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晨霜厚逾铜钱,凝在沈惊鸿的银甲上泛着寒芒凛冽,每一次策马颠簸,甲叶相撞都脆响如冰裂。她伏在踏雪背上,披风被朔风灌得鼓胀如帆,怀中黑漆木盒棱角硌着肋骨,那半幅血衣的粗糙触感透过木盒传来——这是钉死太子谋逆的铁证,更是为先父沈毅洗冤的唯一钥匙。身后三十亲卫的马蹄声紧凑如战鼓,在空旷官道上掀起的烟尘与天际鱼肚白相接,衬得这支劲旅更显孤绝肃杀。
“督主!前方三里落马坡,两侧山壁如削,恐有埋伏!”亲卫统领赵武的声音从斜后方传来,喉头滚动着压低声线,腰间弯刀刻意在晨光中反照三次——这是沈惊鸿亲授的“三级警戒”信号,意为“强敌环伺,即刻备战”。沈惊鸿猛地勒紧缰绳,踏雪前蹄人立而起,长嘶声刺破晨雾,四蹄落地时溅起的霜花沾在甲胄上。她极目远眺,落马坡山口隐在淡青霭气中,山壁灌木丛纹丝不动,连虫鸣都绝迹的寂静里,杀气如针般刺得后颈发僵。
“全员勒马!呈扇形戒备!”沈惊鸿声线如淬冰,银链已悄无声息滑出袖口,链尾三枚银针在晨光中泛着幽蓝冷光——那是浸过三倍浓度麻沸散的特制针,中针者会在呼吸间僵如木石。她翻身下马时靴底碾碎霜层,快步走到官道旁沟壑,指尖捻起一撮湿润泥土凑到鼻前:“土中混着马汗与松油味,埋伏者至少半个时辰前就位,且带了引火之物。”抬眸瞬间,她目光钉在第三棵歪脖子松上:枝桠缠着半片黑绢,绢边绣着半朵雪莲——那是东宫暗影卫独有的披风纹样。
“是东宫暗影卫!”沈惊鸿冷笑时齿间泛着寒,回身时银链已在掌心转成圆圈,“暗影卫善山地伏击,惯用连环弩与绊马桩!赵武,率十人防右壁攀岩,断其后路;李锐,带十人守后路,阻其包抄;余下随我正面突破——听我银链三响,全力冲锋!”话音未落,山壁间已传来“咻”的锐响,一支带倒钩的弩箭擦着她耳畔飞过,箭羽震得鬓发飘起,箭尾系着的朱砂字条“啪”地钉在树干上。
赵武箭步上前取下字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朱砂字迹潦草却透着狂傲:“沈督主留木盒可活,若强闯,落马坡便是尔等埋骨地——魏承业。”“魏承业”三字如火星溅入油锅,沈惊鸿指节发力,字条瞬间碎成齑粉:“当年构陷先父通敌的卷宗,落款处正是这个名字!今日便让他血偿!”银链猛地甩向空中,三记脆响如惊雷炸响,右侧山壁立刻传来赵武的怒喝,夹杂着连环弩破空的密集锐响。
“冲锋!”沈惊鸿翻身上马时踏雪已绝尘而出,银链如灵蛇出洞,精准缠住迎面射来的连弩箭尾,借势猛力回扯——箭杆带着呼啸反向射向山壁,正中一名暗影卫面门,箭簇从后脑穿出时溅起的血珠落在积雪上,红得刺目。亲卫们紧随其后,弯刀劈砍间与暗影卫撞成一团,兵器交击声震得霜雪簌簌掉落。沈惊鸿目光如鹰隼扫过战场,瞬间锁定山壁岩石上的黑影:玄铁剑拄地,黑布蒙脸只露双眼,正是魏承业——他正挥手示意暗影卫收缩阵型,要将众人困死在山口。
