。凌菲菲惨叫一声,扑倒在冰面上,短剑脱手飞出,撞在冰柱上断成两截。
“嘭!嘭!”
又是两声枪响,分别打在她的左右肩膀。剧痛让她整个身子蜷缩起来,冷汗混着眼泪往下淌,却再也挤不出半分可怜的表情,只剩下怨毒的嘶吼:“我凌菲菲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陆青一步步走到她面前,手枪的枪口抵住她的眉心。冰殿里静得可怕,只有凌菲菲粗重的喘息和血珠滴在冰上的声音。
“你这种人,做了鬼也只会继续害人。”陆青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还是彻底消失的好。”
“嘭!”
最后一声枪响,终结了所有的喧嚣。
谢君豪看着地上渐渐失去温度的尸体,握紧了手中的冰魄玉髓。刚才凌菲菲扑过来的瞬间,他确实动了一丝恻隐——毕竟是同样在黑暗里挣扎过的人。可沈玦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有些债,必须用命来还;有些路,走错了就回不了头。”
他松开手,玉髓落在沈玦掌心。沈玦掂了掂,递给身后跟来的雪缘国祭司:“物归原主。以后好好守着,别再让它惹出祸端了。”
祭司接过玉髓,感激地躬身:“多谢三位壮士。雪缘国永世不忘大恩。”
陆青收起手枪,踢了踢地上的尸体,对谢君豪道:“走吧,这里的冰气太重,还是雪融镇的暖炕舒服。”
谢君豪笑了,这是他踏入极北之地以来,第一次真心实意地笑。阳光透过冰殿的穹顶照进来,在三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雪融镇春日的阳光。
“对了,”沈玦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对祭司道,“你们国主不是想派人去雪融镇看看吗?正好,我们的汽车就在城外,让他们跟我们一起走。”
祭司喜出望外,连忙应声而去。
冰殿外,极北的风依旧凛冽,但远处的冰川已开始融化,汇成细小的溪流,朝着南方流淌。谢君豪望着那溪流的方向,仿佛能看到雪融镇的高炉正在冒烟,听到汽车在路上疾驰和火车在铁轨上轰鸣。
“数星星的日子,该结束了。”他轻声说。
沈玦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有更亮的光给你看。”
三人并肩走出冰晶王城,身后跟着雪缘国的使者,还有那辆冒着白烟的汽车。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极北的寂静,像一首驶向未来的序曲。
谢君豪知道,自己欠的债,终于还了。而前方的路,正铺着比星光更暖的光,一直通向雪融镇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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