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逃？
继续留在这里，很可能在不知不觉中成为吕晓芳棋盘上的棋子，甚至沦为祭品。
逃？
听起来诱人，但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
一旦失败，被吕晓芳或者任何一方抓住，那“弑母”之后再加个“畏罪潜逃”的罪名，就真的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而且，就算侥幸逃出崇圣殿，甚至逃出紫禁城，又能怎样？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一个现代社畜，能躲到哪里去？吃什么？喝什么？
两种选择，似乎都通向绝路。
朱昌寿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和孤立无援。
他再次尝试呼唤系统，哪怕只是一句冰冷的提示音也好。
然而，脑颅内依旧是一片死寂。
崇圣殿这股无形的力量，彻底隔绝了他与那个不靠谱外挂的联系。
殿外的更鼓声敲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像敲在朱昌寿的心上，提醒着他时间的流逝和危险的逼近。
吕晓芳没有再进来，只是偶尔能听到他在门外压低声音吩咐侍卫加强戒备，或者与骆秉良低声交谈几句，内容听不真切，更添了几分神秘和压抑。
王财被允许送了一次水和简单的点心进来，小太监的眼神躲闪，放下东西就立刻退了出去，根本不敢与朱昌寿有任何交流。
朱昌寿注意到，他退出去时，手指有意无意地指向了窗户的方向一下。
“是王财？是他留下的标记？”
“不像，他没那么大胆子，而且一直被人看着。”
“是王财看到了什么，在暗示自己？”
朱昌寿勉强吃了几口点心，“必须冷静下来，必须思考！”
他重新爬到窗边，再次仔细观察那个刻痕。
符号很粗糙，应该是仓促间用石头或者坚硬物体划出来的。
箭头指向的方向，大致是崇圣殿的侧后方。
“那边有什么？印象中是宫墙和一些低矮的附属建筑？”
“啪！”
就在朱昌寿全神贯注观察时，又是一声轻微的响动。
这次是一小团捏紧的泥巴，湿漉漉的，打在了窗棂下方。
朱昌寿心跳不止，“对方没走，还在附近！”
他屏住呼吸，望向泥巴飞来的方，那是庭院角落一丛半枯的灌木阴影。
几秒钟后，一个模糊矮小的黑影，如同狸猫般，从灌木丛后一闪而出。
那个身影并没有靠近窗户，而是沿着墙根的阴影，朝着箭头所指的侧后方方向，快速移动了几下，然后再次消失在另一片黑暗之中。
“是在引路！对方在用行动告诉我逃跑的路线。”
“是谁？到底是谁要帮自己？有什么目的？”
朱昌寿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机会，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虽然风险巨大，但总比坐以待毙，成为别人案板上的鱼肉强。
“赌一把！”
社畜多年练就的在“deadline”前冒险精神，在这一刻压倒了恐惧。
朱昌寿站起身，开始在偏殿内无声地搜寻。
硬榻上的薄被？不行，太显眼。
桌子上的烛台？太重，而且没用。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墙角一个用来放杂物的旧木箱上。
朱昌寿轻轻打开箱子，里面是一些落了灰尘的旧蒲团和经幡。
他胡乱将一些经幡扯出来，团成一团，又把自己外面那件显眼的明黄色龙袍常服脱了下来，反过来穿上。
然后将那团经幡塞进怀里，勉强做出一点臃肿的伪装，虽然看起来不伦不类，但总比一身明黄要好。
做完这一切，朱昌寿已经汗满额头，他再次走到窗边，深吸一口气，用手轻轻推了推窗户。
果然从外面闩死了！
“怎么办？强行破窗？声音太大。”
就在他焦急万分之时，他的手指无意中摸到窗闩附近，发现木质有些腐朽松动。
他心中一动，尝试用指甲抠挖那些朽木。
或许是年久失修，或许是祖宗真的在帮忙，他竟然真的慢慢抠下了一些木屑，让窗闩的卡槽变得松动起来。
他用尽全身力气，一点一点地横向移动那根木窗闩。
“嘎吱......”
终于，窗闩被移到了尽头。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轻轻推开一条窗缝。
冰冷的夜风瞬间灌入，让朱昌寿打了个寒颤。
探出头向外望去，巡逻的侍卫刚刚从庭院另一边走过，火把的光晕正在远去。
“就是现在！”
朱昌寿不再犹豫，用手一撑窗台，笨拙地翻了出去，落地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及时用手撑住地面，才没有发出大的声响。
“我去，跟电视剧里的剧情不一样啊，没想到翻个窗台都这么狼狈！”
朱昌寿连滚带爬地躲到廊下的阴影里，心脏跳得如同擂鼓。
按照记忆中那个黑影消失的方向，猫着腰，沿着墙根，屏息凝神，一步步向着崇圣殿的侧后方摸去。
崇圣殿后方比前面更加荒凉，杂草丛生，只有一条狭窄的甬道，甬道里堆满落叶和杂物。
这里显然不是巡逻的重点区域，光线昏暗，那个引路的黑影再也没有出现。
朱昌寿只能凭着感觉和那个模糊的箭头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黑暗中继续摸索。
“是不是搞错了？是不是陷阱？”
就在朱昌寿要放弃，准备原路返回时，他的脚突然踢到了一个硬物。
借着微弱的月光，低头一看，发现那是一个破旧的大水缸，缸体破裂了一半，里面堆满了枯叶和积雪。
而在水缸背面，阴影深处，他看到地上的几块铺地青砖，似乎有被最近松动过的痕迹，缝隙里的泥土都是新的。
“难道......”
朱昌寿扑过去，用手扒开表面的枯叶和浮土，用力去抠动那些青砖。
一块......两块......三块......
当搬开第三块略显松动的青砖时，一个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洞口，赫然出现在眼前。
黑黢黢的，散发着浓重土腥味。
“我去！不会是狗洞吧？或者是一条通往外面的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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