“魏承业!藏头露尾算什么本事!”沈惊鸿声震四野,银链突然暴涨三尺,如长鞭带着破空声抽向魏承业手腕。魏承业猝不及防,玄铁剑险些脱手,踉跄后退时踩落的碎石砸在下方暗影卫头顶,他喉间溢出阴恻恻的笑:“沈毅那老匹夫养的好女儿!可惜今日,你要随你爹去阴曹翻案了!”挥手瞬间,山壁两侧“哗啦啦”落下数十根绊马桩,三根粗壮的麻绳绷直如钢,三名亲卫坐骑前蹄被绊,人仰马翻的闷响与惨叫同时响起。
沈惊鸿心头一紧,翻身下马时银链已横扫而出,链身缠住两名扑向倒地亲卫的暗影卫脖颈,腕力骤发间,两声脆响后两人软倒在地。她箭步冲到受伤亲卫身边,左手拉起一人护在身后,右手银针连弹——两道银光闪过,两名举刀的暗影卫膝弯中针,“噗通”跪地无法动弹。“结盾阵!勿要分散!”她高声喝令时,余光瞥见魏承业正摸向腰间鎏金信号弹,弹身红绸飘动,显然是要召援军。
绝不能让援军赶到!沈惊鸿足尖点地,身形如穿云燕子掠向山壁,银链精准缠住岩缝中枯藤,借势荡起时避开三支暗箭,稳稳落在魏承业身前丈许。魏承业挥剑格挡,玄铁剑与银链相撞时迸出火星,刺耳的金属声震得人耳膜发麻。沈惊鸿借相撞之力旋身,靴底藏着的寸许银针精准戳中魏承业握信号弹的手腕——信号弹“当啷”落地,火芯已被戳断,冒着袅袅青烟。
“贱人耍诈!”魏承业怒吼着劈剑直取心口,剑风裹着雪粒打在沈惊鸿脸上生疼。她侧身旋避时银链如活物般缠上剑刃,腕力骤发间拧转半圈——玄铁剑硬生生改了方向,“哐当”砍在岩石上,剑刃崩出缺口。沈惊鸿欺身而上,指尖银针直刺魏承业眉心“印堂穴”——此穴中针者三息内失神,正是她家传针法的绝杀招。
魏承业瞳孔骤缩,猛地后仰避开银针,那针“笃”地钉在岩石上,针尾还在震颤。他趁机从怀中摸出毒粉囊,扬手朝沈惊鸿面门撒来——灰绿色粉末带着刺鼻腥味,正是雪莲教秘制的“腐肌散”。沈惊鸿早有防备,披风一扬如盾牌挡住毒粉,同时手腕翻折,银链如长蛇缠上魏承业脚踝,丹田发力猛地一扯——魏承业重心失衡,惨叫着摔在岩石上,后脑磕出的血顺着石缝流下,挣扎间却被银链缠得更紧。
“说!太子京外布了多少兵力?陆大人处境如何?”沈惊鸿蹲下身,银链勒得魏承业脖颈泛青。魏承业吐着血沫狂笑,怨毒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针:“沈惊鸿,你赢不了!太子殿下三万精兵已围了京城,陆炳那老东西困在锦衣卫衙署,连水都快喝不上了!你杀了我也没用,京城早晚是太子的天下!”
沈惊鸿指尖猛地收紧,银链又勒紧半分:“陆大人手握禁军虎符,三万乌合之众也想困他?”“虎符?”魏承业笑得更癫狂,“太子早让人偷换了!现在禁军统领是殿下亲信张奎,陆炳手里那枚,连城门都打不开!”这句话如重锤砸在沈惊鸿心口,她猛地想起临行前陆炳密信里的话:“京中禁军异动,虎符需验真伪”,当时只当是防备之语,竟没想到太子敢行此谋逆之举。正欲追问,右侧山壁传来赵武的震天欢呼:“督主!暗影卫溃退了!”
