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二十二年春,长安的风拂过朱雀大街的杨柳,裹挟着万国来朝的烟火气,漫过这座已臻鼎盛的帝都。此时的大唐,疆域东起东海、西抵地中海、北达北海、南至南洋,真正实现了“天下已满”的宏图;西域商路畅通,胡汉百姓安居,屯田粮谷满仓,市井繁华如织,天下太平的盛景,刻进了每一处城郭乡野。
唯有朝堂之上,隐着一丝新旧交替的怅然——西征功成后,马岱卸甲归乡颐养天年,秦烈病逝于安西都护府任上,呼延烈归隐漠北部族,昔日西征的将星逐一凋零,大唐的军阵与朝堂,正悄然等待新一代脊梁撑起乾坤。
太极殿的龙椅上,李佑已是须发皆白的耄耋老者,虽精神矍铄,却难掩岁月的迟暮。他望着阶下拄着玄铁拐杖的太子李宸翊,眸中是沉淀半生的欣慰与笃定——43岁的李宸翊,历经残足之困、谍网之谋、后方之守,早已褪去青涩,周身透着储君独有的沉稳威仪,是时候将这万里江山,正式托付于他。
三月初三,祭天祀祖的大典刚毕,太极殿便摆开监国授命的朝仪。殿内朱红柱廊下,文武百官按新老序列肃立,左侧文臣列中,户部尚书、吏部侍郎等皆是太子多年倚重的寒门贤才与务实派官员;右侧武将列里,卫凛(已晋镇西大将军)、马承业(马岱之子,掌京营)等新一代将星昂首而立;殿角的藩属使者,望着殿中肃穆的阵仗,皆屏息凝神,静待大唐皇权的传承时刻。
辰时三刻,钟鼓齐鸣,李佑身着十二章纹衮龙冕服,在内侍搀扶下登上御座旁的授命高台,手中紧攥着传国玉玺与监国金印。李宸翊一身东宫冕服,玄铁拐杖底端的龙纹铜套叩击金砖,声响沉稳,缓步行至高台之下,脊背挺直,虽步履微跛,却自有天家储君的凛然气度。
“吉时到,宣——大唐皇帝令!”
中书令出列,展开明黄诏书,苍老却雄浑的嗓音穿透殿宇,响彻长安内外:
“维乾元二十二年三月初三,皇帝诏曰:
朕临御二十有二载,承先祖之业,拓大唐之疆,平大食、安西域、固北疆、通南洋,终致天下太平,疆域鼎盛。今朕年事已高,精力渐衰,太子宸翊,自束发以来,辅朕理政,镇后方、安宗室、固西域,功在社稷,德孚民心,具帝王之资、天家之度。
今依大唐祖制与社稷民心,朕决意放权归政,特命太子宸翊**正式监国**,总领天下军政要务:掌六部政务、调天下兵马、理藩属盟约、定民生新规,凡朝堂诸事,除宗庙祭祀、皇室册立外,皆可凭监国金印先行决断,事后报备即可;朕退居上阳宫,只掌宗庙礼仪,不干预国政。
另立新一代朝堂班底,以卫凛为镇国大将军,总领全国军务,督造西域军屯;以马承业为京营都督,掌长安防务;以李晟之子李默为户部尚书,统筹全国粮赋;以狄砚之孙狄清为大理寺卿,整肃天下刑狱;以东宫谋断堂为核心,统合情报、后勤、藩属事务,其属官皆由太子亲擢,依规履职。
朕以传国玉玺为证,以列祖列宗为鉴,昭告天下:太子监国,即代朕行事,凡文武百官、藩属部族,皆需遵其号令,敢有阳奉阴违、觊觎权柄者,以谋逆论罪,诛九族!大唐基业,当在新序中绵延万代,天家威仪,当在传承中固若金汤!钦此!”
诏书宣读完毕,殿内落针可闻。李佑颤巍巍起身,亲手将监国金印与传国玉玺捧至李宸翊面前。李宸翊躬身,双手过顶接过印玺,玄铁拐杖拄地,声响铿锵,朗声道:“儿臣李宸翊,谨受父皇之命,接掌监国之权。此生必守大唐疆土、安黎民社稷、固天家纲纪,不负先帝之业,不负父皇之托,不负天下万民!”
话音落,满殿文武与藩属使者齐齐跪地,山呼“太子千岁,大唐万胜”,声浪掀动殿外春风,卷着这道授命诏书的余威,传向四海藩邦。
这是李佑以帝王之尊,为太子立威的第一步。而李宸翊的监国立威,从不是靠雷霆杀伐,而是以制度为纲、以实绩为刃。
授命大典次日,李宸翊便在东宫谋断堂召集群臣,颁布三道新规,尽显新一代班子的执政格局:
其一,**整饬吏治**。废除宗室勋贵世袭京官之制,所有官职皆需经吏部考课与大理寺核查,凡贪腐渎职者,无论亲疏,一律革职查办。大理寺卿狄清当即拿办两名徇私的宗室县令,抄没家产、流放漠北,朝堂吏治为之一清。
其二,**完善西域治理**。命卫凛在地中海沿岸增设“安西西海都护府”,迁中原屯田百姓与西域部族混居,推行双语学堂与农桑技艺,同时以工部新造的水利器械支援西域垦荒,将大唐的民生根基,扎进西亚的土地。
其三,**革新军制**。由马承业牵头,整合京营与边军,建立“新军备考核制”,将破虏书院的实战战术与西域作战经验编入《大唐新军典》,新一代武将的擢升,皆需凭实战功勋与战术考核,杜绝纨绔充任军职的旧弊。
三道新规落地,朝野震动却无乱象——新班子的政令,皆在李佑定下的制度框架内推行,既革除积弊,又稳固根基。卫凛赴任西海都护府前,亲至东宫辞行,李宸翊拄杖相送,只赠一语:“守好西域,便是守好大唐的西大门,你父的忠勇,要在你身上延续。”马承业掌京营后,依新规裁汰纨绔子弟,补充边疆精锐,京营士气为之一振,尽显新一代武将的锐气。
上阳宫内,李佑望着东宫方向飘起的炊烟,对身旁的苏明笑道:“朕放权,放的是皇位,没放的是大唐的根基。宸翊这三步棋,立的是新规,固的是民心,天家气度,大抵便是如此——承旧制之稳,开新局之盛。”
苏明躬身附和:“太子监国,新班子履职,老臣们看着这盛世传承,也算安心了。”
而太极殿的御案后,李宸翊握着监国金印,玄铁拐杖斜倚案侧,目光落在西域舆图上的西海都护府标记。他知道,监国不是终点,而是新的开端——将星凋零的怅然,会由新一代脊梁填补;天下已满的疆域,要靠新的规制守护。
当月末,李宸翊以监国身份颁布第一道《大唐监国令》,重申“安民生、固疆土、通商路、睦藩属”的国策,落款处“李宸翊”三字旁,盖着监国金印与传国玉玺的双印,红泥篆文在明黄诏书上,映出大唐盛世传承的天家威仪,也刻下新一代执政者的使命与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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