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卿竟然如此嚣张，直接出现在坤宁宫外！
殿内的太医、宫女太监们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跪倒在地，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
朱昌寿对着殿外，故意厉声喝道：“门外何人？胆敢夜闯禁宫！”
殿门滑开一道缝隙。
兰卿依旧是一身素净衣袍，依旧是人畜无害的模样，还面露笑意。
“在下兰卿，一介山野鄙人，略通岐黄之术。”兰卿微微颔首，“听闻皇后娘娘凤体违和，症状奇特，特毛遂自荐，或可略尽绵薄之力。”
他看向床边的药碗，朱昌寿生怕看出破绽，立刻上前一步，用身体挡住兰卿的视线。
“山野鄙人？你如何得知皇后病重？又如何能解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的奇毒？朕凭什么信你？”
兰卿微微一笑，淡定地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玉瓶。
那玉瓶通透莹润，里面装着小半瓶深紫色的液体。
“陛下不必疑虑在下如何得知消息，宫中之事，自有风闻。”
兰卿晃了晃玉瓶，那紫色液体在瓶中流转，散发出一种淡淡兰花冷香。
“此乃‘紫府还魂露’，乃采集极北雪峰之巅的‘幽冥兰’花蕊，辅以七七四十九味灵药，耗费十年光阴方能得此一瓶，于化解各种奇毒恶蛊有奇效。陛下若不信，可让太医查验，或者......先寻一物试之。”
兰卿话语间满是自信，那“幽冥兰”的名字，更是让朱昌寿心中一震。
「这与“梦兰散”“幽兰阁”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朱昌寿盯着“解药”，大脑飞速运转。
「这绝对是陷阱！这解药是另一种控制手段？」
但眼下，皇后情况虽暂稳，却并未脱离危险。
破障草似乎只能缓解，无法根除。
这瓶“解药”，无论是真是假，都成了无法忽视的变量。
“朕如何知道这不是毒药？”朱昌寿犹豫，“你若真有诚意，便先自饮一口，或者......找个太监来试药！”
兰卿早料到朱昌寿会如此，笑意不减。
“陛下谨慎，自是应当。不过这‘紫府还魂露’炼制极为不易，药性一人份刚好，若是分食，药力大减，恐于娘娘凤体无益。至于试药......”
兰卿眼神投向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太监。
“若是寻常人服下此药，无病无痛者，只会觉得神清气爽，唯有身中特定奇毒之人，服之方有解毒之效。陛下若不信，大可一试。”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强调了药的珍贵和特异性，又撇清了自己下毒的可能，还将试药的选择权抛回给了朱昌寿。
用活人试药，可是有损皇帝名声的。
朱昌寿思考片刻，下了决心，咬牙道：“好！朕便信你一次！但若皇后有何不测，朕必将你碎尸万段！”
一把夺过玉瓶，攥在手里，却并未立刻给皇后服用。
兰卿对于朱昌寿的威胁毫不在意，只是微微躬身：“陛下仁德。那么，在下便静候娘娘佳音了。”
说完，他竟不再多留，深看了朱昌寿一眼，悄然退去，消失在殿外。
兰卿来得出人意料，走得也干脆利落，真像只是来送一瓶解药。
殿内所有人都不敢出声，都盯着皇帝手中的“解药”上。
朱昌寿握着玉瓶，他知道，这绝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
“旺财你留下，其余人等都退下！没有朕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朱昌寿立刻从怀中取出另一颗破障草种子，快速研磨成粉，然后将玉瓶中的“紫府还魂露”倒出几滴，与破障草粉末混合在一起。
那液体一接触到破障草粉末，立刻发出“滋滋”声，颜色迅速变淡，兰花香气也被破障草辛辣的气息所中和，最后变成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液体。
“果然......这所谓的解药，与破障草性质相冲！”
兰卿必然知道破障草的存在，他送来这瓶药，很可能是一个双重陷阱。
若朱昌寿直接给皇后服用，药性可能相冲，直接害死皇后。
若朱昌寿用破障草试出问题，则暴露了他拥有并识破障草的事实！
「好狠毒的计策！」
但这也反过来证实了，破障草确实是克制对方手段的关键。
朱昌寿不敢怠慢，立刻让王财找来一只碗，将剩下的“紫府还魂露”倒入少许，然后放入一根银簪。
银簪并未变黑，说明无明显常规毒性。
他沉思片刻，又让王财去西苑猫房弄来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猫。
将一滴未经破障草处理的“原液”滴入小猫口中。
起初，小猫似乎精神了一些，但很快，它的眼神变得有些迷茫，动作也开始有些亢奋和不受控制，对着空气又抓又咬，最后又疲惫地瘫倒，病情加重了。
“致幻......激发元气......透支生命......”朱昌寿看着小猫的症状，冷汗直流。
「这哪里是解药，这分明是虎狼之药！」
用它来“解毒”，恐怕只会让皇后在短暂的清醒后更快地走向死亡，甚至可能陷入被操控的状态！
兰卿的真正目的，或许根本不是救皇后，而是要一个可以被操控的皇后出现在祭祀现场。
绝不能让他得逞！
朱昌寿看着床上气息微弱的皇后，将大部分“紫府还魂露”小心收好，只留下少许与破障草粉末混合后的液体。
然后，他唤来已悄悄返回的翠荷，吩咐。
“你想办法，将这点药液送去给刘嬷嬷和癸酉，让他们务必分析出成分和作用。告诉他们，皇后情况暂时稳定，但兰卿已现身，计划或有变，一切按第二方案进行，月晦之夜，皇陵相见！”
翠荷点头，将药液藏好，再次离去。
朱昌寿则坐在皇后床边，握着那只冰冷的手，心中波涛汹涌。
距离月晦之夜，只剩下最后两天了。
吕晓芳已离京，兰卿已现踪，皇后中毒昏迷......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躲在幕后了。
必须亲自去往黑暗的源头——皇陵思过渊。
不是为了送死，而是为了终结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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