沈惊鸿回头望去,残余暗影卫正顺着山壁狼狈逃窜,亲卫们在后方追杀,弯刀劈落时血珠溅在雪地上。她刚松口气,却见魏承业喉结滚动,正要咬碎牙缝里的毒囊。“想死?没那么容易!”沈惊鸿抬手一掌劈在他下颌,毒囊“噗”地从口中飞出,滚落在积雪里染出淡绿痕迹。“绑在马背上!带回京城细审!”她厉声下令,亲卫立刻上前用牛筋绳将魏承业捆得结实,连手指都缠了三圈。
沈惊鸿检查伤亡时眉头微蹙:三名亲卫摔伤胳膊,所幸无性命之忧。她翻身上马时对众人沉声道:“太子偷换虎符,京中已失控。我们必须午时前赶到清风寨——那是昭雪司暗线据点,能联系上陆大人。”踏雪嘶鸣一声,率先朝东疾驰,亲卫们护着绑魏承业的马匹紧随其后,落马坡的血迹很快被飘落的细雪覆盖,只留下一串凌乱的马蹄印指向京城。
疾驰间,沈惊鸿掌心反复摩挲着青铜令牌,“昭雪”二字的刻痕硌得掌心发疼,却也让纷乱的思绪渐归清明:太子三万大军围城,禁军被控制,陆炳被困,仅凭三十亲卫绝难硬闯。唯一的破局点,便是清风寨的暗线与萧玦的援军。她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她手腕的力道,想起先帝御赐玉佩的温润——这些念想化作寒意凝在眼底,她绝不能让先父的冤屈石沉大海,更不能让太子谋逆得逞。
午时刚至,山坳中终于现出清风寨的轮廓。寨门紧闭,墙上插着的“货通南北”幌子向左倾斜三十度,下方系着三枚铜钱——这是昭雪司“内安外靖”的暗号,意为“据点安全,可入内议事”。沈惊鸿勒马示意停步,赵武会意上前,对着寨门拍了三长两短的节奏。片刻后,寨门“吱呀”开启,一名身着绸缎掌柜服的中年男子快步而出,看到沈惊鸿立刻单膝跪地:“属下钱通,参见督主!”
众人随钱通入寨,才发现这看似普通的山寨实则固若金汤:厢房窗棂后藏着弓弩手,院角石磨下是暗道入口,数十名布衣汉子看似劈柴挑水,手掌却布满厚茧——都是昭雪司训练的死士。钱通将沈惊鸿引至正厅,刚奉上热茶便急声道:“督主,陆大人昨日派心腹送密信!太子不仅围了城,还偷换了虎符,让您万万不可贸然进城!”他从怀中取出桑皮纸密信,“陆大人还说,禁军副统领李嵩是先督主旧部,愿助我们,但要您亲带血衣进城为证——李大人信不过旁人。”
沈惊鸿指尖抚过密信上陆炳的私印,心中稍定:“李嵩伯父,父亲卷宗里写过他——当年父亲力保他升任副统领,此人忠肝义胆,绝不会负先帝。”她抬眸对钱通下令:“立刻派两名暗线接应萧将军,让他率军在西门外十里坡扎营,偃旗息鼓不许暴露;再备一套粗布衣裙,我要乔装进城。”
“督主不可!”钱通连忙拦在身前,声音都发颤,“太子在四门设了三重关卡,每关都要搜身,连孩童都不放过!尤其是携带包裹者,直接押入大牢!您带血衣进城,太凶险了!”沈惊鸿从怀中取出一枚羊脂玉佩,玉佩上“忠勇”二字乃是先帝御笔亲刻:“这是先帝赐给父亲的信物,东宫侍卫见此佩如见先帝,不敢放肆。况且,只有我亲自将血衣交给李伯父,才能让他信服,联络众将倒戈。”
暮色四合时,沈惊鸿身着粗布衣裙,背着半篓红薯来到西门。关卡前火把如昼,数十名东宫侍卫手持弯刀,每搜一人便要盘问籍贯、来意,稍有迟疑便按倒在地。沈惊鸿混在返乡流民中缓缓上前,心跳虽快,指尖却稳得很——血衣已用蜡纸裹好,藏在红薯篓底的夹层里。“站住!包裹打开!”一名络腮胡侍卫上前,弯刀鞘拍了拍她的竹篓。
沈惊鸿缓缓掀开篓盖,露出底下的红薯,趁机将“忠勇佩”放在篓沿。络腮胡侍卫看到玉佩,眼神明显一滞,却仍硬着头皮道:“仅凭一枚玉佩不足为证!谁知道是不是伪造的?跟我去衙门验明正身!”说着就要抓她手腕。沈惊鸿正欲出手,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线:“住手!这是我远房表妹,从南疆来投奔我,你们也敢动?”
