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角一挑，笑意炽热，带着不顾一切的锋芒。
“今天之后，银行、券商、交易所都会重新拼一张名单——
谁在清家这边，谁在天穹那边。
磐基药业四字，想写在你们下面。”
清晚张了口，拒绝的话尚在喉咙，钱程已旋身——
门轴发出一声极轻的“咔哒”，像命运落锁，把未尽的言语与颤抖的呼吸一并关在寂静里。
……
14:30。
磐基药业一条仅五行的公告，把资本市场炸翻了天。
字越少，事越大：
“愿与清辉生物携手并进，共担风险，共享未来。”
这最后一句，字字带火，灼穿了压抑的市场情绪！
弹幕、股吧、财经论坛瞬间炸锅！
所有分析师、投资者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公告打懵了。
“疯了！磐基疯了！”
“45亿！短期财务资助？这他妈是棺材本都押上了吧！”
“共担风险？这是直接跳进火坑里和清辉一起烤啊！”
“t3小厂硬刚天穹？这是什么年度魔幻剧情？！”
“赌！这就是赤裸裸的赌博！赌清辉不会倒！”
磐基的股价几乎是瞬间便被砸在跌停上，恐慌盘汹涌出逃。
与此同时，清辉生物那条被封单压成直线的分时图，竟悄然抬头——有人开始偷偷抄底。
钱程的孤注一掷，化作市场最疯狂的信号：
火坑里，仍有人敢下注！
……
15:00。
封死跌停，量能分时线起起伏伏，缩至地量。
市场信心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
“清辉即将停牌退市”的截图在各群疯转，棺材钉提前敲好。
资本中心大屏熄了屏保，绿光灭成一块铁灰色的碑。
热搜从#对赌空头#秒切成#退市警报#，评论区清一色“退钱”“维权”“血本无归”。
清晚靠在椅背，高领衬衣被冷汗浸出盐霜，眼底那抹淡红也熄了灯。
她指尖无意识蹭过腕间朱红胎记，那里凉得像块死玉——早上亮过的玄鸟虚影，再没出现过。
陈叙把平板反扣，声音哑得能掐出冰碴：“清总，申请停牌吧……至少保个体面。”
许骁把键盘往前一推，屏幕暗成镜子，映出他通红的眼睛：
“在线峰值……320万，连骂我们的人都没了。”
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就剩一个Id，‘等药救命’，刷了一下午‘我信清总’，没人点赞，也没人和他对骂。”
清宏彦把指节捏得咯吱响，却一句话也怼不出去——所有后手已打空，连遮羞布都凑不齐。
窗外落日正好，光线穿过百叶切成刑刀，一条一条钉在地板上。
无人开口，所有人都在等——
等明天，或者等一场迟到的雪崩。
……
17:45。
清家老宅，书房。
百叶窗没拉，灯也没开。
最后一缕夕阳从窗棂斜切进来，落在清晚的脚背，像一把钝刀，连血都割不出来。
书房中央，她背脊笔直地坐着，却像被抽掉脊梁的标本。
电脑黑屏里映出她的脸：瞳孔失焦，唇色发白，高领衬衣的冷霜在昏光里闪成碎银。
空气里只有挂钟的滴答，一声比一声像悼词。
电脑旁，《Nature》博士证书倒扣着，被汗水黏在桌面；
“科学输给金钱，原来只需要三天。”
她低低地一笑，嗓音像雪骨月色里刮过锈刃的风，薄而冷，割得自己心口发涩。
她没再出声，只任那涩味在喉口慢慢锈住。
“咔哒。”
极轻的金属舌弹开，像手术刀尖挑破最后一层结痂。
门缝一寸寸扩大，走廊的冷光先一步潜进来，又被轮椅的暗影碾碎。
清羽望连人带椅滑进书房，地毯吞掉所有声响，却吞不掉他周身那股淬了霜的锋利。
他没看孙女，也没看桌上那座“失败”的废墟——
散落的打印纸、折断的笔、屏幕裂成蜘蛛网的笔记本，在暮色里像被解剖过的尸体。
他的目光笔直穿过，钉在清晚身上，沉静得近乎残酷。
枯瘦的手从毛毯下探出，指节如锈钉，烫金请柬被轻轻放下。
清晚的眼球迟缓地转动，瞳孔里映出那行字：
【姑苏科创年轮大会】
墨迹在视网膜上烧出焦痕。
一秒，两秒……
胸腔里最后那根弦，断了。
她忽地轻笑——
声线干涩而颤，恍若寒夜掠过月面的风，吹皱一池冷光。
肩胛微抖，白衫领口被冷汗轻黏于锁骨，似月光贴雪，挣不开，也懒得挣。
“19:30，金鸡湖国际会议中心。
你去。”
老人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硬度。
“爷爷，公司尸检报告都写好了，您让我去参加……派对？”
清晚气音发颤，
“去给全姑苏当活体笑话？
还是给我自己看棺材？”
“不是派对，是战场。”
清羽望把轮椅往前推半寸，金属扶手冷光闪刃，
“清家可以倒，但不能跪。今晚，你得把旗杆竖起来——
让所有人看见，旗子还在。
你今晚的任务不是融资，是站直。”
清晚眼底那抹熄灯的红，轻轻颤了一下。
腕间豆蔻朱红暗得发乌：“科学救不了公司，旗子就能？”
“科学救不了，气场能。”
老爷子啪地合上请柬，声音脆得像断骨，“把吴先生带去。”
“——谁？”
清晚猛然抬头，眼底血丝拉成红线，“那个修尸体的？
让他去给那些公子哥递烟灰缸？”
“他是你未婚夫。”
清羽望一字一顿，“名片已经印好，姑苏科技圈今晚只能有一个话题——清家未来的女婿，姓吴。”
清晚嗤笑，声音发飘：“您真打算把最后的脸，押在一个月薪三千五的修尸工身上？”
老爷子垂眸，指腹摩挲轮椅扶手，像在数剩余的命：
“三千五是给他的工资，不是给他的标价。
晚晚，你听过‘亮旗’吗？——旗一倒，千军万马踩过来。
旗只要还在，就没人敢第一个冲。”
他抬眼，目光钝而沉：“吴先生就是那根旗杆。”
清晚想反驳，喉咙却像被塞满冰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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