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珍珠心思很乱。
黑家老宅似乎有很多秘密,一个个谜团需要她亲自解开。
看来,得再多去黑家几次才行。
……
与此同时,市鉴定中心。
黎耀东手里紧紧攥着一张报告。
他盯着结论那一栏,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支持两个样本之间存在亲生血缘关系。”
一股巨大的狂喜、酸楚、愧疚充斥着他的身体。
猜测被证实了!
珍珠真的是他的女儿!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恍恍惚惚回到小区的。
脑子里全是乱哄哄的声响,眼前浮现出珍珠的形象,又重叠上黑启媛年轻时的笑颜。
这栋漂亮的别墅,是珍珠送给他的礼物。
他无比庆幸自己答应搬了过来,离孩子们这么近,想见,走几步路就到了。
脑子里这么混沌地想着。
他的脚却像有了自己的意识,在路过自家别墅时没有停下,反而拐了个弯,径直朝着珍珠和黎占住的那栋走去。
门铃响起时,黎占正坐在一楼客厅。
他有点意外,这高端别墅区安保严格,外人来访保安会先电话通报,得到允许才会放行。
珍珠会直接开门。
那到底是谁来了呢?
打开门,看到是自己老爸站在门外,黎占立刻笑了:“爸?你怎么过来了?快进来!”他赶紧侧身让父亲进屋。
黎耀东走进客厅,眼神四下扫视。
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按捺住急切,状似随意地问:“珠珠呢?还没回来吗?”
一提到珍珠,黎占脸上自然流露出笑意,话也多了:“还没到点下班呢,这几天公司项目到了关键期,她忙得团团转,一大早就走了。”
“哦……忙好,年轻人忙事业好……”
一想到要面对女儿,黎耀东本来有些紧张,闻言,松了口气。可随之涌上的,又是一股淡淡的失落。
他此刻心情矛盾极了。
既怕突然见面控制不住情绪露馅,又无比渴望立刻见到她,好好看看她。
王妈在厨房里准备晚餐,香味飘了出来。
客厅里只剩下父子俩,两人放松地坐在沙发上。
黎耀东貌似不经意地开启话题:“你俩现在处得怎么样?”
他问的是感情稳不稳定。
黎占以为父亲是寻常关心,眼里带着光,想也没想就答:“她对我很好……”
话还没说完,
黎耀东猛地坐直身体,声音都提高了:“这怎么行?!”
黎占被吓了一跳,愕然地看着父亲:
“啊?”
“光她对你好不行!”黎耀东语气严肃,“你是个大男人,你得对她好才行!加倍对她好!知道吗?”
黎占被吼得有点懵,心里直犯嘀咕:他老子今天吃错药了?
火气这么大?
难道是……
更年期?
男的也有更年期吗?
黎占有点委屈:“爸,我也没说不对她好啊,我肯定对她好……您今天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
黎耀东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忙掩饰道:
“咳……没什么。你俩都是我的孩子,在我心里一样重。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这不是希望你们俩都好好的,和和美美的嘛。”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
儿子是我亲手带大,捧在手心里疼了二十多年。可女儿呢?一天都没带过,一天都没疼过,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儿子是手心,女儿就是手背。手背肉少,应该多疼疼女儿。
黎占觉得父亲今天怪怪的。
但还是立刻保证:“您放心,我肯定对她好,一辈子对她好。”
黎耀东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但叮嘱还没完:“记住,人家是女孩子,心细,感情也细腻。你不能欺负她,知道吗?凡事让着点。”
黎占心里默默接话:
欺负?每天晚上“欺负”得可不少……
但嘴上却叫屈:“爸,我还是您亲儿子吗?您就不怕她欺负我啊?您这心偏得没边了。”
这话无意间戳中了黎耀东最深的心思,他心脏猛地一跳,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他强作镇定,端起父亲的架子:“现在又没外人,就咱爷俩。有些话,我得跟你说说。”
“你小时候,我工作忙,老是不在家,有些方面的教育……可能确实缺失了。现在你成年了,也谈恋爱了,这部分教育,必须得给你补上。”
黎占听得一头雾水,缺失了哪部分教育?
他刚想追问,就听见父亲用极快的语速,含糊又努力清晰地说道:
“谈恋爱可以,但一定要注意分寸,做好措施……记得戴好……”
黎耀东老脸有点发热,眼神飘向别处。
黎占从没跟父亲讨论过这种话题,一时间尴尬又茫然,猛一下没反应过来,傻乎乎地追问:“带什么?”
黎耀东干咳一声,试图用咳嗽掩盖那个字:
“咳!套!”
可惜咳嗽声有点大,黎占真没听清:“啥?爸你说啥?”
黎耀东瞪他一眼,豁出去了,字正腔圆道:“套!安全套!听明白没?!”
“……”
黎占这回听明白了,顿时也觉得脸上有点烧。
跟亲爹讨论这个,也太尬了。
他摸了摸鼻子,小声嘟囔:“知道了。不过爸,您就不想早点抱大孙子啊?”
“急什么急?!”黎耀东这回是真有点急了,“珠珠才多大?二十一!正是最好的年纪,应该去奋斗事业,实现梦想!你这就要用孩子把她捆住?让她放弃自己的追求?像话吗!”
黎占觉得稀奇极了,笑道:
“哎哟,可真怪了。别人家的公公婆婆,都变着法催生,恨不得立马抱孙子。到您这儿,怎么反着来?爸,您这可真够‘非主流’的。”
“别跟我嬉皮笑脸!”黎耀东板着脸,“记住我跟你说的!要戴!别图省事让女孩子事后吃药,那东西伤身体,一次都不行!听见没?”
“听见了听见了……”黎占只好连连应承。
就在这时。
门锁响起,珍珠推门走了进来。
父子俩瞬间闭嘴,正襟危坐,脸上的表情也迅速调整到自然状态。
“我回来啦!”珍珠一边换鞋,一边抬头,看到黎耀东也在,脸上立刻露出明媚的笑容,“叔叔也在呀?太好了,正好一起吃饭。”
黎耀东也点头打招呼。
黎占立刻起身迎过去,很自然地接过她的包和外套,挂好,柔声问:“累了吧?”
黎耀东也不好意思继续当“电灯泡”,连忙站起身,大步走向厨房。
说是去看看王妈饭做得怎么样,其实是去平复一下见到女儿时澎湃的心情。
珍珠小声对黎占说:“嗯,是有点累,今天公司事多,下午我还抽空去了趟黑家老宅。”
黎占眉头微皱:“怎么又去?有什么事?”
珍珠瞥了一眼厨房方向,示意黎占小声,
嘱咐道:
“晚点回房间再跟你细说,先别声张。叔叔在这儿呢,让他知道我跟黑家扯上关系,他该担心了。”
黎占觉得没必要瞒着父亲。
但珍珠有她的顾虑:
“等我弄清楚我亲生父母到底是谁再说吧。
“现在怎么说?说我是黑启松见不得光的私生女?老一辈的人,观念传统,对‘私生女’这种身份未必能接受,甚至可能会有看法。
“我说出来会影响叔叔对我的印象,也影响我们。”
一想到说出来,可能会导致两人分手。
黎占便应下:“好,听你的,先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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