沈惊鸿回头,只见一名锦袍公子快步走来,面如冠玉,正是李嵩之子李达——两人曾在太学同窗三载,交情甚笃。李达走到侍卫面前,掏出一枚鎏金令牌“啪”地拍在案上:“看清了!这是禁军副统领府的令牌!我表妹若有问题,我担着!”络腮胡侍卫看清令牌上的“李”字,脸色瞬间煞白,连忙躬身赔罪:“小人有眼无珠,不知是公子的亲人,求公子恕罪!”
过了关卡,李达拉着沈惊鸿钻进一条僻静小巷,才敢喘口气:“惊鸿,可算等到你了!我爹说你今日必到,让我在关卡外守了两个时辰。太子的人盯得太紧,咱们快走,我爹在府里等你,连门都不敢开!”沈惊鸿点头,跟着李达七拐八绕,穿过数条挂满灯笼的胡同,终于来到一座朱门府邸前——正是禁军副统领李嵩的宅院。
刚进正厅,一道苍老的身影便快步迎上,正是李嵩。他须发微白,身着便服却腰杆笔直,看到沈惊鸿的瞬间,眼圈猛地红了:“惊鸿侄女!你可算来了!你爹当年……唉!”他握住沈惊鸿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沈毅兄一生忠勇,却被构陷通敌,我这些年如鲠在喉!今日能助你为他洗冤,也算对得起我与你爹的兄弟情!”
分宾落座后,沈惊鸿从竹篓夹层取出蜡纸包,层层打开后,半幅暗红血衣赫然显露。李嵩颤抖着伸手触碰,指尖抚过胸口三寸破洞,泪水瞬间滚落:“这破洞形状,与先帝陵寝验尸时的胸骨伤口完全吻合!还有这龙爪缺趾的刺绣——是林嬷嬷的手艺!当年她给先帝绣龙袍,总在这里出错!”沈惊鸿点头:“林嬷嬷是太子乳母,正是先帝遇刺案主谋,现已被萧将军擒获。这血衣上还有太子的指节印记,与他的指节尺寸分毫不差。”
“李伯父,侄女有一计。”沈惊鸿身子前倾,声线压得极低,“明日午时,您联络禁军旧部到锦衣卫衙署集结,我当众展示血衣证物,说服众将倒戈。萧将军已率军在西门外扎营,届时他会佯攻城门,吸引太子兵力。我们趁机夺回禁军兵权,打开西门迎接大军进城,内外夹击,必能擒住太子!”
李嵩沉吟片刻,猛地一拍桌案:“此计万无一失!禁军中有十五名将领是先帝旧部,我已暗中联络过半,他们都对太子偷换虎符不满,只是缺一个领头的和铁证。明日你展出血衣,他们必定倒戈!”他起身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孙子兵法》,里面夹着一张将领名单:“我今晚就亲自去联络剩下的人,明日午时,锦衣卫衙署见!”
沈惊鸿在厢房歇息时,辗转难眠。她将血衣木盒抱在怀中,感受着那粗糙的绸缎质感,仿佛能触摸到先帝遇刺时的惨烈,摸到父亲蒙冤时的悲愤。明日一战,不仅是为了擒住太子,更是为了给父亲、给先帝、给所有被牵连的人一个交代。窗外月光洒在青铜令牌上,“昭雪”二字泛着冷光,也照亮了她眼中的坚定。
三更时分,窗棂传来轻叩声。沈惊鸿瞬间睁眼,银链已握在手中。“督主,是属下!”赵武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开窗后,赵武翻身而入,递上一封火漆密信:“萧将军大军已到西门外,这是他的亲笔信。另外,魏承业招了——太子明日午时会亲自率军攻锦衣卫衙署,要杀陆大人灭口!”
沈惊鸿拆开密信,萧玦字迹刚劲:“明日午时佯攻西门,吸引太子兵力,望督主趁机夺兵权。”她眼中闪过锐光,立刻对赵武道:“速回禀萧将军,让他提前一刻钟攻城!我在锦衣卫衙署屋顶放火为号,见火光后全力猛攻,务必在太子破衙署前赶到!”赵武领命而去,沈惊鸿重新躺下时,已在心中将明日的每一步都推演了三遍。
天刚破晓,李嵩便在门外等候:“惊鸿侄女,十五名将领都已联络妥当,随时可集结!”沈惊鸿换上劲装,将血衣木盒藏在怀中,银链缠在腰间,随李嵩登上一辆蒙着黑布的马车。马车行驶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两侧店铺门板紧闭,偶尔能看到巡逻的东宫侍卫提着灯笼走过,火光映在墙壁上,投下狰狞的影子,压抑得让人窒息。
半个时辰后,锦衣卫衙署出现在眼前。衙署外驻守着数百名东宫侍卫,刀枪林立,大门贴着太子亲书的封条。李嵩跳下马车,手持令牌上前:“太子殿下有令,命我巡查衙署防务,速速开门!”侍卫统领见是禁军副统领令牌,不敢怠慢,连忙让人撕去封条开门。沈惊鸿随李嵩走进衙署,庭院中已站着十五名禁军将领,看到一身劲装的沈惊鸿,眼中都满是疑惑与警惕。
李嵩走上台阶,声如洪钟:“各位兄弟!今日召你们来,是要揭穿一桩惊天阴谋——先帝遇刺,并非意外,乃是太子与雪莲教合谋所为!这位是昭镜司督主沈惊鸿,沈毅大人之女,她手中有先帝血衣,乃是铁证!”“李副统领!”一名络腮胡将领按剑上前,声线沉得能砸出坑,“太子是储君,你凭一个女子的话就污蔑他?莫不是想谋反?”
沈惊鸿缓步上前,打开怀中木盒,将血衣高高举起:“各位请看!此乃先帝遇刺时所穿龙袍,胸口破洞是近距离刺穿心脏所致,与陵寝验尸的胸骨裂痕完全吻合!”她指向袖口,“这里龙爪缺一根趾头,是绣坊林嬷嬷的独特征记,而林嬷嬷是太子乳母!”又指向血渍最浓处,“这处指节印记,与太子指节尺寸分毫不差,魏承业已招供,是太子亲手刺死先帝!”
将领们蜂拥上前,围着血衣细细查看,原本凝重的脸色渐渐变得震惊,继而转为悲愤。那名络腮胡将领颤抖着抚摸血衣破洞,泪水滚落:“先帝当年救过我的命……我竟不知他是被太子所害!沈督主,我愿带麾下千人倒戈,诛杀逆贼!”有他带头,其余将领纷纷单膝跪地:“愿随督主与李副统领,清君侧,诛逆子!”
“轰——”衙署大门突然被撞开,太子的喊杀声震耳欲聋:“沈惊鸿!李嵩!尔等谋反,今日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亲卫连滚带爬进来禀报:“督主!太子率军攻城了!”沈惊鸿眼中闪过厉色,高声下令:“李伯父,率五名将领守大门,用滚木礌石阻敌!其余随我登城墙,待萧将军援军赶到,内外夹击!”说罢提着银链,率先朝城墙奔去。
登上城墙,沈惊鸿一眼便看到阵前的太子——他身着黄金铠甲,手持长枪,身后三万大军旌旗招展。看到沈惊鸿,太子气得目眦欲裂:“沈惊鸿!你竟敢偷我血衣,污蔑本太子!今日定要将你挫骨扬灰!”沈惊鸿冷笑,抬手将一支燃烧的火把扔上屋顶,火光冲天而起,在晨雾中格外醒目——那是给萧玦的信号。
“杀啊——”远处突然传来震天喊杀声,萧玦率领大军从太子后方疾驰而来,玄甲如潮,刀光映日。太子大军猝不及防,瞬间陷入混乱。“就是现在!”沈惊鸿一声令下,银链如闪电般缠住一名爬城墙的侍卫,发力一扯将其扔下城墙。她纵身跃下城墙,直取太子:“太子!你的死期到了!”
太子挥枪刺来,枪风带着杀气。沈惊鸿侧身避开,银链缠住枪杆,腕力骤发间将长枪夺下,反手扔给身后亲卫。太子赤手空拳扑来,却被沈惊鸿侧身躲过,银链顺势缠住他的手腕,发力一拧——“咔嚓”一声脆响,太子惨叫着跪倒在地,手腕已被拧断。沈惊鸿踏上一步,银链抵在他咽喉:“弑父谋逆,罪该万死!”
“刀下留人!”太后的銮驾突然赶到,宫女太监簇拥着她奔过来,看到跪地的太子,太后扑上前抱住他,泪水直流:“惊鸿!哀家知道你父亲含冤,哀家立刻下旨为他平反,恢复昭雪司职权!只要你饶了太子,哀家什么都答应你!他是哀家唯一的儿子啊!”
萧玦策马赶到,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太后!太子弑父谋逆,证据确凿,若饶了他,何以告慰先帝在天之灵?何以服天下百姓?”沈惊鸿看着怀中哭成泪人的太后,心中虽有不忍,却更知法理难容:“太后,太子罪行罄竹难书。饶了他,先帝的冤屈谁来洗刷?那些因他谋逆而死的百姓,谁来偿命?”她抬手举起银链,眼中满是决绝。
“督主且慢!”陆炳率锦衣卫赶到,稳步上前,声线沉稳如磐,“太后仁慈,臣有一议:将太子打入天牢,交由三司会审,公开审理其罪行。如此既彰显国法公正,不违太后慈心,也能让天下人知晓真相,服众安邦。”
沈惊鸿沉吟片刻,银链缓缓收回。她知道陆炳所言极是:公开审理才能彻底洗刷先帝与父亲的冤屈,让太子罪行昭告天下。“好!便依陆大人所言!”她对亲卫下令,“将太子打入天牢,派十人日夜看守,不许任何人探视!”亲卫上前押走太子,太后望着他的背影,终是无奈叹气——她知道,这已是最好的结果。
返回衙署后,陆炳递上热茶:“督主今日立下不世之功,但太子余党遍布朝野,不可掉以轻心。”沈惊鸿接过茶盏,指尖暖意传来:“陆大人放心,我已让萧将军封锁四门,严查太子亲信;李伯父联络禁军肃清京中驻军。接下来,便是清算余党、重修先帝陵寝、为父亲平反——这些事,一件都不能少。”
夜色渐深,沈惊鸿独自站在衙署庭院,望着天边明月。怀中青铜令牌与血衣木盒相触,冰凉的触感却让她心头滚烫。她仿佛看到父亲含笑点头,看到先帝在云端颔首。指尖摩挲着令牌上“昭雪”二字,她轻声默念:“父亲,先帝,我做到了。接下来,我会守住这片江山,让冤案不再,让天下太平。”月光洒在她身上,银甲寒芒与月光交融,将她的身影拉得颀长,宛如一尊守护正义的雕像,在夜色中熠熠生辉。
解决了太子的危机,众人返回锦衣卫衙署。陆炳递上一杯热茶:“督主,今日之事,多亏了你和萧将军。太子被打入天牢,朝堂的危机暂时解除了,但太子的余党还在,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沈惊鸿接过热茶,点了点头:“陆大人说得对,我们要尽快清算太子的余党,肃清朝纲。另外,先帝的陵寝需要重修,先父的冤案需要平反,这些事情,都要一一落实。”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在沈惊鸿的银甲上,泛着耀眼的光芒。她知道,这场与太子的博弈,只是开始,接下来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她去做。但她心中充满了信心,因为她知道,有陆炳、萧玦这些忠臣的相助,有昭镜司全体人员的支持,她一定能为先父昭雪沉冤,为天下带来太平。
夜深人静时,沈惊鸿独自来到锦衣卫衙署的庭院里,望着天上的明月。她摸了摸怀中的青铜令牌,又看了看手中的血衣木盒,心中默念:父亲,先帝,你们看到了吗?太子已经被打入天牢,冤案即将昭雪,天下即将太平。我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会用一生守护这片江山,守护天下百姓。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仿佛在诉说着一段关于正义与忠诚的传奇。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CC读书(m.ccdushu.com)昭镜司女官:案案必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